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使者神秘死亡,
百濟的道琛來到長安……
百濟的人還與霸府私下交易,似乎是為了一張地圖。
難道那張地圖真的記載了關于蘭池的秘密?
蘇大為搖搖頭,從縣衙里走出去。
出了輔興坊,沿著安華大街一路直行,在金光大道拐彎,不一會兒功夫就來到西市。
已經入冬了,空氣里透著一股寒意,連帶著往日熱鬧的西市都似乎冷清了不少。
走進坊門,一路奔放生池去,來到放生池邊的胡麻餅小鋪,蘇大為坐下,要了一筐胡麻餅,然後自己走過去,在攤主注視下,親自調了一碗咸豆腐腦。
「客官你這……」
「豆腐腦,還是咸的好吃。」
蘇大為沖攤主一臉正色。
攤主愣了一下,琢磨了片刻,方才點點頭︰「客官說的是。」
得到了攤主的認可,蘇大為心情莫名好了幾分,端著碗來到自己的位置,卻見一人坐在那里,手里拿著胡麻餅大嚼。
是換了一身差役打扮的高大虎。
「噗嗤。」
蘇大為沒忍住,笑出了聲。
高大虎抬頭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的問︰「我穿這身很好笑嗎?」
「沒有,只是習慣了看你不良人的打扮,突然看你變成差役,有些奇怪。」蘇大為說著,在高大虎面前坐下,手里的豆腐腦放在面前。
高大虎伸手把碗抓過來,自嘲的道︰「有這身皮,總比沒有好,再說還是你推薦我去的。」
他對著碗喝一大口,下一瞬,「噗」的噴出來。
「這什麼味啊?」
高大虎一臉震驚︰「豆腐腦居然是咸的!」
「這是我喝的。」
蘇大為伸手把豆府腦搶了回來。
高大虎還是一臉不可置信︰「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喜歡咸豆腐腦……」
他向攤主要了碗甜豆腐腦,喝了一口,肯定的說︰「果然還是甜的好喝。」
「哼,異端。」
「什麼?」
「說正事吧。」
再爭論咸、甜問題,要沒完了。
蘇大為向高大虎道︰「你大兄已經出豐邑坊了,現在很安全。」
高大虎沖蘇大為抱了抱拳,感激的道︰「剛才看到你,我就想大兄應該沒事了,但還是听你親口說出來才放心。」
「嗯,豐邑坊的事你應該听說了吧。」
「只知道延平門駐軍過去了,具體是什麼情況?」
「昨夜我和你大兄還有小桑夜闖了霸府,今天早上天沒亮,霸府的人從豐邑坊沖出來了。」
蘇大為笑了笑︰「他們運氣不好,撞上一支武侯巡邏。」
「心中有鬼,所以急著跑路,這次霸府完了。」
高大虎肯定的說。
本來他對暗中控制豐邑坊的霸府並沒什麼感覺,但自從大兄高大龍出事後,高大虎就把霸府也視為仇敵。
現在听說那些人的下場心中只有快意。
「謝謝你,蘇帥。」
若不是蘇大為,自己大兄恐怕難以順利月兌身,更難讓霸府損失如此慘重。
而且蘇大為還推薦自己去了大理寺,
這份恩情不可謂不重。
「真感謝我?」蘇大為上下打量高大虎。
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妙,高大虎還是硬著頭皮道︰「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蘇帥盡管開口。」
「這碗咸豆腐腦已經被你這個甜黨玷污了,替我喝掉。」
「滾!」
……
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把自己手里的消息擇一些告訴高大虎,再由他轉告與李思文,讓大理寺幫忙追查霸府逃出去的人。
跟高大虎約好下次見面的地點,蘇大為去了宣陽坊的鄧記果子鋪。
這里屬于萬年縣的地盤。
照例,點了一碗靈沙臛。
年輕的掌櫃還記得蘇大為,把靈沙臛端到桌上時,還笑著道︰「你上次讓我打听的事,已經打听清楚了。」
「啥?」
「上次你說如果越王府還有案子的話,就跟你說,對吧?」
「呃,對。」
蘇大為記起來了,上次為了查案到這邊,見掌櫃鋪子里的紅木桌案不錯,出于不良人的直覺,謊稱自己也想要二十張桌案,來打探情報。
「一會有越王府的人來了,我替你介紹,你不急吧?」掌櫃問。
「不急,不急。」
「那就好,客官可以邊吃邊等。」掌櫃回頭繼續去調果漿。
蘇大為看著他的背影,目光閃過思索。
等了一會,蘇慶節到了。蘇大為伸手打了個招呼。
蘇慶節走過來,徑自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靈沙臛,搖搖頭︰「這玩意不好,下次換個地方。」
「你不喜歡吃甜的?」
「不喜歡,太甜了膩嗓子。」
蘇大為嘿嘿一笑,勾著他的肩膀道︰「咸豆腐腦,了解一下。」
「那是什麼?」
蘇慶節有點懵。
蘇大為忙向他介紹咸甜之爭,最後引申到咸豆腐腦上。
「如果你不喜歡吃甜食,那你一定是咸黨,咸豆腐腦一定要嘗一下。」
「好像有點意思,下次我去你說的地方試試。」蘇慶節模著下巴應下來。
「咸味必須自己調,那攤主只會做甜的。」
「知道了,對了你找我什麼事?不會就是跟我聊咸甜吧?」
「當然不是。」
蘇大為瞥了一眼靈沙臛的掌櫃,見對方在忙著招待新客人,壓低聲音道︰「你知道我在查的那件事,想你幫個忙。」
「說說看。」蘇慶節雙手抱在胸前,嘴角揚起。
他喜歡看著這惡賊求自己辦事的樣子。
「豐邑坊的事你知道了吧,我相信這些人,最近一定會做出點什麼,新羅那邊我在盯著,霸府逃出的人,我稟報了李思文,他會派人搜索,我還想請萬年縣這邊的不良協助一下。」
「沒問題。」蘇慶節一口答應下來。
「謝了,對了看到尉遲沒?昨晚的事還沒謝謝他,改天請你們上我家吃飯。」
「說起這個……」蘇慶節搖了搖頭︰「尉遲這次可算被你這惡賊坑了。」
「怎麼?」
「和霸府的人動手的那支武侯是尉遲的朋友,這次死傷不少,尉遲說要上門探望一下。」
蘇大為不由為之沉默。
為了維護大唐的秩序,總有人要犧牲,或者武侯,或者不良人。
「此事因我而起,我跟他一起去。」
蘇慶節像是不認識蘇大為一樣,上下打量一番︰「算你還有點良心。」
「良心這東西我一直有很多的!」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衣著華美的女人走進來,先看了坐在角落里竊竊私語的蘇大為二人,又看了一眼店里其他顧客,而後徑自走到了青年面前。
「鄧坤!」
「武家娘子。」青年掌櫃見了對方,立刻露出笑容。
蘇慶節看了一眼,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又是這個女人,越王府法曹賀蘭越石的渾家,應國公武士的大女兒。」
蘇大為有些驚訝︰「剛才掌櫃說越王府的人,難道是她?」
「什麼?」
「別問,問就是對這女人有興趣。」
蘇慶節一臉懵的看著對方,這惡賊說的是啥?
什麼叫對這女人有興趣?
掌櫃已經帶著眉眼透含春的武順向這桌走來。
「武家娘子,就是這位客官想收些木桌。」
走到面前,掌櫃滿面笑容燦爛,向武順介紹著。
「就是你想要收紅木桌案嗎?」
「對。」
蘇大為忙站起來,裝做一無所知的道︰「沒請教如何稱呼這位娘子。」
「奴家姓武,你叫我武家娘子好了,桌子你想要多少張?」武順似乎對賣桌子十分有興趣,又追問。
「大概二十張吧。」
看著武順眉梢眼角春情,蘇大為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很風騷的女人。
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抬足,無不向外展露誘人風情,充滿撩人的味道。
如果換個初哥,只怕會忍不住浮想連翩。
「二十張紅木桌案,市面收的話,怕要二十貫錢。」武順一笑,眼楮彎成了月牙兒。
她伸出春蔥手指掩住紅潤的櫻唇咯咯笑道︰「奴家就算你十五貫錢,如何?」
「十貫,不能再多了。」蘇大為挺起胸膛,一身正氣。
武順也不甘示弱的挺起胸脯︰「十四貫。」
「十三貫。」蘇大為瞥了一眼對方顫動的雙峰,一臉淡定。
哥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
眼見自己的美色似乎對蘇大為無效,武順眼里閃過一絲不甘,又很快用嬌笑掩蓋。
「十三貫就十三貫吧,你今天拿嗎?」
「不急,大概還要過幾日。」
「哦,那定金……」
蘇大為從身上模出一貫錢,交給對方。
「等收貨的時候,再付剩下的。」
「好。」武順兩眼一亮,把錢捧在手里又問︰「要不要立字據?」
「不用,到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咯咯,公子爽快,那你要取貨時,還是到這里,跟鄧坤說一聲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