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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醫生,請你先說明吧。」印度人納拉帕特哈哈一笑,面對凌然,很有些居高臨下的樣子。

相比于中國和新加坡的醫生,印度醫院和醫生是更多的承接歐美的醫療需求的。這是保險公司開發出來的商業模式,他們售賣更便宜的保險給歐美人,而在被保險人出險的時候,則將他們送到印度來做手術。

相比于在美國本土做手術,讓病人做長時間的飛機前往印度手術,再送回來,這當然不是很完美的醫療體系,但是很廉價的醫療體系,也是美國的醫療費用開銷還沒有徹底爆掉這個國家的關鍵之處。

而與各大歐美公司的客服漸漸被印度人外包一樣,醫院體系被印度人外包,也有三四十年的歷史了。

這麼長的時間的醫療外包,自然會讓印度的醫療技術向歐美國家趨近。事實上,頂尖的印度醫生在美國已經很吃得開了,一般的美國人吐槽歸吐槽,對他們的信任感也是比較強的。

另一方面,與歐美保險公司頻繁的打交道,也自然提升了印度人的自信心。這次從班加羅爾到曼谷,納拉帕特就跑的賊快,因為他知道,這種跨國手術是最容易闖出名聲的機會。

但是,令納拉帕特沒想到的是,今次的病人家屬和曼谷當地的醫院,對所謂的手術排名是如此的在乎,以至于他先抵達了曼谷機場也沒有用。

納拉帕特並不是第一次出這樣的國家手術了,但卻很少遇到類似的急診手術,內心里,納拉帕特知道,這是自己的排名與凌然的排名相差太大的緣故。

如果兩人間的排名差距只是幾名,十幾名的話,他十有八九已經做上手術了。畢竟,這種私人公司的私下里的排名,只能作為參考,並不是明確的等級差別。

但如果排名的差距過大,那就由不得病人家屬嘀咕了。

納拉帕特並不認為這是正確答案,尤其是在見到凌然本人以後,他就更不這麼認為了。

首先一點,凌然很年輕。

臨床醫學是積累的醫學,年長的醫生也許不是最強的醫生,但年輕的醫生顯然更不可能了。

其次一點,也是納拉帕特目前認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凌然太帥了。

納拉帕特捫心自問,自己如果長的這麼帥,會做什麼?

會腳後跟想都知道,一定會日夜笙歌,浪蕩到天亮吧,尤其是有醫生執照之後,那就更不用說了。

老實講,納拉帕特也想看看,眼前這個中國人究竟有什麼本事,在排名中大大的超過自己。

旁邊的新加坡醫生和泰國醫生雖然表現的沒有那麼明顯,但表情和姿勢也都是差不多的。

外科醫生做久了,多多少少都會染上龍傲天的毛病,站在手術室里的時間長了,往往都會有天老大,地老二,主任老三,我老四的錯覺。如果正好自己是科室主任的話,那龍傲天的氣質只會不斷的積累起來。

尤其是幾位被邀請來做手術的外科醫生,他們可以說是半徑幾千公里範圍內,肝切除做的最好的一批人了。即使不是做的最好的,可就他們看來,能經自己的手來做手術的病人,已經應該慶幸了,要讓他們認可凌然的排名更高,且高的多,僅僅依靠語言是不足夠的。

「肝切除的小術式很多,凌醫生要不要一些時間,來研究一下病人的情況,再做決定?」新加坡人明面上為了凌然考慮,實際上還是帶著些微的攻擊性的。

眾人的目光下,凌然安之若素。

他看了一會掛在四周的磁共振的影像片,再背對著團隊成員們,道︰「拿215,609,1015,1438,1980,2253,2701的片子來。」

左慈典一愣,連忙打開電腦,狂找了起來。

一屋子的醫生都奇怪的看過來,也有翻譯開始了莫名其妙的翻譯。

印度人等了一會,發現世界沒有任何的變化,呱呱的笑了起來︰「你們是在說什麼咒語嗎?

余媛從左慈典的隔壁肘前面鑽進了去,主動道︰「我來幫忙。」

比起專業學習過如何查找文件的左慈典來說,余媛用電腦就熟練多了,三下五除二的,就將一票片子給調到了前方的投影上。

「這幾個編號的肝切除手術,與病人目前的傷情基本一致,我認為開月復以後,根據情況,采用其中適合的一種,循規蹈矩的做下來就行了。」凌然說的很實在的樣子。

其實,原本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大型手術的術式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又豈是短短幾個小時就能做出來的,印度人讓凌然說明,本來就是想將他晾一晾的意思。

哪怕最後撈不著手術了,他也不會輸了嘴的,由此得到些好處也說不定的。

而在凌然終于說出有些預料之中的話,印度人再次呱呱的笑了出來︰「傷勢基本一致,能有多一致,你的意思,就是根本沒有方案對吧,你在飛機上的幾個小時都用來睡覺了嗎?嘎~嘎~嘎~」

「就影像片提供的信息來看,我認為采用經過驗證的手術方案,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你說是就是了,但你要清楚,不同人的肝髒的變異性如此之大,加上傷勢的不同,以前的案例也不適合做手術案例的……」

「我同意,所以,這幾個案例的肝髒變異和傷勢都是相同的。」凌然回答的更是輕描淡寫。

印度人像是被逗樂了似的,道︰「變異和傷勢都相同?開什麼玩笑……」

听著兩人的對話,在場的泰國醫生和新加坡醫生則不自覺的望向了投影幕布。

「請先看過片子吧。」泰國醫生查倫旺嘆了口氣,沒有讓印度人繼續說下去。

他是病人在曼谷醫院的主治醫生,其任務的核心還是給病人找到最合適的專科醫生,眼前的場景雖然超出了他的預期,查倫旺還是做出了正確的判斷——讓印度人閉嘴,看片,或者反過來,讓他看片,自然會閉嘴。

納拉帕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前方的幕布上,果然緊緊閉上了嘴。

「這幾個案例,都是凌醫生您做過的?」查倫旺既是詢問,也是讓病人家屬有所了解。

凌然點頭稱是。

「幾乎都是相同的肝髒變異結構,傷情也果然相同,這樣的概率太低了……」查倫旺心中有所猜測,卻是沒有說出來。

凌然笑笑,道︰「做一段時間的手術,就會遇到相同的肝髒變異的,傷情也是一樣。畢竟不是拋硬幣。」

在場幾個人听了翻譯,都听明白過來,有的人笑了,有的人沒有——的確,人類的肝髒變異是非常多的,但是,與拋硬幣是正反各50%的概率不同,不同的肝髒變異的發生概率也是不同的,所以,某些形態和變異的肝髒顯然會出現的多一些。

但是,這種好似幽默的解釋根本不算是解釋!哪怕某些形態的肝髒變異出現的多一些,那也是百分之幾的概率!

再加上相同的傷情……

幾名外科醫生看看片子,再看看凌然。

接著,來自新加坡的史蒂芬,道︰「這些數字,我是說您剛才讀到的,片角的阿拉伯數字,215,609……2701,都是什麼意思?」

「我自己排列的病歷號,很簡單,215就是我做的第215例肝切除手術,609是第609例。」凌然的語氣也是平淡的。

「2701是第兩千七百零一例肝切除手術?」史蒂芬難以置信的問。

「當然。」

「您做了2701例肝切除手術?」

「到目前為止,做了2900多例吧。」凌然回答。

在場的外科醫生都凌亂了。

印度人忍不住喊道︰「怎麼可能做了2900例肝切除?」

「什麼意思?」凌然不解的反問了一句。

「看看內容就清楚了。」查倫旺手里有更多的資料,此時不由咽了口唾沫,示意余媛打開里面的視頻。

幾個視頻被同時點開,然後播放了出來。

很容易就看出來,這是不同時間里的不同手術,唯一相同的是術者都為凌然,而他的手法,也是相近又不相同。

「我快放了。」余媛又操作了幾下。

如此一來,眾人就看的更明白了,這些手術竟然真的類似于重復手術。

而且,越是編號靠後的視頻,看起來就越令人舒服……

「將近3000例肝切除?」新加坡醫生史蒂芬又問一句。

凌然點頭。他是不稀得回答這種重復問題的。

「所以,大約四五百例手術,能夠遇到一次類似的?」史蒂芬總結了一下,笑的很疏離,像是與整個世界月兌節了似的,聲音縹緲的道︰「和我的感覺也差不多呢。」

查倫旺不由咳咳兩聲,想笑又沒笑出來。

他同樣看過史蒂芬的資料,知道史蒂芬的肝切除的手術例數,大約在1000例的樣子,以任何一個國家的標準來說,也是非常多了。任何一種術式,超千例以後,都可以稱作專家了,但這要看跟誰比了。

「凌醫生既然有相關的經驗,我建議就由凌然醫生主刀吧。」查倫旺沒有讓討論繼續下去,轉而看向病人家屬。

「好的,凌醫生,拜托您了。」金發白膚的歐美女和凌然握了一下手,她雖然不懂醫學,但也看得出來,凌然是完全壓服了其他人的。

凌然原本也是他們的第一選擇,落地勞力士和半個小時的等待,並不是用來浪費的。

印度人和新加坡的史蒂芬互相看看,都沒提出反對意見。

「我們會按照約定支付全額的報酬的,另外,我們會額外支付給每個團隊10萬美元的基礎獎金。請幾位再等待一會,到手術結束再離開。」歐美女說的嚴肅而有金錢味,大大的緩解了幾方的情緒。

薄院長看著凌治療組進入手術通道,則是緊緊握拳,基礎獎金都有10萬美元,這讓他對自己的獎金也涌起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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