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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湯是我們酒店里的特色,用老母雞煨出來的……」帶著高帽子的廚師特意的介紹,並將高湯收汁。

接著,他給每個盤子里倒扣一碗米飯,澆上收汁後的高湯,再配一只煮好的鮑魚,加上煮熟的蘆筍,就是一份鮑汁撈飯了。

旁邊的廚師刷刷的炒出了一盤杭椒牛柳,再放在桌子中央,供給大家以更換口味。

田柒也趁機坐在了凌然對面,六個人,一人一份鮑魚撈飯,就配一盤杭椒牛柳,可謂是節儉了。

田柒取了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夾著米飯,眼楮笑成了星星。

周醫生看的羨慕嫉妒恨,問田柒道︰「實習工作的收入很少吧,足夠開銷嗎?」

「實習是為了積累經驗。」田柒認真的道︰「開銷的話,有專門的生活費的。」

周醫生啞然︰「生活費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有時候會的。」田柒做思考狀,道︰「我最近用家里給的教育經費買了一家公司,公司改組以後,股價漲的很快,CFO說,年末如果分紅的話,我拿到的錢不僅可以覆蓋家里之前的教育支出,還可以給家族信托增加一大筆錢。」

周醫生眼角抽抽︰「家族信托?」

「恩,要給家族信托放一大筆錢,才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否則就要听從家里的安排,去一些無聊的公司做董事,或者去哪里哪里上班。」田柒說著搖搖頭,道︰「我的大堂哥36歲的時候才存夠了錢,辭掉了銀行的董事,我現在如果賣掉那家公司的所有股票的話,應該可以超出規定的數額了。」

「算了,當我問錯了。」周醫生怕自己再抽下去,就會中風了。

旁邊的左慈典完全不明白狀況,又想了解周圍的情況,不由問︰「那你賣掉了那家公司的股票嗎?」

「沒有。」田柒的聲音輕柔的回答。

「不是應該先還掉錢比較好嗎?」

「不用啊,我還在讀書,反正哪里也去不了。」田柒說著笑笑,又道︰「也不是還錢了,家族信托每個月都會給大家發錢的,之後再達到條件要求,還可以取出來自己用的。」

「這樣子。」左慈典傻笑兩聲︰「我如果欠了別人錢,渾身都難受,非得還掉才舒坦。」

「主要是公司目前的資產持續盈利能力顯著,第三方的咨詢公司預測,未來兩三年,行業毛利率都會穩定增長,所以,我準備把大部分的分紅拿出來,再收購兩到三家的同行業公司……這些公司目前遇到的主要問題是地方壁壘,體制障礙和資金困境,正好都是我可以幫助解決的,等年報出來,應該會有更好的表現……」田柒的聲音很輕,語氣像是聊明星八卦似的。

左慈典算是徹底傻掉了,想他一名鎮衛生院的股級干部,人生的最大成就是11歲的兒子(未做親子鑒定)和一次喝了兩斤酒,哪里想到城里人的聊天方式是這樣的。

周醫生看著左慈典嘿嘿的笑了兩聲,心道︰讓你問,這種話題問來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呂文斌趁著無人注意,狂刨鮑汁撈飯,嘴角粘上了鮑汁尤不自知。

凌然又是個不會主動聊天的性格,于是,餐桌上一時安靜了下來。

余媛看看左右,突然覺得,自己應當有挑起話題的責任。

于是,余媛咽下一塊柔韌而美味的鮑肉,笑道︰「我如果有很多錢,就先買一塊大大的地,再建一個大大的倉庫,然後……」

「那個……鮑魚真的蠻好吃的啊。」周醫生搶著打斷了余媛的話,為了還能繼續吃下去鮑魚。

呂文斌也連臉點頭︰「對啊對啊,鮑魚真好吃,米飯都好香,特別糯……」

兩人配合著,勉強的挑起了對話的重任。

凌然默默吃飯。

田柒吃一口飯,看一眼凌然,看一眼凌然,吃一口飯。

一份鮑魚撈飯吃過,凌然想用紙巾抹抹嘴,就被田柒遞了一塊手帕過來。

凌然遲疑了一下,接了過來,用過之後收起來,道︰「多謝。我洗過之後,再還給你。」

「恩恩。」田柒興奮的點頭應是。

周醫生瞅了一眼滿是馬匹圖案的手帕,眼角直跳,對凌然道︰「洗的時候小心點,別給弄破了。」

凌然乖乖的「哦」了一聲,順手遞出空盤給旁邊的高帽騎手,道︰「麻煩再給我一份鮑魚撈飯。」

騎手順從的照做。

左慈典望著騎手的黃色制服上的袋鼠,心中懷疑與贊嘆並存︰「大城市的服務業實在是太先進了。」

到了這個時候,左慈典再也興不起送食盒的心情了。

……

下午,凌然繼續跟腱修補術的手術。

昌西省也是一個體育大省,從職業運動員到體育愛好者,弄斷的跟腱不計其數。除此以外,一些被挑斷了腳筋的病人,也漸漸集中到了雲華醫院來。

按道理說,普通人其實是不需要祝凌修補術來加持跟腱的,但是,現代人始終追求的都是最好的。就好像普通人雖然沒有跳的更高,跑的更遠的需求,可還是願意買最好的籃球鞋,跑步鞋,除非缺錢。

被挑斷了腳筋的病人,也多有類似的期望值,事實上,除非是在乎傷疤的女性患者,否則,男性病人咨詢來咨詢去,跟腱修補術的首選方案,都會找到雲醫來。

左慈典因此跟著凌然,又連做了兩台手術,才落得休息。

睡了一晚,第二天凌晨,左慈典再次回到了雲醫急診科,就好像沒離開過似的。

這時候,擺在手術台上的,是一名黑人患者。

左慈典望著黑漆漆的腿,黑漆漆的胳膊,黑漆漆的毛,黑漆漆的臉,竟是當場呆住了。

「這是今天的患者?」左慈典隨手打開無影燈,仔細看了起來。

黑人患者听不懂他說的話,就睜著眼楮看左慈典。

麻醉醫生蘇嘉福一邊抖腿,一邊玩弄著腳下的凳子,笑問︰「沒見過?」

「見過,沒割過。」左慈典實在的道。

「那你這是開洋葷了。」蘇嘉福笑了起來。

旁邊忙碌的護士翻了個白眼,也懶得說他們。黑人患者依舊是莫名其妙的躺著,望著兩名醫生,面帶微笑。

左慈典使勁點著頭,並興奮起來︰「我剛看單子,還以為是個少數民族,大城市真厲害,真厲害……對了,你說,這個外國人切起來,有啥講究?」

蘇嘉福被他給問住了,一只腳踩著圓凳站起來,望著無影燈下的國際友人,思考著道︰「估計更硬一點?」

「那不叫硬,叫韌吧。」

「不會,萬一皮膚很厚呢。」

「肌縴維的結構不同,切下去的感覺肯定不一樣。」

「這個是,我看了看文獻,貌似是要多給點肌松的。」

「脂含量的關系也很大的,就像是那個年豬,喂飼料的和不喂飼料的,刀捅下去,兩個感覺。」

「可惜不能捅。」

「要能捅一刀就好了。」

兩名醫生穿著白大褂,發出齊齊的嘆聲。

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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