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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記錄在案!

隨著豐樂郡守衙門的治河會議安排部署的各項章程,整個豐樂郡的官僚機構,迅速運轉起來。

郡兵,民夫被官府組織起來,向七縣中的五處河堤匯聚。

陽平縣

殿前司都司,彭紀一手按刀,一守撐傘,侍立在蘇照身側。

這位有著先天境界的禁軍驍將,望著蒼茫昏暗的天地,道︰「這樣大的雨,末將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

滂沱暴雨 里啪啦落在巨大的傘面,遮擋出一方小小天地。

「這樣的雨,還要下一個月。」蘇照面色凝重,凜聲說著。

堤下,河水白浪滔滔,洶涌澎湃,釋放出神識而望,赫然發現在周圍溪流的匯聚下,洪河水位正在迅速上漲,離著岸堤已經不足一丈。

河水湍急,嘩嘩流淌,奔騰前行的河流,在狹窄、陡峭的河道之中,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造化之偉力,真是蔚為壯觀,縱然神照上人在此,面對眼前泛濫之洪水,也無能為力吧。」蘇照感慨道。

此方世界,雖有仙人出沒,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蘇照所遇仙人斗法,給他的直觀感受——除卻道法玄奇,有著諸般玄妙外,對于環境的破壞,畫風更像是中高武。

哪怕是神照境,也做不到一拳碎山岳,一劍斷江河。

這是蘇照在仙園中,在天地加持之後的真切感受。

「這也很正常,畢竟,縱然三真掌教,也不過才飛仙境界,還不是真正的仙,如果說上古仙人移山倒海,摘星拿月,倒還說得過去。」蘇照目光悠遠,思索道︰「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沒見過洞虛大能斗法。」

至于歸陽大能的術法威力,因為他在仙園天地中,切切實實體會到神照之能,倒是能稍稍推測一下。

但洞虛,玄之又玄,又稱虛仙,既然沾一個仙字,已非他能夠揣度了。

更遑論飛仙。

所以,這也絕了蘇照……試圖以什麼仙法呼風喚雨,或者用靈寶盛河水而走的機械降神念頭。

在蘇照猜測,起碼得是仙人之流才能施展的神通。

此刻,蘇照法力運于雙眸,可見大堤之上,人流如織,川流不息,都是披著簑衣、戴著斗笠的郡兵和民夫,也有官吏在人群中高聲嘶喊。

民夫或推著一獨輪車,或牽著牛車,車上多是山石,泥灰等物,數股人流,綿延如長蛇,向長達二三里的河堤上匯集。

「發二十萬軍民,應該能打贏這場抗洪會戰吧。」蘇照目光憂慮,嘆了一口氣。

一旁的假守,鄒儀小跑著過來,褲腳之上滿是泥漿,「啟稟君上,豐樂郡郡兵,衙役五千六百人,民三萬八千人,已經匯聚在河堤之上,恭候君上命令。」

蘇照道︰「鄒卿辛苦了,其他三縣如何?」

豐樂郡五處河堤二百七十五里,修築在陽平,修文,青浦,渚林四縣。

僅僅陽平有著兩處,長度就有一百五十里江堤,可以說是豐樂郡河堤的主要地段。

鄒儀道︰「修文,青浦,渚林三縣之令,已經廣發軍民,水曹掾史吳掾史已經前往督導,但人手還是不足。」

修築河堤自然不是一句空話,錢糧,人力,民力都不可或缺。

「一郡有難,六郡有援,孤已經準備調三郡郡兵,前來支援。」蘇照朗聲道。

這時代,徭役都是免費,中樞國庫錢糧不足,蘇照也不可能去搞什麼以工代賑。

而且,現在水災還沒來,賑災也談不上。

三郡郡兵可以抽調兩萬多人,再加一些民夫,也不知道人手夠不夠。

念及此處,蘇照問道︰「需要多少人?」

「據吳掾史說,豐樂郡可能需要十二萬軍民,才能濟事。」鄒儀想了想,又改口道︰「具體多少,還需問過範公。」

蘇照點了點頭,看向一旁搭起的蘆篷中,凝聲道︰「隨孤進去看看。」

蘆篷中亮著燈火,小吏往來匆匆,一方方形書案之上,圖紙成摞而疊。

範延序身旁,幾個豐樂郡水曹的屬吏圍攏著,議論紛紛。

幾個頭發花白的水曹屬吏,拿著量尺、紙筆,撥動算盤計算著什麼。

哪怕是封建時代,精通這種工程技術的人才都是不乏。

蘇照沉聲道︰「範卿,這些河堤,需要加固多高?才能擋住此次洪災。」

這個屬于技術問題,比如水量的計算,所謂術業有專攻,蘇照也無可奈何。

範延序放下手中的量尺,抬起來頭,凝聲道︰「回君上,陽平縣的這處河堤,恐怕再加高一丈五才行,個別地方可能需加高至兩丈。」

蘇照嘆了一口氣,道︰「那需多少人?時間上可否來得及?」

範延序道︰「如三班輪換,日夜不停,可在半月之內築好,但包括豐樂以及其他兩郡,至少需五十萬軍民……」

蘇照面色微變,「這樣多?」

蘇國人口,賬面上才有多少?

發一半之軍民……

「君上,這還是保守估計,本來天就下著暴雨,工程進度多有影響。」範延序面有難色,叮囑道︰「君上,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此刻,範延序心頭也是陰霾密布,思索半晌,道︰「不若放棄一兩處……保郡城附近的陽平和二縣,這樣,僅僅需二十萬軍民就可……」

一旁的鄒儀面色微變,嘴唇翕動,欲言又止。

郡城附近的陽平、修文二縣,相對富庶,而且多為公卿官宦子弟置田營產之所在。

「蘇國之民,都是孤之百姓子民,豈有輕重之別?」蘇照冷冷看了一眼範延序,冷聲道︰「此議不可再提。」

範延序點頭稱是。

蘇照皺眉,目中憂色密布,轉頭問道︰「鄒卿,這次征發徭役,可有士紳之族的子弟?」

鄒儀道︰「這倒沒有,君上也知道,他們祖上曾是公卿,向來是免徭役……」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蘇照臉色陰沉,冷聲道︰「而今孤這個蘇國之君,都在大堤之上坐鎮,彼輩卻安坐于後,如洪河決堤,淹得不是他們的良田嗎?」

鄒儀一時間,愣在當場。

因為在蘇國建國幾百年歷史上,一直是這樣的,眾人也不覺得奇怪。

蘇照冷聲道︰「鄒卿,你通知郡城大戶,與彼輩曉明大義,命他們每家都要輸子弟、族人往河堤服徭役……還有一件事,其他三郡之民夫,無私馳援而來,起居行止,尚需錢糧多少,一並統計,按彼輩所擁田宅攤派。」

聞听此言,鄒儀面色微變,道︰「君上,此策一出,恐……」

沉吟半天,終究沒說出口。

「怕了?」蘇照淡淡瞥了一眼鄒儀。

破家縣令,滅門令尹,若是這鄒儀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也不要為官了。

士紳豪強,多行不法,叢生如韭,原該定期收割。

況彼輩累受國恩,就該顧全大局!

「如不允,臣待之如何?」鄒儀澀聲問道。

「記錄在案!」蘇照面色淡淡,吐出四個字,還有四個字沒有吐出。

事後清算!

聞言,鄒儀臉色一松,心道,只要不現在祭起屠刀就好,否則前方治河事急,後方再鬧起「民變」,那就是局勢一片糜爛了。

範延序默默看著這一幕,也沒有多說什麼。

生死存亡之際,彼輩累受國恩,再敢不識大體,牽扯後腿,屠刀祭起,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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