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一直都很安靜,直到赫連澈回來。
他似乎是喝了酒,笑聲極大,說話都大著舌頭,沈漣探出頭看時候,就見到赫連澈搖搖晃晃的,被人攙扶著回來。
果然是喝醉了。
沈漣嘖嘖兩聲,就被赫連懿抓了回去。
這麼一個場景,赫連懿也不想讓沈漣見到。
此時赫連澈的放肆囂張,其實也都只不過就是因為難得在外不受束縛,又是受到了萬人景仰,太過于高興。
等到酒醒了方覺後悔。
赫連懿在外邊等候,「三殿下可是好些了?」
喝了醒酒湯,赫連澈的腦袋還是有點沉,他望向赫連懿,見著自己這麼一個美艷動人的「皇姐」,清醒了幾分。
「皇姐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催催。」赫連澈隨意就坐下,態度似是比之前隨意不少。
此前赫連澈還算是個有禮得體的皇子,而今就多了些隨性。
「不著急,三殿下想必也受到了知府的邀約。」
赫連澈想了好一會,似乎還真就有這麼一回事,不管是他還是赫連懿都被邀請了。
說是要對這教主進行提審。
「皇姐要去?」赫連澈模不準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是先問了一遍。
「去,那是要去的,三殿下難道不想要這功勞?」赫連懿意有所指。
這功勞本就不是赫連澈的,但是他不去,似乎就真的什麼都沒他份了……
赫連澈也不是太蠢,沒了放肆以及縱樂,現在倒是想清楚了。
他隱約猜到了赫連懿沒這麼簡單,但又假裝不太在意,「功勞誰不想要?不過,這打敗邪教之事,是皇姐做的吧?」
赫連懿一笑,「非也,那不是三殿下做的麼?外頭都只知道那是當今三皇子所為,我不過是一個帝姬,可不敢居功。」
這麼一說,倒是讓赫連澈有點汗顏,想他還以為是赫連懿想要奪回屬于自己的,但這一說就讓赫連澈有點不好繼續答話。
「此事我不會插手,全憑三殿下自己爭取。」
赫連澈猛然抬頭,「你什麼意思?」
這明明就是赫連懿自己做的,卻不爭取,不就是等于在默認這就是赫連澈自己的功勞了麼?
真的會有人將自己的功勞讓出來?
且,作為一個帝姬,有功勞也並非不是好事,說不定還可以讓自己的駙馬加官進爵。
「字面上的意思罷了,三殿下莫要多想。」
赫連懿神色淡然,不爭不搶的態度還真就是讓人模不著頭腦。
若說他有什麼計謀,可又會是什麼?
赫連澈想不出來,他並不是一個工于心計之人。
但赫連懿的身份擺在那,跟他這麼對話,都像是在玩心計。
「皇姐果真是高明,這等心思與手段,若是父皇知曉,定是會很高興。」
赫連懿一笑,「你不必試探我,我說了是你的就是你的,就算是你說了真話,也無人相信。」
誰會相信一個看起來病弱嬌柔的帝姬會有這種能力?且不說有沒有勢力在蘇城,即便是有,若不是有足夠的膽魄與氣概,哪里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這一切都不是他說不說真話的問題,而是根本就無人相信這是赫連懿做的!
蘇城距離京城比較遠,是以赫連懿還可以瞞天過海,且不必擔心消息會傳到皇帝的耳中。
但是為何要這樣做?
得到皇帝的賞識不好麼?得到功勞不好麼?
還是說,根本就是不稀罕這些……赫連澈忽然想明白了。
「皇姐這是要我背鍋?」赫連澈譏笑,「之前我被那黃姑娘欺騙,皇姐看出來了還在那看戲,如今又將這功勞白白拱手相讓,讓我不得不懷疑皇姐的意圖。」
「我若說是為你好,你必然不信。」
赫連澈無語,「那不就是廢話!」
為他好?誰信!
「所以,不必解釋就是最好,你若是真想要給我點什麼,那也行。」赫連懿明白他為何這樣警惕懷疑,換做是他也都會懷疑。
只是如今之事,也並非是所有人都可以明白。
「你想要什麼?」赫連澈緊張起來。
但對面的赫連懿就只是喝了口茶水,微微眯起雙眼,似是極為享受。
「只要是我可以給的,都行,或者是讓我做什麼?」
赫連懿示意他放松,「不著急,你又不會跑,就先放著吧。」
赫連懿還真就沒有想過要赫連澈去做些什麼,或者是從赫連澈身上的得到什麼,不過就是想讓這件事有人去承認。
而赫連澈就是最好的人選罷了。
「帝姬殿下還真這麼說的?這怎麼听得像是在說假話。」赫連澈的客卿不是很相信。
赫連澈也發愁得很,自己想要這功勞,但是赫連懿的態度以及能力都讓他忌憚得很,誰都知道赫連懿是個病弱帝姬,可誰都不知道赫連懿還有這能力。
說出來都沒人信赫連懿能夠獨自一人贏了這神教。
可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赫連懿這麼的厲害,可惜是個女子,若是男子……」
赫連澈打了個冷戰,若是男子,如今太子之位可不就是赫連懿的了?
但也不對,就赫連懿的身份,皇帝就不可能會立皇後所出作為太子,還很有可能會被偷偷殺掉。
他聯想到了不久前所有皇子都被下了毒的事情,除了他之外,全都中招。
那時候他就懷疑赫連懿,但就是苦于沒有證據。
「赫連懿這人,深不可測。」
赫連澈想得頭大,他雖說是有些覬覦這太子之位,卻不至于謀權篡位,只是那期間他就被當做是眾矢之的,頗為難受。
客卿道︰「三殿下不妨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好個靜觀其變,赫連澈沒底氣了,似乎除了這樣做之外,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現在的赫連澈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絕對不能跟赫連懿對著干!
那只會是死得很慘!
于是接下來赫連懿都不曾出門,不是在閉門苦思就是在醉生夢死。
這個巨大的轉變讓沈漣好生好奇,「殿下,我怎麼覺得這三殿下是在謀劃著什麼?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