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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

睜開眼,就見窗簾泛著黃色的紅色的光,那是熾烈的陽光,照在上面的結果。

「艷陽天啊。」凌然拉開窗簾,擋著光線看了眼外面,就看到了不遠處濃濃的綠色。

八寨鄉總共就是兩三條街道的建築,但在中心地帶建有一個規模頗大的廣場,雖是清晨時光,也有許多人遛著狗,散著步,端著綠蘿,抱著貓,徜徉其中。

與廣場相隔一條街一條河,就是一座高度不低的小山,站在旅店內,就能看到山上的亭台樓閣和廟宇,蜿蜒的小路,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樣子。

洗臉刷牙,再下樓,到旁邊的小樓里吃早餐,出了門,就聞到……熟悉的汽車味。

盡管只是三條街大小的小鄉鎮,但三條街邊,也都停滿了車,路上的電動車摩托車更是不在少數……

凌然嫌棄的皺皺眉,對于骯髒的人工建築和混亂的秩序,他是極不喜歡的,略次于對原始森林的厭惡。

八寨鄉兩樣都集齊了,也是滿不容易的。

刺啦。

前方的小食堂里,傳來下油鍋的聲音,不禁讓凌然想起拿破侖戰爭時期的外科醫生,那時候對付外傷最好的止血辦法,就是油潑烙鐵燙。

「早餐推薦油餅,是我們這里的特色。」坐在小食堂門口的員工低著頭玩手機,听見聲音就說話。

再抬起頭來,她看到凌然的下巴,不由的渾身一顫,手機放下了,人也站起來道︰「我們今天還做了粥和五道菜,都是自助形式的,另外還有豆漿,旁邊有白糖,您要是喜歡的話也可以放……」

「多謝。」凌然點點頭,就進去找盤子去了。

門口的員工悵然若失,小聲道︰「早知道就不玩手機了。」

「上次你被老板抓住的時候也這麼說。」

「被老板開除大不了再找工作,和這樣的機會不能比。明天我不玩手機了,就守在這里,等凌醫生來了說話。」

「說什麼?」

「我可以給他介紹我們的油餅啊……」

八寨鄉最有名的就是油餅了。

怎麼有名起來的,不知道。何時有名起來的,也不知道。

至于做法,似乎也無甚特別,只是皮脆一點,內里略軟,以面香和油香味取勝……論口味,若是出身京城的話,說不定會被各方人士贊譽一番,但就八寨鄉這樣的地方,自然是不受人待見。

也就是招待宴飲的時候,能被人提一嘴罷了。

凌然用油餅配粥,就著幾樣小菜,默默的吃了起來。

只一半分鐘的時間,華濤同志就收到消息,奔了過來,手里還端著一盤肉。

「武定壯雞,凌醫生,這個一定要嘗嘗的。」水利局長舌忝著嘴唇,挺胸抬頭,氣勢昂揚。

「早餐就吃雞肉?」凌然猶豫了一下。

「這可不是普通的雞肉。」華濤同志將盤子放在凌然面前,笑道︰「武定壯雞是雲1南特色,我這個還是武定壯雞里最正宗,最厲害的,似公雞非公雞。」

洪主任端著盤子路過,看到了,一坐下來,瞅著華濤的盤子,笑道︰「就是騸雞唄,說的那麼神秘,來,我嘗嘗。」

「嘗是要給您嘗的,但您說騸雞,可不一定對。」華濤將盤子向前推了推,道︰「似公雞非公雞,但它可不是閹公雞。」

「不是?」洪主任叼出一根煙,看看凌然,沒給點燃,轉而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給掛耳朵上了。

華濤很喜歡洪主任的捧哏,篤定的道︰「不是。要是閹公雞,那就顯不出特別來了。」

「閹公雞也夠特別了。我印象里,海南雞就是閹雞,所以才那麼鮮女敕。」洪主任抖著腿,一副民國老年地主的樣子。

「閹母雞。」華濤沒有再賣關子,只是重復了兩遍︰「閹母雞。」

「母雞也可以閹?」洪主任這下坐定了,並對面前的一盤雞肉充滿了興趣。

華濤笑呵呵的道︰「所以說是我們武定的特色。別的地方都沒有的,就我們武定有閹母雞的技術。」

「這麼神?」洪主任有點不太相信,道︰「閹母雞也就是那樣唄,公雞割睪1丸,母雞去卵1巢就行嘍。凌醫生應該知道的,他做睪2丸切除都好幾例了。」

「割了卵巢的母雞,生長期應該會延長。」凌然這時候道︰「也沒有雞蛋了。」

「對,所以閹母雞成本高了。但是,原本應該給雞蛋的營養,可都到肉里面去了。再一個……」華濤嘿嘿的笑笑,說︰「你們醫生可能覺得閹個母雞不難,那養雞的可不這麼想,就不說別的,我們單位一個小姑娘養的貓,送去寵物醫院里去,閹母貓都比公貓貴……」

「有道理,有道理。」洪主任連連點頭,並分了一支煙給華濤,再拿起筷子,看看凌然,道︰「凌醫生,您不動手,我可就動手了。」

「那就嘗嘗。」凌然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

「如何?」華濤問。

「很女敕。」凌然點頭。

「是吧。」華濤見凌然滿意,自己先笑了,又道︰「我們武定壯雞,講的就是一個鮮女敕。而且,閹過的母雞生長期長,其實味道更好,就是成本高了。另外一個,母雞閹割了以後,它就長冠子了,體重也變重了,口感上,就趨近公雞了,是取兩者之長……」

華濤自己就夾了一筷子,剩下時間,就在旁邊介紹。

凌然和洪主任你一塊我一塊的,卻是將半只雞都給分食了。

華濤這時候不經意的道︰「凌醫生,我听說,您和滬市的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的祝院士是認識的?」

「恩,沒錯。」

「那個,能不能給做個介紹。」華濤的眼神已是滿懷期待了。

凌然沒有繞彎的意思,直接問︰「介紹做什麼?」

華濤陪著笑臉,道︰「說來也巧,我們區長夫人,最近膝蓋的滑膜炎犯了,听說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是咱們國內治這個最好的,就跑去了滬市,結果人生地不熟的,雖然說是托關系掛了個專家號,但是考慮著,要是能請祝院士看一下,那就更安心了。」

「祝院士早都已經不坐診了。」凌然道。

「是是是,我明白的。主要就是擔心,要是能請祝院士看一下,也能安心一點。」華濤其實是自作主張的。區長的人脈比他廣到哪里去了,到了滬市也已是找了人,安排了專家的。只是要聯系到祝院士比較有難度。

華濤卻是看到凌然,並了解到他和祝院士的關系以後,興起了念頭。

洪主任咳咳了兩聲,道︰「華局長,你找祝院士也沒必要,就滬市的專家來說,一個膝關節的滑膜炎,隨便誰都可以處理了。」

「哎,說是這麼說,這人生病了,就著急。」華濤說著笑兩聲,道︰「我們主要是提著豬頭拜不到廟門,您看這樣如何,我們就按飛刀的價格走。」

華濤在老婆做斷指再植的時候,就了解過飛刀了。現在要能聯系到祝院士,他都準備自個兒出錢了。

提著豬頭拜不到廟門的,同樣可以是說他自己的。

洪主任眉毛一挑,道︰「祝院士開飛刀,可不是一般的價。友情價,都得七八萬了。」

到了祝院士這一級的,每一把飛刀都是友情的。

華濤覺得有點貴,咬咬牙,還是道︰「八萬塊也沒問題。」

凌然掏出手機來,道︰「我發個微信問問。」

「哎,好,太好了,謝謝您了,我晚上給咱弄條魚來,絕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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