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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生與死

克里特帝國邊境的一座小城,陸之魚站在浩浩蕩蕩的納美河旁,這座縱橫穿過數國的寬闊河流,養育了不知道多少人,河水從城中經過,此刻不少的婦人正在河畔洗衣服,孩子在踩水嬉鬧,而沒有人知道,此刻在河流的另一端,正在發生著一場激烈的屠殺和滅城之戰。

無數的人在為守衛城市而戰斗,大量的人在廝殺之中死去,烈焰燒紅了天空,巴布斯正在逐漸的化成了一座死人之都,淒慘、哀嚎、憤怒都無法解救他們。

陸之魚嘆了口氣,眼中滿是失望,看向了頭頂之上的天空,位面之壁中的一枚長寬不過一公里的微弱星辰,這是瑪利亞世界之中,無數不起眼的微小星辰之中的一枚。

而此刻漂浮在虛空之中的它,仿佛驟然之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鎖控制,立刻被牽引而動,月兌離了原本的軌跡,仿佛被大地吸引了一般,墜落了下來。

在穿過為面壁的同時,速度不斷的加快,穿透大氣層,與大氣摩擦燃燒產生劇烈的光芒,星辰墜落的軌跡,美麗的讓人炫目,而它的目標,則指向阿蘭大陸的西南方向——

巴布斯城摩納爾王宮之中,隨著亞德諾斯轉身離去,剩下的死亡騎士將剩下的人蹭蹭包圍,原本的三十名牧師,在之前的交戰之中,不斷的被六位超凡死亡騎士帶領著死亡軍團分割消磨,只剩下了不到十位,而且各個身上都帶著無法輕易治愈的傷勢。

「請,請,不要殺我。」一位身穿華貴衣衫的貴婦正在發出淒厲的尖叫。

一名小胡子貴族看向亞德諾斯轉身離去的地方︰「亞德諾斯,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是我們的國王嗎?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你的臣民!」

「我不想死!」

「求求你們,放過我,請放過我,我什麼都不要,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無論如何祈求和呼喊,還是咒罵怒吼,都無法讓亞德諾斯停下腳步,大量的死亡騎士靠近了他們,長劍出鞘,一雙雙猩紅色的瞳孔冰冷的看向了他們,這座華麗的王室花園,他們蜷縮在最中央,而周圍,則是層層疊疊的穿著鎧甲的死亡騎士。

這剩下的一百人,此刻全部都陷入了深深的絕望當中,不少人癱坐在地上,連站起來反抗的勇氣都失去了。

「亞德諾斯,就到此為止吧!」

這個時候,一副讓亞德諾斯分外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亞德諾斯回過頭,雖然沒有看到人,也感覺到了那一股熟悉的精神波動。

「咚!」

花園的牆壁瞬間垮塌,外面一名名死亡騎士都被地面之中冒出的一根根石刺穿透,走廊之上,尖刺交錯,整個回廊之中,都是這些死亡騎士的尸體,愛德華則踏著這些死亡騎士的尸體,走出了花園的坍塌口,隨著密密麻麻的死亡騎士讓開了一條道路,出現在了亞德諾斯的面前。

愛德華身上的衣服一直沒有換,眼眶的黑眼圈非常濃重,看上去很久沒有休息,一直在準備著什麼,不過此刻精神卻不差,一雙眼楮之中充滿了堅定。

亞德諾斯此刻身上的華麗的國王長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看著愛德華朝著自己走過來,不知道為什麼不由自主的咧開嘴笑了起來,就好像熟人和朋友之間的相會一般。

亞德諾斯翻出了廢墟之中的王座,在這樣激烈的交戰之中竟然依舊完好無損,坐在了上面,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愛德華,像是打招呼一樣的說道︰「為什麼不走?」

愛德華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看著這張自己熟悉但是卻又發生了巨大變化的面孔,皮膚變成了怪物一般的青白色,眼楮之中血絲密布成了血紅。

看著愛德華不說話,亞德諾斯自說自話了起來︰「呵呵,這副王座,可真是又硬又冰冷,真的挺沒意思的。」

仿佛徹底看清楚了亞德諾斯目前的樣子,愛德華終于開口︰「變成這幅身體,值得嗎?放棄了陽光、詩歌、大地,放棄了人類所應該擁有的一切,只能夠永遠活在冷冰冰的地獄之中!」

亞德諾斯癱坐在王座之上,歪著腦袋看著愛德華,他仿佛很喜歡這個歪腦袋的姿勢︰「如果生命只是一灘爛肉的話,那麼不就是毫無意義嗎?所謂生命,就是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而我找到了。」

「我想要變得更強,我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我想要那些讓我恐懼、讓我憎恨、讓我痛苦的一切都煙消雲散,而這一切都需要力量,只有強者,才能夠掌控自己,巫師不就是跳出芸芸眾生,掌握真理和命運的存在嗎?」

愛德華低下了頭,良久之後再抬起頭來,面部變得有些猙獰而熱淚盈眶,說話之間激動顫抖的口水都濺射了出來︰「所以奪取別人的性命,所以殺死成千上萬的人,所以讓人間化為地獄也在所不惜嗎?」

亞德諾斯認真的盯著愛德華的眼楮,仿佛可以看得到他眼楮之中的憤怒、痛惜以及悲傷,嘴唇抿了一下之後說道,眼神變得極度認真,從王座之上站起來︰「在所不惜!」

亞德諾斯看向了在場的所有人和死亡騎士,甚至望向了王宮之外以及整個巴布斯城,這個時候所有死亡騎士好像感應到了亞德諾斯的目光,一個個停下了殺戮的腳步,全部跪倒在地,朝著亞德諾斯的方向跪倒了下來。

城內的人也不知所措,一個個順著死亡騎士跪倒的方向,看向了王宮之內,這些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鬼,仿佛在迎接著他們的國王,那不是屬于人類的國王,而是死者的國王。

「生是短暫而渺小的,只有死亡,才是永恆,我讓所有人,一起進入這個永恆的國度,讓所有人,都成為這個國度之中的一員,化為我的力量,而我就是死亡的主人。」

愛德華抿著嘴唇,眼眶通紅的說道︰「你錯了,你的道路是錯的。」

亞德諾斯不置可否︰「我才是正確的,我一直如此確信!」

愛德華指向了亞德諾斯,激動的聲音都有些變形了,用破音一般的聲音怒吼出︰「我不會讓你成功的,我絕對不會容忍你這樣的理想成為現實。」

亞德諾斯看著愛德華,終于喊出了他的名字︰「愛德華!」

白森森的牙齒之中吐出了冰冷的幾個字︰「你救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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