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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初唐四杰

蘇大為听了不由默然無語。

他自然清楚,此後百年間,吐蕃都將成為大唐的心月復大患。

唐在西域設立的安西四鎮多次被吐蕃兵馬吞並,更別提還有自己的好兄弟薛仁貴在「大非川」慘敗。

但這一切,離現下還十分遙遠,自己獨自入藏,是為了尋找聶蘇下落。

對于吐蕃的安排,只能等到回大唐再說了。

既然在自己手里,原本要攻打兩次的西突厥被一戰覆滅。

那麼吐蕃這個大唐強大的敵人,蘇大為覺得,有必要讓他們冷靜一下,不要去試圖挑釁大唐的威嚴。

「文生,現在還是松贊干布做贊普嗎?」

「哦,不是,就在太宗駕崩同一年,松贊干布也歿了。」

「那就好。」蘇大為點點頭,松贊干布可謂是吐蕃真正意義上的開國之君,這一點倒是與太宗李世民有些像,都是一代雄主。

他若在,還不太好對付吐蕃,既然此人不在了,那今後就輪到自己大展手腳了。

用間?

大唐不良人,也是可以對吐蕃用間分化的嘛。

「好什麼?」安文生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蘇大為,若有所思的問︰「你也覺得,大唐與吐蕃今後會有一戰?」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唔,這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有點意思啊,說得文縐縐的,阿彌,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偷偷去弘文館學文了?對了,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現在的新贊普是松贊干布的孫子,芒松芒贊,國相是祿東贊。芒松芒贊年紀輕也就罷了,這祿東贊極不好惹,是只老狐狸。」

「呸,我管他什麼狐狸,跟我沒有半個五銖錢的關系,餓了,進城看看。」

「行了,我帶路。」

安文生老馬識途般,當先一馬沖上去,到了城邊,他用蘇大為听不懂的語言和守城的吐蕃兵交談了幾句,不知說了些什麼,倒是沒怎麼留難,便放行了。

不過如今象雄城殘破,這城門也塌了半邊,有沒有城兵守著,似乎區別也不大。

蘇大為打馬跟上,向他道︰「我們現在去哪?」

「我帶你去見個朋友。」

安文生說著,催著胯下的馬加快腳步。

用不多時,來到城中一條長街上。

古城四處都有色彩艷麗的紋飾,似乎與本地本教信仰有關。

不知是不是因為經歷過戰火的關系,人流倒不算多。

只有安文生帶蘇大為來的這條街,倒還熱鬧點,頗有些大唐東西二市的味道。

沿街有衣著破爛的小孩奔跑著沖上來,伸出雙手,用蘇大為听不懂的話,向著他們嚷著什麼。

安文生揮揮手,小孩卻不肯走。

最後迫不得已,他從袖中模出幾個錢隨手灑出去。

那些臉頰干裂出皺的小孩歡呼一聲,掉頭去搶銅錢去了。

安文生這才下馬,帶著蘇大為牽著馬,找到一處院落,推門而入。

進去以後,發現這里似是一處酒肆,只是裝飾風格與大唐迥異。

將馬在馬廄里栓好後,安文生帶著蘇大為走進酒肆內,上了二層,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下來。

有看著像是店小二一樣的象雄青年走上來,先用長長的袖子甩出,一足腳跟著地,腳尖翹起,向二人行了個禮,然後起身說了一串蘇大為听起來頗為頭暈的話。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後世的藏語他本來就不懂,何況這時是唐朝的……象雄語還是吐蕃語?

天知道。

幸好隨身有安文生這個百事通。

只見他張開,說一得口外語,與小二說的一個口音,一大串說完,又從袖里模了幾枚開元通寶,塞到對方手里。

那青年臉上現出歡喜之色,點點頭轉身下去了。

蘇大為好奇的問︰「大唐的錢在這里也能用?」

安文生侃侃而談道︰「你別看這里好像離大唐很遠,風格習俗也大不相同,但是象雄近西域,是大唐通往西域商路的中轉站之一,在這里,大唐的錢也是能用的。

至于本地,除了以物易物,還有就是用金銀,或是綠松、貝母,珍珠一類的充當貨幣。」

蘇大為愣了一下,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我們稍坐片刻,我剛才讓他幫我找人去了,要找的人一會就來。」

「到底找什麼人?」

「你不是要找神廟嗎?當然是找認路的人。」

過了片刻,吃食還沒上來,就听一陣蹬蹬蹬的上樓聲。

這間酒肆里客人不多,二樓更是只有蘇大為和安文生一桌。

因此蘇大為立刻把視線投向樓梯口。

一眼看去,只見上來了四個人。

除了方才的小二,有一個年紀三十來歲的青年,一位中年漢子,還有一個頭發略卷,似和胡人混血的年青人。

「你朋友?」

蘇大為問。

卻見安文生已經站起身,向對方招呼。

「沒想到還能見到安君。」中年漢子大笑著,上來與安文生見禮。

然後又向安文生介紹,先是指著那位頭發略微卷曲的青年︰「這位名李博,是我的知交好友,一向在西域各國經商,最近來投奔我。」

說完,又指向右手邊的青年。

這位青年一身衣衫卻是大唐的打扮,與其他人都不同。

看上去有些英武,舉手投足間,禮數周全,又透著儒雅。

「這位是從大唐來的朋友,名叫駱賓王。」

「等等。」

蘇大為剛剛站起來,听到介紹,一時詫異︰「你是駱賓王?」

名叫駱賓王的大唐青年,向著蘇大為拱手道︰「在下駱賓王,你听說過我?」

蘇大為一時悶住了。

也不知眼前此人是不是自己記憶里的那個。

記憶里的駱賓王號「初唐四杰」,與王勃、盧照鄰、楊炯並稱于世。

後來更在武周時期與名將徐敬業起兵反武則天。

呃,要真是此人,那也太巧了。

說不定只是名字相同?

真正的駱賓王那首「鵝鵝鵝」直到幾千年後,還在小學生的課文里,被無數人背誦呢。

想了想,蘇大為試探問︰「你是不是寫過一首詩,名為‘鵝鵝鵝’?」

「你說的那首啊?那是我幼年游戲之作。」

駱賓王笑起來。

蘇大為提起詩,自然是听過他的大名。

雖然少年所作之詩,在他看來不值一提,不過在這遠離大唐的異邦,听到有人提起,卻讓他十分受用,心里頗有些意外之喜。

「安君,這位是?」

「哦,我來介紹。」

安文生有些詫異的看了蘇大為一眼,不知他為何會如此重視這個叫駱賓王的青年。

此時的駱賓王雖少有才名,但名生不顯,遠不及後來的影響力。

「這位是我在長安的朋友,蘇大為。」

安文生沒多介紹蘇大為的身份。

就像他沒多介紹這幾個朋友的身份一樣。

雙方簡單互問了名字,在桌前坐下來。

小二也送上來了西川的黃酒,青稞捏成的小食,蒸熟的肥羊羔腿等等。

看起來有些粗糙,遠不及長安酒肆的食物精致,卻也別有一番異域風味。

安文生端起酒杯,向中年漢子敬了一杯︰「張通兄,自從上次一別,又是幾年過去了,你還沒打算回長安嗎?」

「嘿嘿,你知道我身上犯的事,如果不立點功勞……算了,不提這個。」

雙方踫了踫杯。

張通道︰「我在碎葉那邊有家了,女兒都大了,去年女兒也嫁人了,嫁的是從大唐到碎葉拓荒的漢子,姓封,叫封不平。我也想開了,如今大唐國力強盛,四邊都還算安寧,能在這西域落葉生根也不錯,也未必要回大唐。」

安文生點點頭,沒說話。

這位張通是他早年隨袁守誠游歷西域認識的,常年在絲綢之路附近做些生意,為人十分熱情,對大唐來的人也十分照顧。

據說是早年犯了事,逃難到西域。

具體是什麼事,他也不便多問。

但凡是在西域行走,安文生不明白的,找張通問準沒錯。

巧的是近兩年,張通在象雄這邊做生意,這次過來順道問一下,果然找到他。

這下就省事多了。

蘇大為要找的雪山,神廟,安文生不清楚。

但他相信張通一定知道。

蘇大為一直在旁端著酒杯,听張通與安文生絮絮叨叨的閑聊。

大概是它鄉遇故人,張通十分健談。

說及這些年做生意游歷的各國,所見所聞,讓人大感趣味。

這時,坐在對面的駱賓王向蘇大為舉杯道︰「這位,蘇兄,我敬你一杯。」

「啊,請。」

蘇大為抬手,與他輕踫了一下。

兩人各自喝了一口。

蘇大為想了想道︰「駱兄,你是讀書人,怎麼會跑到離大唐這麼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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