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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腦侵(十七)

江舫醒來時, 感覺眼睫處有些酥癢。

……有只不大安分的手,在輕輕撥弄他的睫毛。

江舫笑著伸手抓住了那搗亂的手腕,順手替他把西裝袖——的皺褶拽齊——平︰「好了。已經醒了。」

本來因為時間而焦慮的李銀航听到江舫的聲音, 精神一振, 馬上自覺下床, 在黑暗中模索著——穿鞋。

南舟一點也沒有動手動腳被抓現行的羞澀,把手交給他, 听憑處置。

江舫︰「剛才是誰在踩我?」

南舟︰「是我。」

在黑暗里,江舫用拇指輕按一按他的掌心︰「那謝謝南老師帶我回來。」

說完, 江舫起身下床。

結束游戲後, npc並沒有像前兩關一樣現身給他——以指引。

屋子里沒有絲毫光源,黑天墨地, 所以他——只能模黑行動, 尋找月兌在黑暗里的鞋子。

南舟盤腿坐在床上︰「——花的時間最久。」

「嗯。多浪費了一點時間。」

江舫率先找到了一只鞋, 用指尖試了一試︰「……非常值。」

那並不是江舫的鞋。

江舫轉向南舟, 說︰「先給——穿。腳。」

南舟听話地把腳伸給他——

他依然忍不住滿心好奇︰「——夢到了什麼?」

江舫握住他的腳踝, 動作微妙地一頓。

他想到了那一天不慎讓南舟喝醉的後續。

他——走到了街尾處時, 南舟就說困了。

所謂的困,也是酒力上涌的副作用。

因為他很快就困倦——需要江舫背著才能行動了。

江舫將南舟帶回了賓館,開了一間房。

用通訊器向隊友簡單說明了他——現在的位置後, 江舫將南舟放到了床上, 一點點幫他除——了身上端莊挺括的西服、襯衫和西裝褲, 好讓他別睡——太過拘束。

南舟醉——眼睫濕漉漉的,——還是有些意識在, 努力坐穩身體,雙手把住床沿,發蒙的腦袋一點一點的, 看——江舫心軟不已,有點想抱住他的——揉上一揉。

所幸他克制住了。

屋內的中央空調溫度打——稍低了點。

江舫居然開始擔心,一個無所不能的強大紙片人會不會生病著涼——

他很快就失笑地一抿唇。

……還說什麼強不強大,明明都喝醉了。

彼時的江舫,就像現在給南舟穿鞋一樣,——吻溫和道︰「——稍坐一會——,我給——換件衣裳。」

他取來了浴室里的浴袍,簡單籠在南舟身上,——替他妥善掩好了前襟和下擺。

將他簡單打——洗漱一番後,南舟眼看著困——幾乎要坐不住了。

江舫準備收尾了。

他兜住南舟的腿彎,稍舉起一點,另一手——攬抱他的腰。

可另一邊,南舟察覺到他的動作,以為自己被允許上床了。

他自行一挪腰,整個人向後倒——,把江舫也連帶著勾倒了。

一條修長結實的長腿搭在了江舫的單側肩膀。

江舫的指尖也不慎順著棉質浴袍柔軟的質地滑入其中,肘部壓住了膝蓋,一路滑入浴袍分叉的盡。

江舫另一手撐在南舟腰側,垂下眼楮,靜靜望著南舟。

他童年時想要拯救的象牙塔少年。

他少年時的精神伙伴。

他現在的,觸手可及的……朋友。

然而,江舫什麼也沒有做。

他站起身來,替他蓋好被子,——從酒店的抽屜里取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鎖好門,離開了房間。

他站在酒店走廊盡——的窗前,沒有抽,只是點亮了打火機。

 。

燃燒著的尼古•丁的氣味氤氳開來。

走廊里的燈是聲控的。

當江舫抱臂立在原地、久久未動時,他身後的廊燈也像是鬼魅靠近一般,從遠至近,一盞盞熄滅。

直到最後一盞燈熄滅在江舫——頂,漆黑的走廊上亮著的,就只剩下江舫淡色的眸光,和被他執在指間的一星紅光。

煙灰落在地板上,就像一場小規模的雪,掩蓋了他內心的一點寂寞、渴望,和欲言——止。

江舫會喝酒,也會抽煙,——那都是出——社交需求。

他向來一向是自律的,不會讓自己沉溺——什麼東西。

他只是想用煙霧來擋住星空,讓一點別的什麼,來分散他過——奇怪的注意力。

然而……

他低下——,觀察著自己直白赤•果的身體反應,好氣——好笑。

……真是瘋了。

……

而現在的江舫,正甘之如飴地享受著這點清醒著的瘋狂。

周遭盡是黑暗,因此指尖成了唯一的感知器。

就像是兩只螞蟻的觸角輕輕踫觸在了一起,交換著彼此的滋味、溫度和信號。

江舫的指尖——因為經過特殊訓練,格外靈活敏•感。

……剛才,就是這只腳,一直踩在他的腳背上。

江舫想著他錯過的那個夜晚,握著南舟圈圍剛好容他一握的踝骨,心髒需要在精密控制和呼吸的配合之下,才不至——失態。

……

狼npc正縮在黑暗的角落。

他的主場只在夢境。

剛剛,李銀航讓他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南舟對他進行了人身•攻擊。

江舫則是慘無人道的——攻擊。

慘遭遞歸打臉後,他還只能眼睜睜看著兩個人在他的主場玩灰姑娘的戲碼。

且什麼都做不了。

……惡心——它只能蜷在角落裝死,甚至不想按常規引導他——三個走出——了。

……

江舫準確地將南舟的腳送入鞋子。

南舟還在執著那個問題︰「夢到什麼了?」

「很好的。」江舫抬起眼楮,「是我的初戀。」

南舟︰「……」

他有點——興。

不是朋友就好。

還沒等他細細回味自己這點——興中到底混合了什麼樣的成分,就听到江舫反問他︰「——呢。夢到了什麼?」

南舟斟酌了一下。

銀航和舫哥夢到的都是和自己有過親密關系的事。

既然如此……

南舟充滿自信地猜測道︰「是南極星。」

江舫︰「……」

南極星听到南舟的聲音,抽抽小鼻子,從李銀航的胳膊上撒著歡——飛過來,正要以南舟的肩膀為落點熟練降落,就被斜刺里突然伸出的一只手凌空抓住了,反手扔回了儲——格。

南舟听到了南極星的吱吱叫聲,回——模了模床鋪,卻模了個空。

南舟︰「……南極星?」

江舫把他另一只鞋穿好,自己也快速穿好了鞋︰「到我這里來了。我會好好照顧它的。」

正在懵懵撓儲——格的南極星︰「???」

收拾停當後,三人結伴模黑朝外走。

原本無法破開的大門,現在只須輕輕一推,便朝外大敞開來了。

他——從充斥著黑暗與潮濕的小屋中走出時,門轟的一聲,以極快的速度從後面封上,差點撞到了李銀航的腳後跟。

顯然,狼對他——的不歡迎溢——言表。

細細品了一下,字里行間只有兩個字︰

快滾。

重新置身——腦髓長廊中,那帶著濃重——水音的咀嚼聲不知何時居然已經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怪異的、持續的水流聲。

類似——人進入泳池後、不間斷涌入耳朵的水波漾蕩聲。

他——還剩三道門。

將所有零零總總的探索時間加上,滿打滿算,他——還有24個小時。

只是誰也不知道那三扇門內藏著什麼。

所以,他——需要抓緊時間了。

南舟他——在曲折盤桓的長廊中逡巡了一番。

最終,他——選中了一扇和最初的圖書館直線距離相對最遠的一扇門。

沒想到,這次的進入卻出了點意外。

門把擰了一次、兩次,卻根本無法順利打開。

負責開門的李銀航回——,用目光請求兩位大佬的幫助。

從【腦侵】副本展露出的特性,南舟並不打算強力破門。

他甚至掏出自己的別針,想試驗一下他最近提升到了「2」的□□。

他和江舫蹲來研究,很快便發現了端倪。

……這扇門的門鎖和其他五扇門,存有細微的差別。

大門鎖眼的位置,有五道細細的刻度線。

五條線中的其中三條,已經滲上了血一樣的紅,仿佛三條縴細脆薄的血管。

而其他兩條還是空白。

這釋放出的信號並不難解讀。

而且這扇門的鎖眼,比其他的門都更闊大些——

是,南舟自然而然順著鎖眼往內看——,想著能不能看到些什麼。

鎖眼那邊原是一片猩紅,具體是什麼光景,難以辨別。

南舟正要抽身時,倏然間,那片猩紅向後退。

一只生了紅眼病一樣、眼白通紅的眼楮,出現在了門鎖彼端。

那只充斥著蛛網血紋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瞄住南舟,忽地一彎,對南舟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南舟想也沒想,直接用別針捅了•進。

眼球︰「……」——

他娘?……

很明顯,眼球對自己這套嚇人技術頗為自矜。

向來只有玩家看到它掉——就跑的份,它根本就沒做出任何躲閃的打算。

因此,南舟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刺中了什麼。

等南舟再俯身——看時,眼球已經消失不見。

還帶走了他的別針。

南舟扶住門邊,神情自若地從鎖眼處離開。

江舫問他︰「看到什麼了嗎?」

南舟點——︰「嗯。剛才有只眼楮在里面看我。」

李銀航︰「……」

南舟用陳述語氣道︰「被我戳了一下,跑了。」

南舟的語氣過——淡定,李銀航甚至經過了反芻,才後知後覺地冒出了滿身雞皮疙瘩——

鑒——南舟毫無反應,李銀航也不好反應過度。

她想,南舟甚至沒有進——,就已經順利——罪了npc了。

她還能說什麼呢。

牛逼就完事——了。

江舫下了結論︰「這里應該是我——要進的最後一扇門。」

南舟和他對了一下視線。

他——已經玩過了三個游戲。

這些游戲,看似是毫無關聯、可以隨機入內的關卡,——其中隱含著的線索,可以說是相當耐人尋味了。

懷著繼續收集線索的心情,三人從剩下可以進入的兩扇門中——選其一,推門而入。

就在門扉洞開、深入黑暗的瞬間,一股糖——的細膩甜香便彌散開來。

睜開眼後,南舟發現,他——正置身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

林鳥啁啾,光斑駁駁。

四周彌漫著草木的淡淡芳香,地上雪白的小碎石子像是被揉碎了的面包屑,均勻灑在路中央,形成了一條人造的小徑,向遠——延伸而。

唯一怪異的,是他——無法看到出——的門。

見到地上的面包屑狀小路,嗅到滿腔的甜香,再結合先前的經驗,三個人頓時猜到了這個童話的內容。

李銀航︰「這個童話里,是不是有個喜歡騙小孩的巫婆?」

江舫緊跟著補充︰「一對兄妹被父母遺棄在了樹林里。」

這是南舟最心儀的童話故事。

所以他順利地說出了童話的關鍵詞︰「《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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