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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柒帶在身邊的助理穿著一指長的尖頭高跟鞋,走起路來,咚咚的響,看著就非常有白骨精的範兒。

她與田柒嘀嘀咕咕了兩三分鐘,才記下五六七八點,然後一臉嚴肅的離開。

凌然看的出來,田柒似乎是真的很忙的樣子。

「不好意思。」田柒重新坐了下來,首先就抱歉的道︰「新收購的公司運轉不暢,有許多事需要我來做決定。」

「沒關系,下屬既然將問題上交了,最好就是立即處理。」凌然並不意外的樣子。對醫生來說,哪怕是一名住院醫傳遞上來的問題,科室主任再不開心,也需要認真對待。尤其是晚間的值班,沒有哪一個打電話的人是開心的情願的,就像是接電話的人一樣。

田柒甜甜的笑著,顯然很喜歡凌然的理解。她再看看窗外的晚霞,又看看晚霞下凌然的臉,心中的歡喜,更是溢于言表。

哪怕是餐後的巧克力,也比不上田柒心里的甜美。

咚咚咚。

助理的高跟鞋,又敲在了餐廳地板上。

田柒看過去,卻見助理打出一個提前商量過的手勢。

田柒連忙招手,將助理叫了過來,並附耳問︰「真的有人正好受傷嗎?」

「是,一名船員的手指應該是受傷了,去找了郵輪的醫生。郵輪的醫生給開了止疼藥,他不是很滿意,準備下船去就醫,我听說了,就趕緊來報告了。」助理同樣是低聲回答。

「有人受傷,找了郵輪的醫生就診,且未成功?」田柒緩緩點頭,然後特意問︰「會不會太巧合了?」

「我也覺得,但是,保全部那邊,認為泄密的風險很小,受傷的船員的情況也做了調查……」助理小心的介紹著。

「明白了。」田柒回了一句,也沒有讓助理離開,就問凌然道︰「凌醫生,船上剛剛出現了一例船員受傷的情況,你有沒有興趣?」

凌然早就吃飽了,放下甜品勺子,問︰「什麼癥狀?」

「食指從指甲到中間都發黑了,中指的指甲也有些發黑。」助理回答了一句,道︰「他去郵輪的醫務室看過了,醫生給開了止疼藥,建議他到港口的醫院去檢查。」

「止疼藥?」

「船員們的說法,郵輪上的醫生,不管是什麼病,就是開止疼藥。感冒開止疼藥,受傷開止疼藥,胃疼或者腦袋疼,還是開止疼藥。」助理顯然是做了簡單的詢問的。

凌然感覺到有趣了,問︰「人在哪里?」

「我和他一起坐平衡車過來的。餐廳這邊是必經之路,我讓他在休息室里稍坐。」

凌然點頭︰「既然來了,就去看看吧。」

說著,凌然起身,然後看向田柒。

不等凌然說話,田柒笑了︰「甜品都吃完了,你喜歡的話,就去看好了。」

「好。」凌然並不掩飾自己的興趣。離開醫院幾個小時以後,他還怪想念治病和手術的感覺的。

田柒笑笑,自己跟在後面,看著凌然的背影,不急不緩。

休息室就是餐廳的等候室,此時亦是裝飾的漂漂亮亮,擺了幾組沙發,又闊又新的模樣。

幾名身穿制服的船員,集中坐在靠近門口的沙發上,最中間的船員一只手乍著,頗有些坐立不安。

「不用著急,如果無法當場處置的話,從這里到附近的醫院,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凌然瞅著病人,走過去,坐下,順便向對方解釋了目前的狀態。

坐在中間的船員,果然安靜了下來。

「是手指受傷了嗎?我看看。」凌然從口袋里掏出酒精凝膠,擦了擦,再輕輕的轉動病人手腕,觀察發黑的手指。

病人的手指到中指,都有黑色泛出,但不見腫脹和破損。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早上的時候還是好的,然後突然就變黑了,而且越來越黑……」船員將自己的手指顫巍巍的放在凌然面前,再接著道︰「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手指發黑好像挺嚴重的樣子,有說心髒問題的,有說肝膽或者腎髒的問題?還有說要截肢的……」

凌然未答,只看看對方,問︰「你印象中,手指有受到外傷嗎?」

「沒有。」船員回憶著,又緩緩搖頭,再道︰「但是,我今天出入底倉好幾次,說不定踫到了什麼機器也說不定。今天太忙了,好些時間都是小跑著來的,可能受傷了我都不知道。」

「恩。」

「我這個,嚴重嗎?」船員小心的看著凌然的表情。

「我再確定一下,給你結論。」凌然說著,晃動船員的手腕,接著道︰「我觸踫一下,你有疼痛的話,就說出來。」

說著,凌然就按照體格檢查的步驟,輕輕的檢查船員的指骨。

大師級的體格檢查,加上幾百次的斷指再植的經驗,放在任何人的指骨上,都能讓它震顫著吐露所有的秘密。

船員的表情略顯疑惑,但沒有叫出來。

「不疼是嗎?」凌然問。

「稍微有點疼,像是針尖輕輕的扎那樣。」船員遲疑著回答。

凌然「恩」的一聲,站了起來︰「那就沒事。」

「真的?」船員驚喜。旁邊的幾名船員也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凌然確定道︰「真的。」

「那……需要怎麼處理嗎?用不用再去港口的醫院了?」同來的船員代為詢問。後面過來的助理和田柒也好奇的看過來。

凌然想了一下,道︰「處理的話,可以先用肥皂洗手試試看,不行的話,可以用汽油或者酒精試一下……因為是不明原因的染料,大概要多試幾次。」

「什麼意思?」船員們有些不理解。

凌然于是換了一個說辭︰「手指染色,洗干淨就好,無需特別處理。」

「染色?不是受傷?」」不是。」

船員著急的道︰「但是,我這個手指按上去,還是會有點疼的,和其他手指的感覺不一樣。」

「手指上的染料具有腐蝕性,所以手指會有輕微的灼燒感,踫觸以後加劇。」凌然停頓了一下,又道︰「外傷的疼痛要劇烈的多。」

船員的手指顫動了兩下。

旁邊人的臉上,也浮現出不同模式的笑。

「恩,我們回去吧。」凌然模模肚子,決定再回醫院看一圈。一根僅僅是染色的手指,確實是有些不太過癮。

田柒掩嘴一笑︰「那我送你回去。」

……

急診中心。

大部分的醫生,都已經下班回家了。

呂文斌、馬硯麟和左慈典,倒是留在醫院里。

呂文斌和馬硯麟,難得有了主刀的機會,自然是倍感珍惜,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機會。

如今的三甲醫院,到了主治的級別,肯定是手術多的做不完的,但在住院醫生的層次,想主刀一次手術,卻是極難得的機會,許多剛到醫院的年輕醫生,盼星星盼月亮,盼到女朋友都分手了,都用壞了,白大褂都換新的了,仍然沒撞到主刀的,也是大有人在。

同樣是在雲醫急診中心的醫生,如果不是在凌治療組的話,呂文斌和馬硯麟恐怕依舊要在一助的位置上熬一兩年,才能有這麼多的主刀。

按時間算,那時候,呂文斌也都該聘主治了。

就是左慈典,此時也是萬分的羨慕。

當然,他不回家並不是因為想混手術,主要是家里清清冷冷的,回去也沒什麼事做。

哇……

手術室的走廊里,傳出一陣的歡呼聲。

「凌醫生來了。」雖然隔著手術室的門,听不到外面在喊什麼,但只听歡呼和吵雜聲,左慈典就能確定來者的身份了。

一會兒,手術室門就被踩開了。

「凌醫生。」

「凌醫生~」

正在做手術的醫護人員紛紛向凌然打招呼。

被臂叢麻醉的病人,也好奇的探頭看向凌然,接著,呼吸不由一滯。

麻醉醫生疲憊的抬了抬眼皮,再看看監視器上飆起的指數,內心平靜的教育自己︰淡定,病人是男的,等他冷靜。

「手術順利嗎?」凌然繞到了主刀醫生一側。

「斷指再植,目前還算順利,病人37歲,是個木工……」呂文斌簡單的做了介紹。

凌然听著點點頭,大致的看了看,沒有干擾呂文斌的操作,轉頭對左慈典道︰「我在車里看了你發給我的記錄,當時呂文斌是在做tang氏縫合?然後有陶主任等人現場觀看?」

「是。」左慈典回答道︰「我特意請了陶主任過來的。」

「有什麼特別的嗎?與其他有人觀摩的手術相比。」

「陶主任比較健談吧。」呂文斌回了一句。

左慈典贊同的道︰「確實,陶主任還給現場的進修醫和實習生講課,說呂醫生做的tang氏縫合很漂亮,在咱們院也是拿得出手的,說的咱們小呂嘴都合不攏。」

呂文斌咳咳兩聲︰「陶主任說話好听。」

左慈典有點吃味的道︰?「那可不是,說話好听的外科醫生,一種是不會做手術的,一種是快退休的……」

凌然听的點頭︰「這樣的話,那就再請陶主任看看馬硯麟的手術。」

「陶主任的現場課,確實挺給人精神的。」左慈典自覺領會了精神,贊同道︰「會說話,就讓他多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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