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赫連懿一道前去江南，難道就沒有發現異常？」
說到這個，赫連澈就有些心虛的，「有一點吧。」
皇帝皺眉，「說。」
「皇姐那時候跟在宮里很不一樣，還有點凶……」赫連澈回想起來。
那何止是一點凶，在板著臉的時候，赫連澈根本就不敢靠近，都只不過是因為有沈漣在，所以才膽子大一些。
赫連澈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可是如今看來，皇帝還是產生了懷疑。
這還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父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赫連澈現在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赫連懿，並不是女子。」
赫連澈腦中緩緩冒出一個問號，有點听不明白了，不是女子，那就是男子？
好一會，赫連澈意識到這不是在開玩笑，整個人都愣住了。
皇姐就是皇兄？！
赫連懿是……爺們？！
「這，父皇，這是真的？」赫連澈內心極為震撼。
他就說嘛!赫連懿那樣的厲害，若只是一個女子，不就是讓他太過于自愧不如了麼。
但換做是男子的話，那就容易接受多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皇姐其實是皇兄。」
赫連澈笑了笑，還是不明白皇帝這樣跟他說的原因是什麼。
「在江南之時，你都沒有發現？」皇帝不是很相信。
那一次邪教的動亂，不就是赫連澈的功勞麼？皇帝隱約之間有些動搖了。
赫連澈輕咳一下，道出了真相。
皇帝氣得想吐血，「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說？！」
那一場動亂，還真就是赫連懿解決的……
但就算是在那時候就知曉了，大概也都不會朝著赫連懿是男的這個方面去想吧。
頂多就是會有些狐疑。
「兒臣知錯了！」赫連澈認錯很快，但還是不忘問一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皇帝像是極為疲勞，揮揮手，「下去。」
其實一直以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但他卻是硬生生給忽略了不少。
若說是赫連澈的錯？那也未必。
真要說，就只是赫連懿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騙過了所有人，且，一騙，就是二十年。
古時有人臥薪嘗膽，只為了一朝得手，赫連懿此舉，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樣的人，必定是可以成就一番大事。
「來人，擺駕慈寧宮。」
慈寧宮清冷如初，皇帝此時的心情卻是不一樣了。
以往多少都有一些期待，如今卻是只剩下了一點茫然與苦澀。
這麼久了，他都沒有懷疑過皇後，但赫連懿這一出，倒是讓他徹底刮目相看。
也許這是皇後的手筆。
「該來的還是來了。」皇後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並沒有半點的慌亂，甚至是很是平和。
老嬤嬤有不太好的預感，「娘娘，要不先躲一躲。」
「不必，本宮不必躲避，也不想躲避。」
這麼多年了，也該是到了解月兌的時候，一直以來，她都只是行尸走肉似的，並不是真正的活著。
有時候看到赫連懿或者是看到皇帝，才會是察覺到這個世界其實是在不斷前進著。
只有她還在原地。
這一次，皇帝並沒有之前那樣的忐忑，有的是沉重，以及不甘心。
「坐吧。」皇後神色依舊淡然，像是做好了一切準備。
皇帝沒有動，「你都知道？」
皇後沒看他，喝了口茶，「知道什麼？本宮在這深宮之中，不曾出去半步，身邊也沒有半個可以傳遞信息之人，本宮能夠知道什麼？」
這麼說來也是，可為何赫連懿……
皇帝心頭實在是有些沉重，若說之是之前，那也還是可以理解，只是如今之事，卻不是他可以改變。
赫連懿的所作所為，還有很多皇帝都不知道，今日一戰，只是見識到了冰山一角罷了。
「赫連懿是男子。」皇帝仔細看著皇後的臉。
但很是可惜，皇後依舊是那樣冷漠，就連說起這個也都沒有半點的改變。
「嗯。本宮知曉。」自己生出來的孩子，哪里會不知道到底是男是女。
但她從來都沒有親近赫連懿，不過是因為對皇帝的憎恨罷了。
都過去了這麼多年，那一份憎恨早就消失，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何而活著。
「你若是想要取我的性命，那便拿走。」皇後絲毫不在意。
這一條命，並不值錢。
「呵呵。」皇帝冷笑，「你的好兒子，如今已經快要到京城，他要與朕一爭天下！」
皇後的唇慢慢揚起了一點弧度，「是麼？那還真是長大了。」
見她如此，皇帝頓時就怒了，「是你對不對？是你讓他這麼做的！」
這麼多年，皇帝自認為是沒有虧待他們母子，甚至還是將大部分的寵愛都給了他們。
可為何還是會這樣？
「你想多了，本宮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為了活下去，他就不能是男兒。即便本宮再厭惡，也都不想見到他死。」
皇後慢慢說道，這還是她這麼些年來，第一次連續說著這麼多話。
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
「你這樣為他，他卻不見得還記得你。」皇帝嘲諷，「他沒有將你帶走，不就是默認你就是一個棄子!」
不然的話，為何今天赫連懿就主動揭開了身份？
這一切，若是等到他侵佔皇宮，救出皇後之後再公布，不就是最好的時機麼？
現在皇帝不但是知道了一切，還對皇後產生了殺意。
「這很好，不論如何，都是一死。沒什麼大不了。」皇後絲毫不在意。
這時候皇帝只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沒有半點的作用。
當真是，太過于諷刺了。
赫連懿那是真的不在意皇後，這母子兩，就沒一個是在意對方的。
皇帝苦笑，相對沉默了許久。
「今日，朕輸了。」
「看出來了。」
皇帝看她依舊如此，心頭的一切思緒都沉澱下來，這就是一場博弈。
王者之間的博弈，不需要考慮任何的感情。
這才是最為真實的。
從慈寧宮出來，皇帝整個人都安定了不少。
他知道現在不是問罪的時候，而是要盡全力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