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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騰格爾的聲音,像是瞎溜達的老鷹似的,唱著張韶涵的《隱形的翅膀》,牙縫里仿佛掉出了張韶涵的腳踝。

霍從軍同志倒是很開心的哼著曲子,直到巡回護士將手機掏出來,給他掛到耳朵上。

「哎呀,老康啊,你怎麼打電話過來了。」霍從軍的語氣,像是野鷹遇到了野兔,野導游遇到了野游客,野模特遇到了野二代,都是很認真的寒暄的樣子。

護士和麻醉醫生都抬頭看向霍從軍。

今天因為是心髒手術,調來的都是手術科的有經驗的護士,麻醉醫生也是常給心髒科做麻醉的某主治,听到康主任一詞,還是略表關注。

霍從軍用眼神向周醫生示意了一下。

周醫生心領神會,轉頭道︰「咱們繼續,霍主任交涉就行了。」

老外福克納才不管那麼多呢,確定可以繼續,直接就捏著手術刀劃了下去。

這種緊急手術是他最不需要擔心的,而且,福克納是真的想做這個手術。他的技術水平,單就肝胃方面,已經沒什麼進步空間了,倒不是說他的技術到達了頂峰,而是頂峰太難,福克納自知爬不上去,已然放棄。

當然,心髒手術的山峰更高,福克納也沒有想要攀登的意思。他就是挺有興趣的。

做外科醫生的,不管是什麼科室出身的,只要有機會,大抵都是想要踫一踫心髒的。當然,有機會進骨科的還是要先當骨科醫生的,但有機會踫下心髒,那也是極好的選擇了。

凌然站在福克納對面,只看不說,就像是真的準備做助手似的。

霍從軍的電話里,康主任的聲音很大︰「我正在路上,往醫院趕。老霍,我們心髒外科的手術量本來就不大,你就不要搶了吧。」

「你多久到。」霍從軍抬頭看了看表。

「十分鐘。」康主任說了一個約數。

「病人等不了你十分鐘了,先這樣吧。」霍從軍呵呵一笑,頭偏了偏,就示意巡回護士掛電話。

康主任在電話里大聲喊︰「霍主任,7分鐘,7分鐘我就趕到!」

「病人等不了你七分鐘。」霍從軍的聲音淡淡的。

「再五分鐘,霍主任!」

「哎呀,五分鐘也難講的……」

「霍主任,霍主任……五分鐘怎麼都等不了……我油門都踩到底了。」

「那你踩松一點嘛,別超速了,回頭又出事。」霍從軍看著面前已經開始的手術,語氣飄逸︰「手術誰做都是做了,就是一個單純心髒外傷的手術,你們心髒外科早都不稀罕了吧。」

「我稀罕啊,霍主任,您稍等我幾分鐘,我就趕到了,我們心髒外科總共就這麼幾個人,您要我們的手術有什麼意思嘛……」康主任的聲音從話筒中飛出來,飄在手術室中,?像是一朵孤單寂寞的屁,不怎麼受歡迎的在眾人耳邊溜達。

然而,霍從軍已是將他當做是放出來的屁,徹底不理了。

在雲醫,心髒外科小的就像是芝麻似的,如果要比較大小的話,肝膽外科的芝麻還比心髒外科的要大一些。

簡單來說,心髒外科的手術,霍從軍以前不做,是因為他不會做,手底下也沒人做。

至于現在,哪怕只是給凌然一個助手的機會,一個啟蒙的可能,霍從軍都不在乎康主任怎麼想的。

巡回護士拿著手機,低聲道︰「霍主任已經開始做手術了。」

狂吼聲不出意料的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巡回護士小心的掛掉了手機,仿佛這樣,能減輕一點責任似的。

「我們從左前外側切口進入。」福克納用英語說了一句,然後看看做助手的凌然,問︰「能听得懂嗎?」

英語系的醫學詞匯,許多都是專有詞匯,既不能像是中文似的望文生義,也不會如中文一樣由固有的單字聚合而成。

在這種情況下,一些醫學單詞就需要醫生提前背誦,專門記憶了。熟悉肝膽外科的外國醫生,不熟悉心髒外科的單詞,也屬于正常。

凌然站在福克納的對面點了點頭,道︰「听沒問題。」

「那就好,手術過程中,不能全靠翻譯。準確度也不能保證。」福克納算是解釋了一句,在旁的翻譯,老老實實的將內容給翻了過來。

霍從軍听的比凌然還注意,特意提醒道︰「凌然,確定能听得懂嗎?」

「確定。」凌然回答的很肯定,他得了那麼多瓶的精力藥劑,卻沒有更多的病床可用,除了一兩周出去飛刀一次,剩下的精力藥劑,也就只能看看病例,讀讀論文,背背單詞所用了,如心髒專科所需的單詞,凌然早幾個月都是背好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個人每天比別人多8個小時乃至10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不用來做手術和學習,還能做什麼呢?

霍從軍看凌然確定,也就放下心來,在他的印象里,凌然從來都不是那種打腫臉充胖子的人。畢竟,他也沒必要說假話來博得關注或重視,任何人看到凌然,都會給予足夠的關注和重視的。

「胸骨剪。」福克納做手術的風格,秉承美系一脈,大開大合,轉手間,就將病人的胸骨剪開了。

凌然看的眼神一凜,但也沒有反對。

不同的醫生有不同的思路和做事方法,單就暴露的思維來說,福克納的選擇顯然是不錯的。

剪開了胸骨,胸腔的暴露更好,接下來的手術做著也就最安全。

至于病人術後的恢復,也得是活下來才能做的事。

凌然一向也是偏重于暴露的,不過,今天的病人是單純的心髒外傷,位置也算不錯,若是交給凌然的大師級的心髒外傷修補術來做的話,基本可以不剪胸骨就做下來。

當然,以這個手術的後果來論,剪不剪胸骨,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注意補血。」凌然跟著福克納的步驟走,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圖,先是提醒起了麻醉醫生。

站在角落里的翻譯又跟著用英文說出來。

福克納只看一眼凌然,贊許的點點頭。看過凌然做的肝胃切除,任何人對凌然的技術都不會有疑問的,現在看他熟悉的心髒手術的步驟,那有這樣的助手,主刀就要輕松多了。

福克納于是做的更快了一些。

心髒手術原本就是爭分奪秒的,他這邊做的快些,病人術後的恢復也會更好。

有凌然的配合,福克納自然是做的順順當當,又快又好。

這讓福克納略微有些詫異。他也是經常見到其他國家的醫生的人,不同國家的醫生有不同的習慣,簡直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凌然能夠與之配合無間,甚至想在自己前面,是福克納沒有想過的。

不過,福克納也沒空細想,眼瞅著要顯露心髒,又特意提醒凌然一句。

與此同時,手術室的門,也被人給踩開了。

「我來了。」雲醫心髒外科的康主任,氣喘吁吁的走進了手術室,臉上還堆著精心準備的討好的笑容︰「霍主任,你們受累了。」

「也不累,一個手術而已。」霍從軍回以親切的笑容。

康主任這時候才靠近手術台,再看那打開的胸腔,顯露出的虛弱的好似氣球一樣的心髒,頓時面色一驚。

他的腦海中,過山車似的劃過一溜的場景,那是賀遠征和他的肝膽外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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