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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吃點肉吧。」主廚高聲的招待著雇佣兵們,又問︰「你們都是巴西人吧,是哪個州的?不管在哪個州,最喜歡的應該都是牛臀肉吧,快來吃兩口,這可是國正牧場出的牛呢。」

「我是里約人。」隊長似真似假的給了一個答案,又有些難以適應的道︰「我現在常年在國外,都有些不習慣我們巴西人的熱情了。」

「跳桑巴的民族,永遠快樂,哈哈……」主廚大聲的笑著,引來餐廳里的一陣贊許聲。

如果不是剛剛從外面進來,隊長幾乎以為自己是在里約熱內盧的家庭餐廳里。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里都不像是被洪水和大雨圍困的地方。

他的隊員更是有些無所適從。

老實講,現在讓他們去阿富汗押送物資還好一點,畢竟是熟悉的場景,不像是此處,簡直就如同群眾聚會似的……

想歸想,幾個隊員吃肉的速度都不慢。

巴西烤肉講究的就是新鮮,剛殺出來的牛肉,還沒到僵硬的時間,自然就不需要排酸了,趁著牛肉最新鮮的時間,甚至搶在牛肉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間,就將它推到火里面,一通大火 里啪啦的烤出來,非常之原生態的做法,味道卻是最符合人類數十萬年的味蕾進化的。

牛,作為人類以百萬計年馴化出來的最好吃的哺乳動物,此時此刻,充分的體現了它的價值。

牛臀肉更是巴西人的最愛。

「我決定了,等我這次回去了,我也不租游艇了,就找一個酒吧住下來,每天吃牛臀肉,干大臀妹,吃了就干,干了就吃……」隊伍里唯一的葡萄牙裔席爾瓦是西班牙出生,在英國讀書以後,定居于巴西的,而他最喜歡的食物就是巴西烤肉,此時更是嚼的滿口肉汁,只覺得自己的決定是一定不會錯的。

隊長只呵呵兩聲,用歧視的眼神看看他,道︰「我建議你還是找家烤肉店。」

「因為烤肉店的烤肉更好吃?不需要的,我可以找一家烤肉店,讓他們每天送食物到酒吧里去……」席爾瓦念叨著,道︰「等這次任務結束,我一定要好好享受享受……」

「我的意思是,你呆在酒吧里也沒什麼用。」隊長將口中的牛肉咽了下去,再搖搖頭道︰「那位凌醫生不來吃烤肉嗎?要不要留一些牛臀肉給他?」

「凌醫生更喜歡外脊的肉。」主廚露出崇敬的表情,說︰「我已經為他留好了。」

隊長不由砸砸嘴,笑了出聲︰「我以為你們會將最好的肉留給客人的。」

「沒人預料得到還會有客人來。」主廚的聲音不高不低,有點小憂郁的感覺。

隊長愣了愣,繼而有些得意的道︰「我們這不是來了嗎?」

「說的是,應該感謝你們。」主廚舉起了肉。

「這時候應該喝酒的。」

「凌醫生不允許我們喝酒。」

「好吧。」隊長此時也不想破壞凌醫生的權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能夠保持秩序,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事,他們也希望能保持秩序,然後,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呆幾天,再快樂的拿錢回家,那就再幸福不過了。

一餐吃罷。

隊長再看看時間,起身道︰「凌醫生的手術應該結束了吧,我想見見他。」

「我帶你去。」主廚放下刀,頗為熱情的領路。

隊長使了一個眼色,幾名隊員都是握緊了槍,在排成戰斗隊形,出了食堂。

他們剛才其實也有據守食堂,了解情況的意思。當然,那是假設最糟糕的情況發生的時候。

現在,雇佣兵們也只是應激反應罷了。

一方面,畢竟是在斷絕了交通的地方,事事小心總是沒錯的,另一方面,雇佣兵們也是覺得醫院的場景有點奇怪。

幾百人聚集在物資匱乏的信息孤島上,其中還有100多名的病患,幾天的功夫下來,竟然一個死人都沒有。

隊長一邊猜度著,一邊來到了大廳。

此時,就見二樓的大廳內,一席白大褂的凌然,正在彎腰給一名躺著的患者做檢查。

國正慈善醫院原本是有完善的問診機制的,病人和醫生都可以在完全私密的房間內進行問診和簡單的診治。但是,為了安撫大家的情緒,凌然還是將問診的環節,放在了大廳里。

當然,這也更符合中國醫生的習慣,就是一群病人圍上來,更讓醫生有掌控感和成就感。

與此同時,等待的病人也會更安心一些。

看得到醫生,與看不到醫生,在等待時間的感覺,可是截然不同的。

「凌醫生。」隊長打了一聲招呼,他剛進來的時候,在手術室里見到凌然了,雖然又被趕了出來。

凌然轉頭看過來,給了佣兵們一個雲點頭,道︰「謝謝你們帶來了衛星電話,非常及時。」

「不用謝,是我們的工作。」隊長听了薩琳娜的翻譯,也立即客氣起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保護這位醫生,自然是要客氣一些的。

「道路打通了嗎?能運入物資嗎?」這是凌然最關心的。

國正慈善醫院看起來規模不小,佔地面積比得上雲醫,但它實質上只有三十多名醫生,其中一多半還都是輔助科室的。加上巴西人的工作量,這家醫院一年的就醫量,甚至連雲醫肝膽外科的就醫量都比不上。要說儲存的藥品,實在是乏善可陳。

事實上,就算是醫院正常營業,一百多個輕重不一的患者消耗下來,也都該補給了。

尤其是血液制品和搶救用的藥品,目前不僅數量少,而且不敢用盡。

隊長听著就不由苦笑了︰「現在的天氣,唯一的方案,就像是我們這樣,用沖鋒舟出入,但是太危險了,我甚至不推薦您采用這種方式離開。除非遇到泥石流,否則,您目前在醫院是最安全的。」

「所以,重傷員也不能撤出了?」凌然再次確認。

不用隊長說,在英國讀過書的葡萄牙裔的隊員席爾瓦就用英語道︰「輕傷員撤出都可能變成重傷員,重傷員運出去,可能就變成尸體了,我們一路過來,沖鋒舟都翻了好幾次。」

凌然听著他的話,立即用審視的眼神,看向席爾瓦等人。

專業名詞,就叫視檢。

「衣服拉起來,我看看。」凌然指了指他的腰側。

「小傷。」席爾瓦大咧咧的拉起衣服,露出有些污漬的紗布包裹來,渾不在意的道︰「應該是被石頭還是樹枝刮到了,沒什麼事的,經常有的。」

凌然點點頭︰「如果是在條件完備的醫院,確實是小傷。」

「恩?什麼意思?」席爾瓦有些發愣。

「已經感染了,但不知道致病菌的類型。」凌然指了指紗布自內而外的滲出液,又道︰「我們剩下的抗生素不多了,種類也不全了。」

席爾瓦頓時心里一緊︰「現在……怎麼辦?」

凌然秉承著外科醫生的思維,思忖片刻,道︰「打開看看,可以的話,先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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