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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無漏寺,石之軒

在明月之下。

面對著傅君婥狂風暴雨的劍光,蘇信仍舊負手而立,如同一座海邊的峭壁山巒。

而傅君婥的輕功極佳。

她全力施展開來,縴細的身影如同化作了一縷輕煙的鬼魅,由四方八面加以進擊,手中寶刃化成萬千芒影,水銀瀉地又似浪潮般往敵手攻去,完全是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蘇信並沒有直接出手回擊。

在傅君婥如海潮一般一波連著一波的沖擊下,他就想是一艘巍峨大艦,任憑你如何風吹雨打,都動搖不了其一絲一毫。

過了良久。

蘇信似乎的覺得有些無聊,他突然開口。

「傅采林的九玄大法跟奕劍術只有這個水平麼?」

隨著蘇信的聲音。

傅君婥嘴里陡然悶哼了一聲,然後便見到她那縴細的身影,像是一只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著遠方飄去。

「想走?傅姑娘,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未免有些太目中無人了。」

看著正在飄然遠去的身影,蘇信微微一笑。

然後他伸手凌空一抓,先天一氣大擒拿用出,傅君婥正在不斷遠去的身影頓時一窒,然後半空中那道縴細的身影,如同身上被人套上了一道套索一般,不受控制的又往回飛了回來。

傅君婥拼命掙扎,她想要擺月兌自己身上的那股讓她極為不舒服的無形束縛,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沒有取得效果。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這股無形之力給重新拖拽到了蘇信的面前。

「呸!」

她面色蒼白,嘴角流出一道殷紅的血跡。

這是方才蘇信突然出招,僅僅用了一指,便破掉了傅君婥那看似密不透風,如同狂風暴雨的劍勢,點在了她的胸口。

雖然蘇信在點中傅君婥時並沒有用多少力氣,但自己的劍招被迫,她還是受了一點輕傷。

傅君婥看到就在眼前的蘇信,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恨的神色,她知道此人的武功高的可怕,實在非自己所能匹敵,她知道她為自己父母報仇,將隋朝徹底攪亂的計劃大概率是難以成行,她越想越絕望,看到蘇信那張一臉淡然的面龐也愈發的憤怒。

所以她一口唾沫就向著蘇信吐了過去。

蘇信自然不會被她的唾沫吐中,傅君婥對隋人的痛恨已經深入骨髓,盡管知道自己落在對方手里凶多吉少,但她也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

「有種你就殺了我!我師傅他不會放過你的!」她兩眼凶狠的看著蘇信,嘴里咬牙切齒的說著,絲毫沒有求饒的想法。

「你跟我無冤無仇,我沒打算殺你。」

蘇信搖了搖頭,然後屈指一彈,從他的指尖頓時射出一道指風,直接隔空點在傅君婥的一處要穴上,然後這位高句麗來的女子便悶哼了一聲,腦袋一歪,昏迷了過去。

蘇信將其扔到一處茂密的草叢當中,他沒有殺傅君婥的原因除了對方是原著里重要的角色之外,還因為他並不是太討厭對方。

雖然他這次的最終目的地是高句麗,要殺的人也是這女人最敬愛的師傅,不過她師傅是她師傅,她是她,這是兩碼事。

蘇信想到原著里傅君婥的死也甚為惋惜。

畢竟對方也是一個極令人敬佩的奇女子,他想了想,便一指點在了傅君婥的額頭。

過了許久。

蘇信重開睜開眼楮,他看到仍是躺在草叢里昏迷沉睡的傅君婥,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此時在傅君婥那白淨如脂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若隱若即的印記。

這印記極為淺淡,呈現一種淡淡的金色,就像是用一層極薄的金粉畫上的一個圖畫一樣,這圖案是一朵火焰,這火焰像是有生命一樣,竟然隱約中,有給人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如果不是仔細查看的話,恐怕也難以察覺到在這絕美女子的額頭上,有著這樣一個奇怪的圖案。

蘇信接著又屈指連彈。

又是幾道指風打在昏迷的傅君婥的幾處穴道上。

按照他的預計,傅君婥大概再有半個時辰便會醒來,他方才在對方的體內種下了一顆獨屬于他的種子,這是他綜合之前他的所學加上從尤鳥倦那里得到的道心種魔大法自行創制的一門功法,之前他從未用過,這一次也是第一次使用。

至于效果麼……

蘇信看著傅君婥的玉容,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很期待,這個充滿恨意的少女,激活他留在對方體內的這枚種子。

做完了這一切。

蘇信踏風而去。

他原本想直接離開大興城,畢竟邪王舍利他已經拿到,這大興城里除了藏在無漏寺的石之軒之外,也沒有其他人能讓他產生興趣。

「石之軒……」

想到這個名字,蘇信皺了皺眉毛。

對于大唐原著里,這位極有魅力的角色,他自然是非常感興趣的,尤其是那門‘不死印法’,他更是想領教一下,要是他就這麼過其門而不入,那他心里自然不甘心。

況且他這次要去殺傅采林。

在殺傅采林之前,先感受一下,三大宗師級別的武者,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尤其是在他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無漏寺之外的時候,這種想跟這位魔門的奇男子見上一面的想法更是沖動。

「就算是見上一面又如何?」

蘇信猶豫了片刻,便做出了決定,他來到無漏寺之內,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氣息。

「誰!」

在無漏寺的一間禪房當中,一位濃眉善目的老僧正在打坐參禪,他身上披著一件大紅袈裟,原本他雙目緊閉,但是突然,他猛然睜開了眼楮。

禪房里沒有燭火之類的亮光,幾乎是漆黑一片。

但是隨著這位老僧的雙目睜開。

這間漆黑的禪房竟然被他那雙無比明亮的眸子,映照的周圍一片明亮,縴毫畢現。

「這股氣息……」

老僧原本慈眉善目,如同有道高僧的面容消失殆盡,從他的眼神中,閃射出了一道極為凶狠殘戾的光芒,這道神芒一閃而逝。

「很陌生的氣息,但是很強大。」

老僧的感知無比強大,方圓百丈之內,哪怕是一只螞蟻走動,他都可以听得清這只螞蟻的腿腳摩擦地面發出的沙沙之聲。

他听得到這股氣息的主人正用一種不緩不慢的步伐向自己所在的方位走來。

對方的速度並不快。

但是目標明確。

他知道對方就是向著自己來的,他的感覺告訴他,來著的氣息非常的旺盛,是他從未感受到過的一種無比旺盛,無比年輕,有著無限活力的氣息。

他在感應到這股正不斷向著自己靠近的氣息的同時。

腦海里瞬間就閃過了幾道他記憶中的身影。

不是寧道奇的,不是傅采林的,不是畢玄的,也不是梵青慧的,更不是宋缺的……

這股氣息無比強大。

哪怕是老僧都感到了一種壓迫感,他將自己腦海里,天底下有這樣強大氣息的武者統統在自己的心頭過了一邊,卻發現沒有一人能跟這股氣息對得上。

「沒想到我這些年不關注江湖事,這天下間,竟然又出了這等強悍的高手。」

老僧的心里有些吃驚。

此時,他的氣機已經跟這個來者不善的不速之客的氣息糾纏在了一起,令老僧意外的是,這人的氣機之強,竟然還隱隱的壓過了自己一頭。

「大師……」

一道年輕而又溫和的聲音傳入了老僧的耳中。

听到這聲音傳入耳中,老僧的眉心跳動了一下,他眼神閃爍,雖然房門緊閉,當修為到了他這種地步,五感敏銳早已經超月兌了凡俗之輩的想象,幾乎到了神乎其技的水平。

他根本不需要用眼楮看。

只需要耳朵听到風吹過人體的的氣流的變化之聲,便可以在自己的腦海里自行生出一個人的樣貌。

那無比強悍氣息的主人已經到了禪房的門外。

老僧在腦海里‘打量’著門外那人的樣貌跟身形——很年輕,有些出乎老僧預料的年輕,看這個樣貌,恐怕也就是二十多歲。

當然。

老僧也知道不能僅僅憑借樣貌來判斷一個人的年紀,他自己就知道許多武功,能夠延緩衰老,即便是七老八十,容貌也跟雙十少女一般無二。

正在老僧在打量著蘇信的時候。

蘇信也隔著禪房緊閉的木門查看著禪房內的老僧。

「不知道在下該稱呼大師為裴矩呢,還是石之軒呢……」隨著禪房外的這句淡淡的聲音傳入到禪房內老僧的而內,那禪房里的老僧的眼中頓時生出兩道無比森寒的殺意。

他再也忍耐不住。

只見到他的身影突然扭曲了一下,在下一瞬,這老僧盤膝而坐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見。

甚至都沒有見到禪房的木門打開。

這老僧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產房之外,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就像是這老僧會穿牆之術一般,直接從這緊閉的房門穿了過去。

但實際上。

蘇信看的分明。

這老僧方才用出的身法已經迅疾詭異到了極點,幾乎超越了視線所能捕捉到的極限。

即便是他,也是在自己遍布四周,無比敏銳的氣機交感之下,才捕捉到了對方的動作,那老僧自然不可能會什麼神通,只是他的身法動作實在的太快,在開門出來的瞬間便將禪房之門重新緊閉,才讓人產生了一種他會穿牆之術的錯覺。

老僧那雙亮如星辰的眸子直直的看著蘇信。

他身上的那件大紅袈裟無風而動。

而蘇信亦是在打量著對方。

雙方就這麼對視著。

過了良久,那老僧首先忍耐不住,他張嘴發出一聲沙啞陰沉的聲音︰「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這老僧便是這無漏寺的主持,對外的身份是慈悲為懷,佛法高深的大德聖僧。

實際上,他正是那個銷聲匿跡了數十年,當年那個驚才絕艷,讓慈航靜齋以及散真人寧道奇都無比忌憚的邪王石之軒。

他曾假扮大隋重臣裴矩潛入隋宮,出仕為官,不止在滅陳之戰里立下了大功,更為大隋經略西域,在幾年之間連橫合縱,將強大的草原帝國突厥一分為二,改變了自魏晉以來中原的弱勢局面,在這一階段,石之軒將「不死印法」發揚光大,使其進入到了一種哲學思想的高度。

可以說,這不死印法,是大唐原著除了四大奇書里,最具有深度的一門武功。

「在下蘇信。」

蘇信並未隱瞞自己的身份。

听到這個名字,石之軒神色動了一下,他自然知道這個名字,這一段時間里,這大興城里可是傳唱著這人所寫的詩歌。

就算是以石之軒的挑剔眼光,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寫的詩,是真的好。

當然。

如果只是詩寫的好,也不會讓石之軒心神震動,能讓他心神如此震動的,是蘇信的身份。

蘇信之前被祝玉妍追殺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對于祝玉妍。

他心里是有所愧疚的,這也是他不太願意面對的一個名字,而這蘇信,正是祝玉妍的弟子,但是,祝玉妍的弟子,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修為。

「原來如此。」

他看著蘇信,突然開口︰「我之前還奇怪,你師傅為什麼突然撤銷了對你的追殺令,以我對你師傅的了解,她決定了的事情,是從來不會改變的。」

他眼中神光湛湛,語氣不疾不徐。

「她哪里是撤銷對你的追殺令,恐怕是她親自對你出手,結果無功而返,甚至還在你的手上吃了虧吧。」

石之軒對于那位自己愛過的女人無比的熟悉,甚至他可能逼祝玉妍自己還要了解那位讓整個天下都聞風喪膽膽戰心驚的魔門陰後。

「不錯。」

蘇信點了點頭,他笑著說道︰「師傅的確是來追殺過我,我用一些條件換得了師傅的原諒。」

「呵!」

對祝玉妍的了解已經深入到了骨髓里的石之軒听到蘇信的這話卻不屑的輕笑了一聲,他嗤笑道︰「原諒?她哪里懂什麼原諒,她只是無奈下的妥協罷了。」

說著。

他的目光轉冷,聲音也變得森寒︰「我如果猜的沒錯的話,你來這里,應該也是替你師傅來的吧?她倒是打得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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