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這些安寧也就只是安穩過了一夜罷了。
翌日中午,那三皇子竟是找上門來。
沈漣這才想起還沒登門拜訪,但那也不過就是場面話罷了,不必當真吧?
這麼一想,抬眼就對上赫連懿那諱莫如深的雙眸,似是就定下來她做了什麼不好的。
「上次那件事,還沒來得及說,本宮差點都要給忘記了。」
赫連懿淺淺笑著,但那眼中並沒有笑意。
這算什麼呢?為了挽回赫連懿而「勾搭」了三皇子赫連澈,末了還給忘記了,沈漣自己都覺得這是渣女所為。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的。」沈漣萬分艱難,「我這不就是太著急了。」
赫連懿輕哼一下。
也就這會,赫連澈就到了正廳。
沈漣偷偷看了一眼赫連懿,就見上一瞬還在咬牙切齒的人,這會卻是瞬間切換了嬌柔形象,還做弱柳扶風狀輕咳了兩下,表示自己的嬌弱。
這換臉技術,還真就是厲害!
赫連澈進來,打量了一眼兩人,笑著道︰「出來游玩路過一下,進來坐坐,不介意吧?」
赫連懿虛弱一笑,盡顯柔美氣質,「皇兄多慮了,你來,自然是極為歡迎。」
頓了頓,「只不過這府上沒什麼可招待之物,還是得委屈一下皇兄。」
這駙馬府的確是有點寒磣,且位置又偏,當初選址的時候就讓不少人暗地里偷笑。
但當著人家的面自然是不好說什麼,赫連澈也並非來挖苦或者嘲笑,他並不是那樣的人。
他看向沈漣,「那日一見,就感覺得到駙馬不凡,便是想來交個朋友。駙馬意下如何?」
他說的,自然就是前去皇宮的那天,若不是有赫連澈,沈漣根本就進不去。
但這突然的問話之下,沈漣也有點懵,更要命的是赫連懿的目光輕飄飄掃過來。
她硬著頭皮,「三皇子如此人物,沈漣自是願意結交,那日尚未好好感謝三殿下,實在是失禮了。」
說著,沈漣再次鄭重道謝。
這一本正經的模樣,讓赫連澈頗為受用,但又察覺赫連懿的目光似乎並不是那麼的友善。
兩人其實並沒有過多的交流,赫連懿是一個常年病弱又很少出門的帝姬,每次見面都只是遠遠隔著珠簾匆匆一瞥,以至于在方才見到之時,都有些陌生。
赫連澈表示那只是舉手之勞,不必客氣,隨後又關心起赫連懿的身體,之前就听說赫連懿一直在吃藥,但看她這個紅潤的臉色,也不像是生病,只是比較柔弱?
「也就每日喝一碗藥,才好了不少。」赫連懿的聲音輕柔,看向沈漣,「況且又有駙馬在,想必也會慢慢痊愈。」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到了門口,方聖北手里托著藥碗,「殿下,該喝藥了。」
赫連懿下意識蹙眉,「先放著,尚未用膳。」
他朝赫連澈道︰「皇兄可願意留下一道用膳?」
赫連澈想了想,欣然應下。
他今日本就沒什麼要事,主要還是來看看著二人,能夠有更多的觀察機會,自然是更好。
不過,等到赫連澈看到吃的都是些什麼的時候,臉色變了變。
這餐桌上,全都是素食!
沈漣很懂他這個表情,愧疚道︰「殿下還需要喝藥,需要忌油膩等,只能每天都吃清淡一些。不過若是三殿下有什麼想吃的,盡管說,我讓廚子們去買食材回來做!」
還得去買食材才可以做,那得等多久?赫連澈滿臉黑線。
「不必了,就這樣吧。」
這一頓午膳,有人吃得津津有味,有人難以下咽,是以比起以往都要早就結束了。
之後嬌弱的帝姬輕咳著回房歇息,喝藥。
沈漣領著赫連澈散步閑聊,這駙馬府也不大,走了不到一刻鐘就差不多逛完了。
且兩人也沒什麼好聊的,無非就是赫連澈了解一下赫連懿的情況,或者是問沈漣可有什麼不習慣的。
「那日,不知駙馬為何沒有與懿兒一道進宮?」
該來的還是來了,沈漣听著這問話,先是被這一聲「懿兒」給震得抖了抖,無奈道︰「也就只是拌嘴了幾句,無礙,早就和好了。」
赫連澈笑笑,拍拍沈漣瘦弱的肩膀,「懿兒年紀雖不是太小,但也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帝姬,辛苦你了。」
沈漣心說,可不就是辛苦她了,忙前忙後的,還要親自去照顧赫連懿,她自己都有些覺得她是男的,赫連懿是女的。
說出來的卻是︰「漣與殿下本就是夫妻,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可以照顧殿下,是我的榮幸。」
赫連澈想從這句話之中找出點什麼來,偏是沈漣用上了十分真誠,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就連她自己都相信了。
「既如此,那便恭喜了。」
在沈漣這里無法獲得任何想要的信息,赫連澈沒多久就離開駙馬府,他本是打算晚些時候才回去,卻是沒料到竟是這麼早。
親眼看著那馬車遠去,沈漣這才慢吞吞回去。
她發覺自己的演技也增長了不少,似乎是受到了赫連懿的影響,現在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就連自己都騙了過去。
「唉!」
一旁突然冒出個聲音,「駙馬這是在哀嘆什麼?方才三皇子都說了什麼?」
青翼從屋檐上跳下來,雙目炯炯有神的。
這麼八卦的?沈漣模了一下臉,「也沒什麼,就只是問了殿下的一些情況。」
青翼一愣,「那你怎麼回答?」
沈漣攤手,「能怎麼回答就這麼回答唄!」
難不成還可以直接暴露赫連懿的身份?她還想要保住自己的腦袋。
青翼沉默著看了她好一會,才開口,「駙馬,等會可別亂說,免得要受罰。」
受罰?沈漣覺得菊花疼。
也不過就是說了這些事情罷了,赫連懿也不至于會處罰她才是。
心有惴惴,但一直到夜里,赫連懿都不曾問起有關赫連澈的事情,倒是沈漣有點著急似的,時不時看他一眼,像是在期待。
赫連懿專心忙完,沐浴完畢,這才看向似是欲言又止的沈漣,「可是有什麼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