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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臨近年關各地都進貢了不少東西來, 皇帝在其中看到罕見的白狐蓮蓬衣來,毛色油光發亮,潔白柔軟,沒有一絲雜質, 領口處的暗扣用的是紅寶石, 一大一小的, 大的有雞蛋大小, 小的也有鵪鶉蛋大小了, 兩顆紅寶石讓因為純白的顏色而稍顯寡淡的衣裳一下子就變得精致耀眼。

皇帝看了好幾眼,李莧就懂了, 道, 「這件就留下來吧。」

等著去壽陽宮問過安,皇帝就對著李莧道, 「去一趟袖佛山。」

李莧算了算時間,因著年關將至,皇帝也不得閑, 許久沒有出宮去見林瑤了,這會兒得了這蓮蓬衣顯然是忍不住了。

皇帝坐在馬車上出了宮,左邊的櫃子上放著一個淺金色的錦緞包袱, 里面正是包著之前那件蓮蓬衣,一路上少不得多看了兩眼,李莧是個察言觀色的道, 「上次就見林夫人穿著兔毛的白色大氅,那兔毛雖然也不錯, 但到底不夠暖和,這白狐狸毛的就是上品,又輕薄又暖和, 顏色還是林夫人喜歡的白色,她肯定非常歡喜。」

皇帝向來內斂,听了這個話,目光里也有笑意。

因為林瑤大部分時間都在酒樓里,皇帝就先去了林記火鍋,大老遠就已經聞到了火鍋的香味,里面人滿為患,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高掌櫃看到趙恆,一時愣住,但還是馬上道,「三爺,您是來吃火鍋的?那雅間可是一直給您留著呢,上面請。」

趙恆道,「林夫人呢?」

高掌櫃早就察覺到林瑤和趙恆之間的關系,但是他一個做掌櫃的,只管著自己這一攤生意就行了,至于東家的事情…… 可不是他能參合的,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只當不知道。

「夫人回老家過年去了,您不知道?」

趙恆一下子就愣住了,擺了擺手就走出了酒樓,對著李莧道,「去袖佛山。」

李莧心里打鼓,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林瑤要走為什麼沒有一點動靜?隨即轉念一想,林瑤和皇帝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十分甜恩愛,但是從來只談風花雪月,從來不會說家中的事情,甚至每次皇帝回去,林瑤都不會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林瑤不會真的把他們陛下當做面首吧?又或者是姘頭?只是高興的時候大家偷個情?

總之雖然林瑤回家去,倒沒有什麼不妥,但卻讓人心里不舒服。

李莧覺得去了別院也是白去,畢竟高掌櫃都說林瑤已經回家去了,但是皇帝臉色十分的難看,他實在是不敢說出來。

到了別院,李莧陪著趙恆去敲門,出來的是門子倒也認識他們,果然道,「三爺您來的不湊巧,我們夫人回家去了,要過了年才能回來呢。」

趙恆繃著臉問道,「她沒給我留口信嗎?」

那門子察覺出趙恆的不悅來,一時有些緊張,一個勁兒搖頭,道,「沒有呀。」

等著重新上了馬車,趙恆一時忍不住就捶了下桌子,發出踫的聲音,李莧嚇了一跳,馬上就去查看趙恆的手腕,見只是紅了一些,這才放了心,一邊叫人拿了藥膏來,一邊道,「老爺,您先不要生氣,或許是林夫人臨時有急事呢?」

「你不用替她說話。」趙恆靠在馬車廂壁上,揉了揉眉心,道,「她要是有心會這般突然回去,連一個口信都不給我留?我早就應該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心。」

李莧覺得還真是,這林瑤當真是有些膽大…… ,但是他也不能這麼說,不然皇帝不是要氣瘋了?道,「可是林夫人想給您遞信兒,她也不叫人送到寧國公府上去吧?」

皇帝的臉色稍微緩和些,但看起來還是在生氣,「回去吧。」

一路上李莧一句話都不敢說,回了宮里,按照以往要做馬車進去,皇帝卻提前下了馬車,李莧也只好陪在後面。

這一天的天氣格外的寒冷,不過走了一會兒覺得冷的直哆嗦,李莧給皇帝遞了一個暖爐,道,「陛下,您要是凍壞了身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皇帝道,「朕想來想去肯定是有事。」隨即問道,「你說那天王正澤去了別院?」

「是。」

皇帝神色微沉,走了兩步道,「去文淵閣。」

過年的時候一個月的假期,大家這會兒正憋著一口氣忙完今年的事情,然後準備封印,好好休整一番,所以幾位內閣大臣都在。

今年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事,唯一的大變局就是有了王正澤的加入,一開始首輔章明對他自然是看不慣的,楚楚挑剔,畢竟是他死對頭顧大人推薦來的,但是這些日子以來見過王正澤的本事,這個人不僅擅長仕途上的應對,還是個能干實事的人,到底也是沒脾氣了,反而是羨慕顧大人,居然找到了這般能干的人。

「今日忙完就去我家吃個火鍋吧。」

一想到要放假了都很高興,見首輔章明這般客氣,大家馬上就附和道,「何必去大人府中叨擾,不如直接去了林記火鍋,大家吃個高興。」

吳大人看了眼王正澤說道,「听說那林記火鍋是王大人的夫人開的,咱們去那邊吃,應該是讓王大人請客才是。」

王正澤從別院回來之後,郁結了幾天,只是一旦開始忙碌起來又忘了這件事,這會兒被吳大人提起來,一時只覺得胸口憋著一股悶氣,正要說話,卻听到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有人喊道,「陛下來了。」

一時所有人都停了話題,神色肅穆,整了整衣裳就出門去相迎,皇帝掃了眾人一眼,最後把目光停留在王正澤身上。

王正澤自然感覺到了,只是皇帝那目光實在是不善,讓他如同鋒芒在背一般難受。

等著入了座,皇帝道,「都坐吧。」

皇帝來了,首輔大人章明自然是要表現一般,說了一些朝政上的事情,甚至把許多王正澤做的事情攬到他身上,大家對此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到了最後說起國庫的事情,實在是沒辦法包攬了,不情願的喊了王正澤出來,道,「這拖了許久的陳年的舊賬,理清了。」

王正澤術法很好,腦子靈活,最是擅長經濟,所以管著戶部的事情,這幾個月拖著下屬硬是把幾年來沒算清楚的陳年舊賬給算清楚了,這魄力和能耐,就是章明也是沒話說了。

皇帝早就知道了,道,「倒是辛苦王大人了。」說著起身道,「正好朕有幾處看不明白,還要討教下王大人。」

王正澤一時激動的不行,自從入了內閣開始,皇帝對他都是淡淡的,甚至帶著幾分不耐煩,這讓他很是不安,所以越發的兢兢業業的,如今看來,正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要熬出頭來了。

天知道他當初整理賬冊時候多多麼艱難,這里面門道多著呢,不僅是自己要會術法,不然很容易被那些人蒙過去,還有許多人明里暗里的給你下絆子,他又初來乍到,那些下屬又多半在看戲…… 當真是嘔心瀝血也不過如此了。

王正澤激動的跟著皇帝去了隔壁的書房。

皇帝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門,李莧就出去關上了門,王正澤覺得有些奇怪,皇帝既然要問公事又何必這般謹慎?

皇帝道,「王大人,你可曾听過一句話,才者,德之資也;德者,才之帥也。」

王正澤心中咯 一下的,這句話出自資治通鑒,是說一個人的才華雖然很重要,但是如果沒有德行,那是不妥當的。

而皇帝在這時候提起這句話來,顯然是暗指他有才無德。

「微臣愚蠢,還請陛下明示。」

皇帝站起來道,「朕听說王大人有位發妻林氏,在王大人貧困時嫁過來,對王大人不離不棄,賢惠淑嫻,堪稱貞潔典範,王大人卻在自己升遷之後拋棄了。」

「陛下恕罪,這其中恐怕有些誤會,是那林氏不孕又善妒……」

「莫要狡辯!」皇帝突然冷聲說道,嚇的王正澤打了一個激靈,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子來,想著難道皇帝知道真相了?

皇帝道,「喜新厭舊,拋棄發妻,自私涼薄,說的恐怕就是王大人吧!」

「陛下,恕罪。」

王正澤不敢在多說什麼,他敏銳的感覺到,無論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只能求磕頭求饒,「微臣是願意把林氏接回家中的供養的,不過多添一雙筷子事情,微臣前幾日還去找過林氏,是林氏不願意…… 微臣這臉上的紅痕還是林氏打的巴掌。」

當時只覺得氣憤的不行,但是現在想著倒是裝可憐的好辦法,果然講了這話,皇帝就神色緩和了一些。

終于皇帝道,「王大人,你私德有虧,朕就罰你半年的俸祿,在賞你二十個板子,你可是有異議?」

「微臣不敢,謝主隆恩!」

王正澤見只是小懲戒倒是松了一口氣,只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和林瑤的事情鬧到這邊來,難道是首輔章明的手筆?

等著出門前,皇帝冷冷的有對王正澤道,「既然寫了放妻書,以後就要莫要在糾纏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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