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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埃德首先見到了病人家屬,那是兩名茫然無措的女孩子,以及一名裝作大人樣子的十二三歲的男孩子。

小護士王佳陪在三人身旁,給他們拿了一網兜的小零食,口中道︰「「你們來吃東西吧,這些可都是凌醫生最喜歡吃的東西,我費了好大勁才從群庫里拿出來的……」

她也才是20歲出頭,從來都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表情頗有些一籌莫展。

13歲的男孩子用手捋捋妹妹們的頭發,挺胸抬頭的站了出來︰「謝謝姐姐,我們現在都不餓,等到餓了,就回去吃飯了。你不用管我們了,你快去忙吧。」

「媽媽住院了,你們回去也沒人做飯啊。」王佳好言好語的勸說。

男孩子搖搖頭︰「平時都是我做飯的,等手術結束了,我就回去做飯。最早班的公交車5點半就開了,我回去再回來,時間剛好吃早飯。到時候我媽應該也清醒了。」

王佳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好一會,才小聲道︰「這些小零食都是護士姐姐們湊的,你們可以先吃了,就不用跑回去做飯了。」

「今天不用回去做飯,明天總要回去做飯的。」小男孩低頭看了零食幾秒鐘,堅定的搖頭,道︰「我們不用人幫忙,也能活的很好。不能指望著別人怎麼樣。」

「當然。」王佳听的眼眶發酸起來。

呂文斌腳下用力,跺出了些聲響出來。

王佳悚然一驚,轉頭看是呂文斌,忙一抹眼楮,裝作氣呼呼的樣子︰「呂文斌,你嚇唬誰呢,這麼晚了,你就不知道先打聲招呼?」

「我帶老外來看手術。」呂文斌的目光瞥過孤零零的坐在等待大廳的角落里的三個小孩子,聲音微低沉,問︰「還沒聯系到家里人嗎?」

王佳微微搖頭,沒說話。

勞埃德這時候看著三個小孩子,也不由低聲用英語問︰「這是病人的孩子嗎?沒有其他的家人?」

呂文斌咳咳兩聲,用英語回答道︰「病人是位單親媽媽,而且與家人月兌離了關系。」

至于他們找不到家人的事,呂文斌就不用再詳細說明了。

勞埃德對此倒是很理解︰「單親媽媽生病,的確令人同情,恩,這三個孩子會被送入兒童福利機構嗎?」

「還沒到那個時候。」呂文斌不想多說這方面的事,免得老外又宣傳他們的普世價值,就只是道︰「凌醫生平時是不做肝癌的切除手術的,也因為病人情況特殊,才同意的。」

病人其實是從肝膽外科給搶過來的。張安民見到這名患者,倍感同情,悄悄向凌然請求,將人從賀遠征手里搶了過來。

賀遠征其實也知道張安民在做二五仔,但也就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半推半就的讓病人給讓了出來。一方面,張安民做二五仔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生氣也沒什麼卵用,另一方面,他也希望病人的預後能好一點,生存時間能長一點,生存質量能高一點。

凌然听了張安民的描述和說明,也是點頭同意,並且第一時間安排了手術,掐著時間計算著術前準備的時間,將人給送進了手術室。

與凌然給高齡肝癌患者做肝切除手術的原因類似,該病人追求的並不是30年,20年甚至10年的長生存時間。

對這名病人來說,能夠生存的越久自然越好,但對她來說,至關重要的是能夠多生存5年,甚至多生存3年時間,都比多生存兩年,一年,有著巨大的差別。

患者的兒子今年13歲,如果患者能夠多生存五年的話,她的兒子就能長到18歲,不僅有條件自立了,而且能照顧兩個年幼的妹妹,用患者的話來說,「就可以安心的離開了」。

即使達不到生存五年的目標,術後再生存三年,減少並發癥和恢復期,對患者的家庭幫助也是巨大的。至少,到那個時候,眼前的13歲男孩,將是一名16歲的青年,而不僅僅是青少年了。

雖然說,對現代人而言,16歲依舊稚女敕,但是,比起15歲,比起14歲,總歸是有明顯的成熟。

在這個肝癌首年生存率不超過80%,晚期肝癌兩年生存率更低的年代,凌然雖然不能保證提高多少生存時間,但是,哪怕能夠提高病人的生活質量,也是好的。

少切一點肝,切的再干淨一點,術中判斷再準確一些……盡管最終還要看癌細胞的心情,但是,凌然相信這台手術,還是能夠帶給病人及其家庭以極大的改善。

孫子都有10歲大的勞埃德,不用懂得中文,看著眼前的場景,再听呂文斌簡要的說明,就明白了目前的情況。

勞埃德內心微顫,再抬起頭來,已是表情肅然道︰「如果凌醫生需要幫忙的話,我還可以幫手。」

「我會向凌醫生轉達的,不過,我們有睡飽了的助手進去幫忙,大概率是不用您出手的。」呂文停頓了一下,又開始說中文︰「我就是被換下來的,還沒到我正常的休息時間呢,所以只好煮點豬蹄什麼的,對了,豬蹄!」

呂文斌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連忙拿出樂扣盒,遞給王佳道︰「我這里有點去骨豬蹄,本來準備喂老外的,你給幾個小孩子分了吧。」

王佳不由看向勞埃德。

已經有點習慣被中文騎臉的勞埃德面露微笑,已經不在乎了。

「行吧。」王佳應了一聲,道︰「也就是老外了,正常人誰吃去骨豬蹄啊,虧你們想的出來,那和去殼的葵花籽有什麼區別。」

「開發新產品麼,誰知道呢,萬一火了呢。」呂文斌隨口說著,再無縫切換成英文,對勞埃德道︰「我們進手術室吧。」

「好的。」勞埃德跟著呂文斌走了兩步,又轉頭回來,對王佳道︰「假如有需要的話,我是說,不管手術是否成功,你都可以發郵件給我,我總能幫得上點什麼忙的。」

勞埃德說著,將一張名片塞給王佳。

王佳一臉警惕,問呂文斌︰「他說什麼?」

「老外說你有需要的話,他可以出錢……」呂文斌看著王佳的眼楮瞪起來了,才繼續道︰「他是想幫這三個孩子,不是幫你。」

王佳的眼皮垂了下來,不屑的看了呂文斌一眼︰「你給洋鬼子做翻譯的所作所為,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大家的。」

呂文斌愣愣的傻笑兩聲︰「什麼給洋鬼子做翻譯,你這個話的味道不對。」

「做去骨豬蹄的人,有什麼資格說味道不對。」王佳嫌棄的撇撇嘴。

「呂醫生?」勞埃德催促起來。

「哦哦,我們出發吧。」呂文斌也不敢再多逗留,和小護士斗嘴,他是沒贏過的。

勞埃德和波義爾低聲的說了幾句,再進入手術室的時候,勞埃德即低聲道︰「呂醫生,我們安德森癌癥中心的遠程醫療中心,願意幫助會診此病人,能否請你傳達我們的心意。我們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忙。」

最後一句,勞埃德也是擔心凌然等人誤會。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勞埃德也不擔心凌然誤會,如果一名醫生因為自負而寧願耽誤病人的病情,也不接受幫助的話,他也不想與這樣的醫生做朋友。

呂文斌輕輕的皺了皺眉,轉身去手術室向凌然傳達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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