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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天初亮,臨時醫院里,就傳出了奇怪的聲音。

幾名村里的閑漢插著手,依著附近的院牆,一邊聊天一邊听聲音。

村長冷著臉從旁邊路過,道︰「這是大師做了痔瘡手術,在喊疼呢。」

「知道。」

「能不能別說那麼惡心。」

「又看不見人,听听聲音都不行?」

幾個閑漢激烈的反抗,對村長的話很是不滿。

「我平時也不愛管你們。現在有這麼多外面的人過來,你們就不能給自己留點臉?給村里留點臉?」村長更不高興的樣子。

幾人互相看看,垃圾話蜂擁而出︰

「我們就這邊瞎扯聊天的,能丟什麼臉?」

「想差的都是自己心的髒。」

「平時光听大師誦經了,叫起來還挺特別的,有點像那個啥。」

村長听不下去了,搖著頭進了臨時醫院所在的區域,想著見到大師再說。

臨時病區沒幾個人,有的還是清早才從家里往過走的,護士又勸又罵的也沒用,尤其是只得了點小病的患者,性子都頗為剛強。

「大……」村長看到了冬生的師父,開口要喊人,又停住了。

實在是冬生師父的姿勢太過奇怪。怎麼講呢,就好像鴨子在學孔雀,同時又有點便秘,仿佛內褲夾住了毛,巴西蜜蠟扯的太重,同時又被母孔雀逮住在別的地方開屏被敲斷腿,走路仿佛企鵝的樣子。

如果說,單純只是姿勢怪,或者叫聲怪,村長覺得還是可以忍的。

姿勢怪的同時叫聲也怪……村長神色難明的看著冬生師父,努力的回想著他端坐于蒲團上的樣子,暫時不想喊人了。

「讓一下。」一抹陰影從下方流進了病房,正是余媛和她的實習生們。

昨天在凌然的指導下做了手術,對余媛來說,還是頗為重要的,所以,她也是起了個大早,在整理存好了新獲得的藏品之後,就立即趕到病房來,既是為了觀察病人的情況,做出相應的處理,也是為了完整的記錄下相應的信息。

痔瘡手術和許多手術有一點不太相同,它的難度主要體現在圍手術期的管理。簡單來說,光是切痔瘡,對外科醫生來說是沒什麼難度的,差異就體現在病人的體驗上。更進一步的講,痔瘡反正是不死人的,所以就得在病人體驗上下功夫才對。

余媛難得遇到自己擅長又喜歡的領域,各種用心自不用說。

盡管如此,大師依然痛的狂念佛號,還不時捏著拳頭喊︰「不如不做,不如不做……」

「十天以後會輕松一點。」余媛檢查完畢,安慰大師。

大師瞪大了疼的朦朧的眼楮︰「還要10天?這十天怎麼熬得過去,止疼藥呢?」

余媛的目光上浮,看向大師的點滴,再道︰「這就是……」

「這就是?這有什麼用!」大師又疼又氣︰「我誦個經都比它有用。」

跟前的護士冷笑一聲︰「那我給你停了,你試試誦經止疼?」

大師凝神吸氣,看向護士,再轉頭面向冬生,嘴角好似說了句什麼。

冬生嘆口氣,道︰「師父,尼姑也不都是壞人。」

……

十二泉鄉的臨時醫院的規模一天比一天大,義診的人卻是一天比一天的少,隨著出院的人數增多,病房里也變的冷清起來。

「冬生,咱們出院吧。」大師一覺睡醒,發覺病房內最後一名病友也收拾包包走人了,頓時覺得空虛寂寞冷了。

冬生點頭道︰「那我去問問余醫生。」

他蹦著出去了,一會兒就帶回了陰影中的余媛。

「出院也可以了,但要注意換藥,如果再出現問題的話,就到雲醫來找我……」余媛讓大師趴下,給他做了個檢查。

大師一聲不吭的就趴下了。一個人在做痔瘡手術之前對菊花有多珍視,做完手術就對它有多無視。

冬生捂著眼站門口去了,他早課做的太少了,現在還不能承受這個。

「我也出院了,這邊醫院就沒什麼人住院了吧。」穿上褲子的大師突然有點感慨,像是個渣男似的嘆口咸氣。

「住院部應該會縮減直到一間,門診和檢測室也是這樣,到最後可能會保持成一個臨時診所的規模,看這邊的村子和鎮子允不允許。」余媛的回答讓大師略略有些意外。

「你們願意留一部分在這邊?鎮里可不會出錢的。」大師捂著臀,切膚之痛的道︰「我當年想買幾個新蒲團,打申請都沒通過,你想想,他們要是能同意買房子,哪怕是臨時的,我也不用省吃儉用的自己攢了……」

「雲利給出錢的。」余媛淡定的回了一句,又道︰「這里會變成他們的示範基地。」

「示範什麼?」

「臨時醫院的建設。隔天就會有政經兩界的訪客過來參觀。」余媛頓頓,又多說一句,道︰「雲利大概是將臨時醫院模塊化了。」

「得,他們只要知道自己做什麼就行。」大師也不嗦,捂著,大喇喇的坐到了輪椅上,對冬生道︰「推我回去。」

冬生愣了愣︰「師父,咱們回去的石板路太顛了吧。」

大師想了想,嘆口氣站起來,向余媛等人灑月兌一笑︰「出門幾天,沒想到路就爛了……」

「師父,我小的時候,路就爛了。」

「你記錯了。」

「不可能記錯的,你那時候打我,就是抱到石板路打的,我經常看上面的紋理……」

「我當時為什麼打你啊?」大師看看冬生。

冬生想了想,還有些不確定的道︰「因為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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