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煉制通神丸的期間里,邋遢道人、紀勝文、卓一舟都在焦急地等待著。
卓一舟照例借了陳冬的如意佩,再輔以雪魄丸的幫助,成功突破八級宗師!
看得紀勝文連連咋舌︰「見鬼了,小師弟這天賦真的是恐怖啊。」
邋遢道人樂呵呵說︰「那當然了,我收得徒弟還能有錯?」
紀勝文又說︰「師父,您也快突破‘通神’境界了。」
雖然沒人知道通神丸的效果究竟如何,但既然決定試一試,說點好話總是沒問題的。
邋遢道人也得意地說︰「我也想看一看,‘通神’究竟是個什麼威力,活到現在還沒見過‘通神’的人!」
也就是在這時,屋子的門開了,陳冬走了出來。
「成功了。」
陳冬精疲力盡地說著,身子栽栽歪歪,幾乎倒下。
邋遢道人和紀勝文趕緊攙住了他。
「沒事……」陳冬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我沒那麼脆弱啦!」
接著,他便攤開了手。
手心里有一顆……黑不溜秋的藥丸。
以往的藥丸都是通體潔白、晶瑩剔透,而且散發著馥郁的香氣。
這顆藥丸,黑的如同焦炭,散發著一絲令人作嘔的味道。
「這……這是通神丸?!」紀勝文吃驚不已。
邋遢道人也面色凝重。
卓一舟則「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陳師兄,你這頂級煉藥師不會是偽劣……」
陳冬狠狠瞪了他一眼,卓一舟趕緊閉上了嘴。
陳冬說道︰「我根據通神丸的藥方,煉出來的確是這樣的……實際上,我也覺得不妥,我甚至懷疑這是毒藥。師父,要不咱們別吃了吧?」
陳冬說完,就想把通神丸捏碎了。
但,邋遢道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既然煉出來了,我不妨試一試。」
「這麼多年的大風大浪我都過來了,何懼一顆小小的通神丸?」
「再說,你們師父身體強悍,就算真的是毒藥,也毒不死我的!」
邋遢道人說著,一把拿過通神丸來塞到嘴里。
「師父!」
陳冬、紀勝文、卓一舟一起叫著。
但是已經遲了。
邋遢道人已經將通神丸吞進了肚子里。
邋遢道人立刻盤腿坐下,似乎等待著吸收通神丸。
任何有助于修煉的藥,進入月復中就會炸開一股澎湃的能量,這時候要做得就是趕緊溶解、吸收、消化、引導。
開弓沒有回頭箭。
邋遢道人既然吃進去了,三個徒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
邋遢道人閉上眼楮,仔細感受著月復中的能量。
三個徒弟也都十分緊張。
很快,邋遢道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並且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似乎十分痛苦。
「師父,你怎麼樣?」陳冬無疑更緊張了,畢竟通神丸是他煉的。
「師父……」
紀勝文剛想說點什麼,就見邋遢道人突然「噗」的一聲,噴出大口黑黝黝的血來,濺了一地。
「師父!」
三個徒弟全都慌了,連忙上前想要扶住邋遢道人。
但,邋遢道人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過來。
「噗——」
邋遢道人又吐出一口黑黝黝的血來。
三個徒弟更加慌張。
「陳師弟,到底怎麼回事?」紀勝文緊張地問著。
「我也不知道啊……」
陳冬還沒說完,就見邋遢道人再次「噗」地吐出一口黑黝黝的血來。
第三次了!
陳冬看不下去了,準備上去搭搭邋遢道人的脈。
到底是藥王傳人,時間久了也會看些簡單的病了。
他想確定下邋遢道人是不是中了毒。
如果中毒,就要趕緊醫治。
但是就在這時,邋遢道人突然再次吐出一大口血。
這口血,比之前的更黑、更黏,也更稠!
而且量大,一口頂得上十口。
邋遢道人面前,幾乎流成一條黑色的河。
接著,邋遢道人身子一歪,整個人便栽倒在地。
「師父!」
三個徒弟一起撲了上去。
他們有的去攙師父的胳膊,有的去扶師父的腦袋,有的去探師父的呼吸。
他們手忙腳亂,忙活了一陣之後驚恐地發現……
邋遢道人,好像是死了。
三個徒弟均是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地看著一動也不動的邋遢道人。
「不……不可能啊……」陳冬哆哆嗦嗦地說︰「以師父的體質,就算中了微量的毒,也完全能扛住……」
「那如果是劇毒呢?」紀勝文顫抖著問。
「……」陳冬答不上來了。
實際上,煉制通神丸的原材料里確實有幾味毒藥……
但也不至于有這麼大的毒性啊!
「你還我師父!」
卓一舟突然爆發了,猛地撲到陳冬身前,狠狠一拳砸在陳冬臉上。
陳冬完全沒有防範,也沒防備。
這一拳直接把他揍飛出去,「 當」一聲跌落在地。
「你還我師父!」
卓一舟紅著眼楮,又朝陳冬撲了上去,「砰砰砰」地砸著陳冬的臉。
陳冬沒有還手,沒有反抗。
甚至防護都沒。
任憑卓一舟的拳頭狠狠砸在自己臉上。
「夠了!」
紀勝文突然一聲大喝,猛地把卓一舟拉開了。
「你搞清楚!」紀勝文狠狠罵著︰「陳冬也不想這樣的!」
「師父都死了,你還護著陳冬!」卓一舟咆哮著。
「可真的不怪他!」紀勝文的眼楮紅了,眼眶里還噙著淚水。
卓一舟一跺腳,朝著邋遢道人奔了過去。
「師父!」
卓一舟撲到邋遢道人身上,又哭又喊。
紀勝文同樣跪在邋遢道人身邊,嚎啕大哭。
陳冬躺在地上,腦袋扭向邋遢道人,仍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被卓一舟打了十多拳,鼻子都被打出血了。
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就是呆呆地看著邋遢道人。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紀勝文和卓一舟呼喊了半天,邋遢道人到底還是沒醒過來。
卓父卓母請來了渭水城最好的醫生,也還是下了死亡通知書。
死了,真的死了。
院中的人走了又來、來了又走。
陳冬仍舊躺在地上,淚水已經沾滿他的面龐。
……
上京,聖宮。
一列列聖衛隊縱橫交錯,在可見或不可見的地方巡視。
他們,組成聖宮最強防線,任何外人都休想闖進來!
宋衛國便在其中。
身為三隊隊長的他,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已經連續數年獲得「最佳護衛」稱號,炎聖和侯吉莫都對他贊不絕口。
就在今天,宋衛國接到一個電話後,匆匆忙忙來到某偏殿的門口。
「侯爺……」宋衛國輕聲說道。
侯吉莫沖他「噓」了一聲,轉頭看看沒驚擾到炎聖,才拉著宋衛國走到旁邊。
「怎麼了,火急火燎的?」
「侯爺,我得請假。」
「發生什麼事了?」
「我師父……可能不行了!」
宋衛國無比心痛地說出這句話。
剛才他接到紀勝文的電話,完全不敢相信這一事實。
哪怕紀勝文哭得再難過,宋衛國也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邋遢道人可是差一步「通神」啊!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去世?
在他心里,邋遢道人除了老死、病死,根本不可能有其他死法!
再三確認之後,宋衛國決定親自去看一看。
耳听為虛、眼見為實。
他還是不信師父已經死了。
侯吉莫奇怪地說︰「你師父是誰?我怎麼沒听說你有師父?」
宋衛國無奈地說︰「我當然有師父,不然我這一身功夫怎麼來的?侯爺,我師父名不見經傳,只是一個鄉野村夫,您就別打听了,準我的假就可以了!」
侯吉莫嘆著氣說︰「聖宮護衛,一個蘿卜一個坑,你走了可沒人替你……好吧,準你一天的假,盡量早去早回!」
「謝侯爺!」
宋衛國轉身急匆匆走開。
侯吉莫則回到偏殿。
「發生什麼事了?」炎聖正在批閱公文,頭都不抬地說。
「回聖上,是宋衛國請假。」侯吉莫恭恭敬敬。
「哦?他怎麼了?」炎聖來了興趣。
宋衛國可是很少請假的,堪稱聖宮里最出名的勞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風雨無阻。
「回聖上,說是他師父不行了……可能得回去吊喪吧,我準了他一天的假。」
「師父去世,一天的假怎麼夠啊……」
炎聖微微搖頭,顯然不太滿意侯吉莫的做法。
「不夠也不行啊……」侯吉莫嘆著氣說︰「聖宮的聖衛隊,缺了誰都不行……走一會兒可以,走一天是絕對不行的,聖衛隊的喪假向來就是一天。」
炎聖沒有再說話,繼續批閱公文。
涉及聖宮的安全,還是侯吉莫更專業些。
侯吉莫則自言自語地說︰「也不知道宋衛國的師父是誰,以前從來沒有听他說過……」
「你不知道?」炎聖笑了起來︰「我都知道。」
侯吉莫一臉詫異︰「是誰?」
「邋遢道人。」
說完這四個字,炎聖繼續低下頭工作了。
「原來如此……聖上厲害,足不出宮,卻知天下事……」
侯吉莫不失時機地拍著馬屁,還沖炎聖豎著拇指。
但他說著說著,突然愣住。
因為他想起崔名貴辦滿月宴的那個晚上。
究竟是誰把邋遢道人送出上京的,現在顯然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