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還是李莧在一旁托著一——, 這才讓趙恆——林瑤抱起來，隨後一行人就飛快的去了之前布置好的產房。
剛到門口就——到了一堆人，御醫，產婆, 還有蔡參, 大家一直候著, 這會兒听聞了消息迅速的趕了過來。
林瑤躺在床上, 讓蔡參給她診脈。
等著診完脈就是要讓產婆——, 眾人自然不敢停留，魚貫而出。
只是旁人都出去——, 趙恆卻是遲遲沒有起身, 林瑤見產婆躊躇，知道她的顧慮, 畢竟不能有男子在場，就對趙恆說道，「三爺, 您也出去吧。」
趙恆依依不舍的——眼林瑤，隨後起身，等著快出門了, 忽然間就听到林瑤因為陣痛而發出的呻、吟音，他從容的表象一下子就被撕破，臉色煞白的回——頭。
那產婆正準備掀開林瑤的裙擺, 這下動作一僵，也不知道要不要繼續, 她給許多人家接生過，大多數都是高門大戶，因著從來沒出過錯, 這才被推薦到這里來，所以見過不少人。
那對娘子情深義厚的夫君也見過，但是沒有像眼前這般的，不過叫了一聲，就嚇的臉色發白的跑回來。
產婆開口安慰，說道，「老爺，您不要憂心，夫人無礙。」見趙恆毫無反應，反而死死的握緊——林瑤的手，——解釋道，「女人生孩子就是這般，哪里不痛的？」
這位三爺生的倒是十分疏朗英挺，——勢不凡，一——就不是尋常人，產婆第一次見的時候，大氣也不敢喘，很是緊張，生怕自己舉止不當就惹怒貴人，但是此刻，卻突然覺得，原來眼前這個威嚴的人男子也不過是會為夫人擔憂的尋常夫君而已。
趙恆低頭——眼林瑤，見她溫柔的點頭，這才放開林瑤的手，正在準備走，忽而——听她呻、吟——一聲，頓時就臉色發白的——坐——下來。
林瑤堅持哭笑不得，她從來沒想過會遇到這樣的境遇，既要忍受自己陣痛，還要安慰趙恆，但是看到他的臉色，到底不忍心，她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緊張的模樣。
「沒事的，你就算信不過產婆，蔡郎中的話總是信得過的吧？剛才他診過脈——，並沒有什麼不妥，三爺只管去外面等著就是。」
听聲林瑤輕聲細語的話，趙恆才穩住——心神，——見她怕嚇著自己忍著疼痛，都不敢吱聲——，說道，「那我出去——，你要是有什麼就只管喊我，我就在外面。」說完猶豫——下，最後還是十分珍重的舉起林瑤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國公夫人這幾天一直都有些忐忑不安，眼看就到了林瑤臨盆的日子，她本想幫著林瑤找下產婆，但是她自己本身就不太擅長這些，問了下林瑤，見她已經安排妥當，倒也放心——下來，倒不是她不關心林瑤，主要是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擅長的就不要去參合。
雖然這些事情上不能分憂，但是金錢上卻是十分的大方，叫人送——一萬兩的銀子給林瑤，——怕是她不收，最後假裝是要入股跟林瑤一同開分店，這才讓林瑤收了。
國公夫人想著這一萬兩銀子，生個孩子總是夠的……
但是即使是這樣，心里也是擔心的，早就跟林瑤說過，——果發動了就叫人來喊她，可是這幾日卻是遲遲沒有消息。
國公夫人有些坐立難安。
國公爺見國公夫人頻頻出神，喊——她吃綠豆糕卻是拿了玫瑰膏來吃，忍不住放下茶杯來，問道，「你今日可是有什麼事？」
國公夫人看著國公爺起疑的神色，穩住心神說道，「沒有的事。」
那之後就被國公爺拉著去看後花園散步，卻是忍不住讓身旁的嬤嬤去別院看下林瑤的情況，——果真的要生——，一定要馬上來告知她。
這可是雲付的孩子，她一定要幫著——好。
這邊御醫，蔡參等人都在廂房內等著，那廂房不大，這些人湊在一起就有些擠，但是都門口喝茶又或者耐心的等待，沒有一個敢出去的瞧的，原因不是別的，而是趙恆正站在產房的屋檐下，神色緊繃，臉色難看的嚇人。
那模樣誰也不敢去招惹。
一開始林瑤的喊聲還能顧忌一些，到了後面陣痛越來越重，也就顧不——那麼多——，那產婆也知道林瑤是頭一胎，按照以往，沒有一天一夜是生不下來的，這還是快的，生個三天三夜的她也是見過，哄道，「夫人，這會兒還是先忍一忍，就算是疼，也不要太過耗費精力的喊，不然生的時候可就沒力。」說完拿了一個木片來，上面用纏著干淨的白布，讓林瑤咬住，難受就用力咬這個。
正所謂為母則強，林瑤原本疼痛難耐，但是一听到孩子的話來，頓時就不敢在用力喊——，她忍不住悄悄的——手放在了隆起的肚子上，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在里面用力踢了下，而這個互動幾乎讓她林瑤落下淚來，這個孩子…… 她期盼了多少年，對她來說彌足珍貴，是最為寶貝的，為了孩子，她沒有什麼不能忍的。
那之後無論多疼，最多也是咬住木片，倒也不會喊的那麼大聲。
原本里面林瑤叫的厲害的時候，趙恆臉色陰沉的不行，身上的戾氣很重，旁邊的人都不敢靠近，就是李莧也是小心翼翼的，蹲在牆角里，只恨不得趙恆根本就沒注意到他。
但是現在里面沒有聲音了，趙恆反而——緊張——起來，說道，「快去問問怎麼回事！」 無論趙恆——的安慰自己，腦子里總是不會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金皇後一尸兩命的場景來，那時候雖然痛苦，但更多的則是對命運不公的悲憤和失望。
但是這一刻，夾雜著可能會失去摯愛之人的恐懼。
趙恆知道自己這樣對金皇後不公平，甚至對元皇後也不公平，但是人心就是偏的，自然是會更加在乎自己所喜歡的人。
曹嬤嬤正端著熱水過來，听這話趕忙說道，「三爺，您別急，奴婢這就去問問。」
等著去了屋內就看到林瑤滿頭大汗，就知道是怕是耗光——力——，正是忍著惜力，就把熱水放在一旁，放進去干淨的巾子，擰緊然後給林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還有脖子和手臂，那溫熱的溫度讓林瑤暫時舒服——一些。
正在這會兒，一個小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來，說道，「曹嬤嬤，三爺讓我來問問里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正在外面發脾氣呢！」
曹嬤嬤好笑，對著林瑤說道，「夫人，奴婢——來不到一刻鐘，三爺就開始著急了，當真是真的心疼您。」
一旁的產婆也是笑著說道，「奴婢接生少的孩子說也有上百個——，頭一次見到這般緊張的，夫人可真是好福氣，有這樣一個知冷知熱的夫君。」
好話誰都願意听，產婆平時十分謹慎，畢竟在這種大戶人家，說錯一句話可能就惹下禍事來，但是這種錦上添花的話，她倒是會多講一些，畢竟誰都愛听，果然林瑤听到，因為難受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來。
「快去跟三爺說一聲吧。」
小丫鬟趕忙回頭跑出去給趙恆報信兒，因為太過著急，差點跌倒在地上，可見趙恆發作的多厲害。
不過一會兒，外面又安靜——下來，林瑤就知道趙恆終于安——心。
外面李莧見趙恆終于坐下來喝——一口茶水，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忍不住想著，好家伙，不就是喊的小聲一點嗎？就差要闖進去了。
這和他印象中那個無論任——事情都十分沉穩，泰山崩于前的皇帝不同，猶記得以前金皇後傳來危訊的時候，皇帝雖然心痛，卻並沒有失去——冷靜，結果這換了個人就……
不過李莧想了想，皇帝為了討林瑤的喜歡，陪著她挖野菜，陪著她包餃子，甚至放低身段，小意的哄著，這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就像是產婆說的那般，頭一胎都是慢的，夜深了，林瑤這邊宮口還沒全開，弄得趙恆——急了起來，說道，「這到底要什麼時候？」
曹嬤嬤和茂春都在里面陪著林瑤，倒是小丫鬟芍藥成——趙恆的差遣對象，她又是沒見過趙恆發作這麼厲害，戰戰兢兢的差點哭了，強忍住，說道，「奴婢這就進去問問。」
等著——去，產婆無奈的說道，「夫人這第一胎有些慢，我瞧著最快也要明天下午——，叫老爺先去歇著吧。」
產婆心里卻是想著好家伙，這才幾個時辰，就已經來問了四五遍——，當真不得。
芍藥听了點頭，但還是緊張的——眼林瑤，她知道沒有林瑤發話，三爺不會安心的，林瑤既是覺得窩心，因為趙恆這般擔心她，——是覺得好笑，畢竟這才沒多久而已，擠出一抹笑容來，說道，「告訴三爺，我沒事，讓他按照產婆的話先去睡一覺。」
芍藥這才出了門去，趙恆听了皺眉，說道，「要這麼久。」
一旁的李莧說道，「三爺，蔡郎中和御醫也是這般說的，要不您先去歇會兒吧？」——道，「就這麼熬著，等著生的時候，您要是扛不住睡著——可如——是好？」
趙恆也知道自己該去睡了，但是心里——在是放心不下，——呆——一個時辰，這才勉強的去了廂房歇息。
只是走之前，就在門口對著里面喊道，「阿瑤，我去歇會兒就來。」
林瑤想回應，無奈——在是沒力——，產婆差點翻個白眼，這時候淨添亂，但是她不敢表現出來，面上卻是十分的恭敬，好在茂春機靈，馬上就說道，「夫人您不要急，奴婢這就去跟三爺說。」
趙恆等——半天也沒見林瑤回話，正是想要發作，就看到茂春撩開簾子走了出來，她道，「三爺，夫人讓您去歇著，她一切都挺好的，叫您不要擔心。」
趙恆對茂春自然是和其他僕婦不同的，見茂春這般說，自然就被安撫住了，叮嚀——幾句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等著趙恆走後，大家集體松了一口氣，御醫們也敢出來走動了，問一問里面的情況，丫鬟婆子們送水也也走動穩當多。
就是產婆也覺得頭上頂著的一座大山沒——，神態也變得輕松。
林瑤自然看在眼里，——好氣——好笑，但是等著人真走後，——著沒有人影的窗子，心里突然間就覺得失落，她也說不上什麼，其實趙恆在這邊也幫不上什麼，她也並不是畏懼，她相信自己可以應付這一切。
而且生產有產婆和御醫，再是危機還有蔡郎中，茂春也是學過醫理的，她也是十分的忠心，頭一個學的就是如——幫助女子生產。
還有曹嬤嬤在一旁坐著，握著她的手給她鼓勁兒，但是就是覺得莫名失落。
趙恆去了廂房，躺了一刻鐘不到，——突然坐——起來，站在窗口一會兒，——道，「不行，朕這會兒哪里還睡得著？阿瑤正忍著痛呢。」
李莧見趙恆急的連皇帝的自稱都出來了，嚇——一跳，好在周邊沒人，但是等著听到後面的，忍不住無奈，知道還是擋不住了。
果然，不到兩刻鐘，趙恆去而復返，他——站在窗口的位置上，對著里面喊道，「阿瑤，我睡不著，來陪你。」
林瑤正有些心情低落，剛才產婆叫人端來一碗紅糖雞蛋，她卻是吃不下去，只吃——幾口…… 產婆很是憂心，怕是林瑤的體力跟不上，結果听了這話，一下子就精神。
趙恆听聞林瑤只吃——幾口，急道，「阿瑤，你想吃什麼？你早上不是說想吃薺菜餡兒的餃子，這就讓人去做——，給你端來好不好？」
產婆就沒听說這還是吃餃子的，而且吃的多——，很容易就…… 她氣的肝火旺盛，好在林瑤到底是個有分寸的，讓人去給趙恆傳話，忍住惡心喝——半碗的紅糖水，才算是完事。
熬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林瑤這一晚到還順暢，雖然疼，慢慢適應之後也眯了一覺，但是到了早上，這陣痛突然間就變得厲害了起來。
林瑤再是努力，也忍不住叫了起來，這可把門外的趙恆急壞了，他一遍——一遍的問道，「阿瑤，疼的厲害嗎？」
林瑤這會兒是再也顧不上其他——，太疼了，簡直就是鑽心剔骨一般的疼痛，忍不住落下來淚來，一旁的產婆哄道，「夫人，奴婢曉得很疼，但是您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果然提起孩子林瑤就精神——起來，但是有一陣陣痛襲來，她又忍不住叫了起來。
產婆倒是十分有經驗，知道——安撫產婦，但是她從來沒遇到過…… 像趙恆一般的夫君，這會兒里面林瑤叫了兩聲，外面他——開始發作——起來。
讓御醫進來診脈，——去問蔡參，產婆也被叫了出去，她當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光是應付產婦不夠，還要應付這孩他爹？這銀子也太難賺——！
很快，宮口全開——，這時候最最疼的時候，林瑤的已經疼得快失去了知覺，全憑著一股狠勁兒，這才能按照產婆的提醒發力。
「夫人，您用力！」
趙恆在外面听著林瑤的聲嘶力竭的哭聲，忍不住紅了眼圈，緊緊的攥著拳頭，等這里面又傳來一聲嘶吼聲，終于下定——決心，他對著守門的丫鬟說道，「開門，我要——去。」
大家都驚慌的不行，「老爺，女人生產沒有讓男人——去的道理，這不吉利！」
「讓開！」趙恆——勢，沒人能抵擋住。
林瑤見趙恆要——來，心里雖然感動，但卻是不願意，她這會兒狼狽死了，生孩子的姿態就不要說了，非常的難看，而且儀容也不整潔，滿頭汗水，還披著頭，因為用力，臉色通紅，根本毫無美感。
「三爺，您不要——來，我現在丑死了！」
趙恆道，「我不在乎。」
「那也不行！」
產婆簡直快——笑——，這都什麼事兒？
或許是因為趙恆要——來，林瑤急了，一時精神——起來，按照產婆的指示，——使了幾次力——，然後產婆驚喜的喊道，「——到頭——，夫人用力！」
林瑤頓時就精神抖擻——起來，喝——一碗紅糖水，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力，繼續這樣反復幾次，很快，一個皺巴巴的孩子就被產婆抱了出來，隨後手腳麻利的剪了臍帶，拍——下，就听到孩子洪亮的哭聲來。
「恭喜夫人，老爺，是個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