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真真沒想到佟雪綠會突然踹自己。
雖然現在已經是初夏, 但驟然掉進水里,她還是冷得直打哆嗦。
更慘的是她不會游泳!
此時的佟真真完全忘記了自己是救了三個溺水之人的女活雷鋒,像一只落湯雞一樣瘋狂地掙扎。
「救命啊, 我不會游泳……快救我……」
掙扎中她連喝了好幾口喝水,被嗆得喉嚨鼻子幾乎窒息了。
佟雪綠欣賞了一下佟真真掙扎的模樣,轉身對河邊的工作人員道︰「你們還不趕緊救人?」
佟真真死不足惜,但她還沒有發揮工具人的作用, 怎麼能輕易就死了?
檢察廳的干事們這才回過神來,有兩個男人相繼跳進河里去救人。
檢察廳的人一早就做好救人的準備,只不過在原計劃里頭, 應該是佟雪綠裝作不小心掉進河里,然後「路人」裝作認出佟真真, 讓佟真真下水救人。
可因為佟雪綠不按照套路出牌,一切計劃被打亂了,不過大家回過神來,覺得佟雪綠這個計劃雖然簡單粗暴,但好像更有作用。
畢竟按照之前的計劃, 要是佟真真裝暈之類的,那他們也沒辦法逼她下水救人。
兩個干事游到佟真真身邊,扯著她的手把她救上岸邊。
佟真真這會兒已經喝了不少喝水,上岸後一邊哆嗦一邊嘔吐,整個人十分狼狽。
可更狼狽的還在後頭。
她今天為了向佟雪綠炫耀,特意穿了新做的「的確良」連衣裙出來,「的確良」這種布為什麼在後來會被淘汰, 就因為它有兩個致命的缺點。
一個是不透氣,冬冷夏熱;另外一個就是一遇到汗或者水會緊緊粘在身上,而且變得很透明。
這會兒佟真真身上的「的確良」就緊緊粘在身上, 後面的裙子還粘在了縫里,身上的內衣褲明明白白顯露出來。
就十分尷尬。
在場所有人震驚了,男人們臉漲得通紅,都不敢看佟真真。
佟雪綠也震驚了,她真沒想到「的確良」還有這種魔力!
她心里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穿「的確良」了。
就在這時,幾個孩子跑過來,指著佟真真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們看,那個女人褲衩露出來了!」
「她的裙子為什麼會塞到蛋里面,這樣不會難受嗎?」
「可憐是她拉屎沒紙擦吧?」
佟雪綠︰「……」
眾人︰「……」
佟真真听到孩子的話低頭一看,下一刻發出一陣尖叫聲︰「啊啊啊……」
她雙手捂著胸,可發現內|褲也顯露出來了,趕緊分出一只手護著下面,可這樣一來就沒手去扯縫的裙子。
還是十分尷尬。
佟真真臉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挖個洞埋了自己。
副廳長走過去,指揮他們把佟真真帶走,等會工人下班了,人會越來越多,到時候鬧起來就更不好看。
兩個女干事上前抓住佟真真的手道︰「我們是檢察廳的,因為你和嚴部長涉及作虛弄假欺騙人民,我們現在要把你帶回去做調查!」
佟真真臉色蒼白。
佟真真雙手顫抖。
佟真真五雷轟頂。
她瞪大眼楮看著眼前兩人,下意識反抗了起來︰「你們都是騙子,我不跟你們回去,你們放開我……快放開我……啊啊啊……」
她此時正站在岸邊,岸邊的青石板長滿了青苔,她這一掙扎,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前摔下去。
只听「砰」的一聲巨響,佟真真臉先挨地。
鮮血從她的額頭、鼻子涌出來,把那塊地面都人紅了。
「……」
佟雪綠看著都替她疼。
佟真真感覺鼻子和嘴巴一陣疼痛,伸手一模一手的血。
她她她這是流血了!
佟真真眼冒金星,雙眼一翻頓時暈死過去。
佟雪綠︰「……」
眾人︰「……」
檢察廳的人沒辦法,只好把她背起來送去醫院包扎傷口。
嚴永安並不知道蘇樾深把他和佟真真給舉報了,更不知道佟真真已經遭殃。
此時他滿面紅光坐在辦公室里頭,正在接受下屬的吹捧。
「我一早就說過了,像嚴部長這樣的有公而忘私、高瞻遠矚的領導,得到上面的賞識是遲早的事情!」
「我同意你這話,嚴部長運籌帷幄,又體恤下屬,更難得的是體察民情,社會主義建設的道路上,就需要嚴部長您這樣的領導帶領著我們前進!」
「可不是說,每次看到嚴部長,我感覺心里就非常有安全感,嚴部長是新社會的光芒和力量,我只希望以後能永遠跟隨嚴部長的步伐!」
下屬的馬屁一個接著一個,大家絞盡腦汁說個不停,生怕說少了就吃虧了。
嚴永安臉上如平常那樣神色嚴肅,可只要熟悉他的人就會發現他放在椅子旁的手在輕輕打著節拍。
這是他心情好時的一個動作,幾個下屬跟了他好幾年,自然早就發現了這個動作。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行穿著中山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辦公室里幾人被嚇了一跳,扭頭看向沖進來的人,嚴永安的眉頭蹙了起來。
一個瘦猴子的男人見狀,立即跳了起來︰「你們是哪個部門的?誰讓你們隨意進來的?」
一行人人沒說話,一陣腳步聲從外頭由遠而近︰「我們是檢察廳瀆職侵權部門的,就嚴部長利用權力制造虛假人民英雄的事情,我們要帶你回去做調查!」
「!!!」
話音落地,辦公室里安靜了幾秒。
嚴永安在听到檢察廳三個字時,嚇得手一抖,指甲用力劃過椅子,食指的指甲蓋被翻了起來。
十指連心,痛得他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嚴永安站起來蹙著眉頭道︰「原來是鄭副廳長,不過鄭副廳長說的所有指控都是子虛烏有!」
「嚴部長到了檢察廳再做辯解也不遲。」鄭副廳長說著目光落在他的指甲上,「嚴部長的手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這會兒過去,沒準還能遇到嚴部長的未婚妻佟真真同志。」
嚴永安心「咯 」一聲︰「佟同志她怎麼了?」
鄭副廳長輕笑一聲道︰「佟同志掉下水去,因為不會游泳差點溺水了,被人救上來後不小心滑倒,剛才被送去醫院包扎傷口了。」
「!!!」
辦公室幾個下屬听到「不會游泳」幾個字,面面相覷。
嚴部長的未婚妻不是因為救了溺水的人才被宣城為活雷鋒嗎?其中救的一個人還是嚴部長的小兒子呢!
嚴永安的心直直往下墜︰「沒有做過的事情我不會承認,不過我會配合檢察廳的調查。」
鄭副廳長笑道︰「這是最好的,嚴部長這邊請。」
等嚴永安一走,整個財務部頓時炸了。
#嚴部長被瀆職侵權檢察廳給帶走了!#
#嚴部長的未婚妻不會游泳差點溺水!#
這兩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傳遍整個政府部門,所有人都震驚了。
好大一個瓜。
今天大家都是吃瓜人。
嚴永安一路被帶回去,臉色陰沉。
等來到檢察廳看到蘇樾深時,他雙眼一直,臉色好像瞬間被抽走一般。
他沒想到舉報自己的人會是蘇樾深。
他猜到蘇樾深不會善罷甘休,但沒想到他會發現佟真真不會游泳的事情。
當初他想佟真真從農場弄出來,就必須讓她建立功勞,那成為活雷鋒是最簡單的事情。
如何成為活雷鋒,他也慎重考慮過。
救死扶傷佟真真沒有那個本事,救火風險太大,如果火太小,那凸顯不出她的功勞,如果火太大,她有可能被燒死在里面。
想來想去,就只有救溺水之人這個事情最好操作了。
于是他找來親戚扮作溺水之人,為了減少知道的人,還自己去當了證人,當然他去當證人,這也讓事情變得更有說服力,也更容易宣傳出去。
同時他也考慮過佟真真會不會被人揭穿的可能性,但古往今來,從來沒見過哪個人救了人之後,還要向世人證明自己有本事救人。
就好像救火的人,大家不會要求他們沖進火場再去救一次人來證明他的勇敢,同樣的,也不會有人要佟真真跳進水里去證明她會游泳。
不過為了避免哪天東窗事發,他也想好了對策,他打算在結婚之後讓佟真真大病一場,之後把她「囚禁」在家里,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可他千算萬算,沒想到蘇樾深居然會如此變態!
嚴永安不知道的是,「變態」的人不是蘇樾深,而是佟雪綠。
就好像嚴永安想的那樣,一般人都不會去懷疑佟真真會不會游泳,畢竟有嚴部長這個證人,又是經過報紙報導過的,大家都想不到嚴部長會如此大膽。
檢察廳這邊出動調查,自然早就把所有證據都搜查齊整了,包括佟真真不會游泳的事實,還有那個幫忙作假的親戚母子,以及收了好處的記者。
所有證明擺在面前,嚴永安面如死灰,百口莫辯。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能坐上革命委員會副主任的位置!
這會兒門被打開,頭包扎起來的佟真真被帶了進來。
鄭副廳長看著她道︰「佟真真,你剛才說你是被嚴永安給逼迫的,但你又給不出證據,現在讓你們當面對質!」
對上嚴永安的眼楮,佟真真雙手顫抖了起來。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這麼倒霉。
明明就差一步她就要成為革命委員會副主任夫人,就應該佟雪綠那賤人,這一切都化為烏有了。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卑鄙,可她實在不想再回農場去!
鄭副廳長扭頭看向嚴永安道︰「嚴永安,對佟真真的話,你有什麼話要說?」
在場所有人,包括佟真真都以為嚴永安一定會破口大罵。
不想他定定看著佟真真,然後點了點頭道︰「沒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是我用權勢逼迫佟真真,讓她必須服從我的命令,否則我就讓她一輩子都呆在農場出不了,佟真真因為被我脅迫,所以才會被迫配合我的計劃。」
平地一聲雷!
這話一出,審問室里安靜如雞。
佟真真見鬼一般看著嚴永安,似乎在懷疑剛才是不是听錯了。
鄭副廳長眉頭蹙了起來︰「嚴永安,數罪並罰,你可知道自己要被判多少年嗎?」
嚴永安點頭︰「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佟真真這會兒終于回過神來了,尖叫道︰「副廳長你听到了,我剛才就說我是被強迫的,你們還不相信我!你們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鄭副廳長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發展,黑著臉讓人把他們兩人分別帶下去關押起來。
**
佟雪綠當晚就知道了嚴永安舍己救佟真真的事情。
她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難道這是真愛不成?
蘇樾深蹙著眉道︰「因為兩人的口供一致,加上是嚴永安主動承認逼迫佟真真,只怕佟真真明天就會被放出來。」
他們之所以沒有把嚴永安殺妻的事情一起舉報了,就是因為殺妻的事情一出來,檢察廳肯定會集中所有的人力在殺妻事情上,這樣一來佟真真又能多蹦一段時間。
只是沒想到嚴永安到了這個時候居然會護著佟真真。
佟雪綠也想不明白︰「那就不管了,你明天按照計劃繼續舉報嚴永安就好。」
沒了嚴永安的佟真真如同沒了爪牙的老虎,蹦不了多久。
蘇樾深點頭︰「好,我明天就去舉報。」
第二天,檢察廳接到蘇樾深的舉報,再次炸開了。
若說上次只是瞳孔地震,這次便是全身都在地震了。
鄭副廳長道︰「蘇同志,你說這話可有確鑿的證據?」
「人證物證都有。」蘇樾深說著把掌握的資料遞交上去。
鄭副廳長認真看了他遞交上來的資料,然後指著上面一個名字道︰「這個人證為什麼只有一個名字?」
蘇樾深聲音壓低了幾分︰「因為……」
鄭副廳長听了他的話後,沉默了好一會︰「這個事情,我得去跟周廳長商量一下,你先吧」
說著他急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鄭副廳長去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回來,眼底閃爍著堅毅的眸光︰「周廳長已經同意了,這一次我們干一次大的!」
剛才等待的過程中,蘇樾深心里七上八下,從來沒有這麼忐忑不安過。
他還以為兩個廳長最終可能不會同意他的方案,沒想到他們同意了!
這些天來,蘇樾深瘦削的臉上第一次煥發出光彩︰「謝謝,謝謝你們的信任!」
鄭副廳長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原本以為以你的能力肯定能爬到更高的位置,誰知……」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遇到了那樣的小人。
蘇樾深嘴角扯起一抹笑容︰「我現在不想那麼多,只想讓某些十惡不赦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鄭副廳長嘆了口氣︰「去吧,把你的神秘證人接過來吧。」
蘇樾深點頭轉身離開了檢察廳,然後騎自行車去了佟家。
佟雪綠看到他過來,緊張問道︰「事情怎麼樣了?兩位廳長同意了嗎?」
蘇樾深眼楮迸射出光彩︰「同意了,我過來接你去我家,然後讓你給杜同志化妝。」
佟雪綠聞言眼楮跟著一亮︰「我剛才思考過了,我覺得我還是直接去檢察廳給杜同志化妝比較好。」
蘇樾深想了想點頭︰「這樣也好,這樣可以更直觀讓檢察廳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佟雪綠沒做蘇樾深的自行車,而是自己騎著自行車跟在他身後去了蘇家,然後一起把三個人證接走去了檢察廳。
鄭副廳長看他一下子帶了四個人過來,打量了他們一下道︰「佟同志怎麼也過來了?難道你也是人證之一?」
佟雪綠搖頭︰「不是,我是過來幫忙化妝的。」
鄭副廳長︰「看不出佟同志這麼多才多藝,辦公室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我讓人帶你們過去。」
一個干事過來帶他們去了辦公室。
佟雪綠抓緊時間給杜同志化妝。
杜同志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我害怕,我擔心我把事情給弄砸了!」
佟雪綠握住她的手道︰「不用怕,我們都會陪著你,就按照之前說的那樣去做就好,來,跟我做幾個深呼吸……」
杜同志學她的樣子做了幾個深呼吸,被她這麼信任看著,心里似乎沒那麼緊張了。
這會兒,嚴永安再次被帶到審問室。
鄭副廳長道︰「嚴永安,我們接到舉報,說你毒害謀殺了自己的妻子杜梅,你可認罪?」
嚴永安進來之前以為他們又要扯假英雄的事情,沒想到晴天霹靂掉下一個雷,差點將他給劈焦了。
嚴永安雙手和雙腿控制不住顫抖起來︰「全部都是誣陷,我跟我的妻子感情深厚,她失足掉下陡崖,我生不如死,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那樣畜生不如的事情?」
鄭副廳長目光落在他顫抖的手上,心中越發有把握了︰「你不承認不要緊,我們說話做事都是講究證據的。」
說著他讓人把證據和其中兩個人證帶上來。
嚴永安眼楮盯著門口,然後便看到一個陌生人被帶了進來,在陌生人後面是他的小舅子,也就是杜梅的弟弟杜楚安。
第一人證叫王富根。
鄭副廳長道︰「你對外宣傳,當初是你的妻子杜梅自己堅持要去陡崖的,可這位王富根同志親耳听到是你堅持要去陡崖,你妻子本來已經很累不想過去,但你堅持背著你妻子去了陡崖!」
王富根點頭︰「就是這樣的,當時我在林子里找菌菇,順便撿些干柴回去燒,因為我當時站在一棵大樹後面,所以他們兩夫妻沒有听到我的話。」
「我撿完干柴就回去了,因為我住在村子里頭,所以也不知道那位女同志隨後失足跌下了陡崖。」
是後來蘇樾深去陡崖下面的小村莊找人,問那天有沒有人去山上砍柴才找到他。
嚴永安嘴唇顫抖了兩下︰「這個的確是我說謊了,我擔心如果我說是我堅持要去陡崖,大家會責怪我,杜家也不會輕易放過我,但我沒有殺我的妻子,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鄭副廳長沒有理他,扭頭看向杜楚安︰「你說你之前發現嚴永安給你姐服用的藥里面下毒?」
杜楚安狠狠瞪著嚴永安︰「對,我姐從二月份開始生病,我去嚴家看她,進門的時候剛好撞上嚴永安拿藥給我姐服用,那藥是藥粉,上面有一些很奇怪的屑,大小跟大片的頭皮屑一樣,是銀白色的。」
「我當時奇怪,還問了他那是什麼東西,他說是補身子的,回頭我當時那東西對我姐身體有害,我就讓我姐偷偷藏下一包藥給我,我經過多方讓人查證,才知道那些白屑是鋁片。」
「知道是鋁片後,我從鋁制品上面弄下一些屑然後每天喂給兔子吃,兔子吃後上吐下瀉,癥狀跟我姐姐十分相似,不到十天兔子就死了!」
嚴永安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根根暴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些藥都是經過醫生確認過的,至于你說的鋁片白屑,那是無中生有,就算有,是誰告訴你鋁片會吃死人的?」
「現在多少人家里的飯盒、鍋鏟和鍋都是鋁制品,要是鋁會讓人中毒的話,怎麼不見其他人出事?」
杜楚安咬牙切齒瞪著他︰「嚴永安,你可以否認我說的證據,但你有本事對我姐否認嗎?」??
嚴永安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然後下一刻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走進來的女人攙扶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嚴永安的目光從對方的腳往上移,最後落在對方的臉上。
下一刻他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好像從喉嚨里發出來的。
那女人一瘸一拐走進來,目眥欲裂瞪著嚴永安道︰「嚴永安,你想不到我還活著吧?」
嚴永安全身顫抖得好像篩子,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阿梅,你為什麼還活著?」
那陡崖深八百多米,人跌下去肯定死定了!
後來他雇了十幾個農民跟他一起進密林尋找,只找到一些骸骨和杜梅的鞋子,那些人都說杜梅的尸體應該被野獸給吃掉了。
「你當然不想我活著,可惜老天有眼,我掉下去的時候落到了一棵大樹上,後來我被山下的村民救走,不過我受傷很嚴重,直到今天才回來!」
嚴永安︰「……」
杜梅眼眸如同淬了毒的毒蛇看著他︰「嚴永安,你給我下毒也就算了,你還擔心我礙著你們的路,迫不及待把我推下陡崖,嚴永安,你看看我臉上的疤痕,你看看我的腿,這都是拜你所賜!」
嚴永安如同羊癲瘋發作一樣顫抖個不停︰「阿梅,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當然不是故意的,因為你是有意的!」杜梅咬牙切齒道。
杜梅說完沒有理會他,扭頭看向鄭副廳長道︰「副廳長,我要舉報嚴永安謀害我的生命!」
鄭副廳長道︰「嚴永安,現在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什麼話說?」
嚴永安突然站起來想朝杜梅撲過去,可他才站起來就被站在他兩旁的干事給按住了。
嚴永安的頭被緊緊按在桌面上︰「阿梅,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你就原諒我這一回!」
到了這個份上,只有求得杜梅的原諒人,讓她放棄舉報,他才有可能活下去,否則他死定了!
杜梅道︰「所以你這是親口承認推我下陡崖了?」
嚴永安頭被壓著十分難受,口水不停從嘴角流出來,讓他覺得十分難堪︰「阿梅,推下下去是我不對,我鬼迷心竅,我真的知道錯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取笑舉報吧!」
「你想想大軍和小軍,如果我被槍斃了,他們以後該怎麼辦?」
誰知杜梅沒有理會他,扭頭看著鄭副廳長道︰「副廳長,你都听到了,他親口承認把我小姨推下陡崖!」
說完這話,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然後捂著臉哭了起來。
三姨?
嚴永安心里「咯 」一下,腦子突然靈光一閃︰「你不是杜梅,你不是杜梅!」
杜珍珠扶著她小舅舅杜楚安的手站起來,瞪著嚴永安道︰「我小姨已經被你害死了,我自然不是她!」
她因為長得跟小姨有幾分的相似,所以這次才被選中扮作小姨來詐嚴永安。
對虧了那位佟雪綠同志,因為她高超的化妝技巧,讓她看上去「老」了十幾歲,也讓她看上去跟她小姨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
嚴永安這才發現自己著了他們的道。
如果不是他親口承認把杜梅推下陡崖,就算有那個村民和杜楚安的證據,也未必能把他判刑。
可現在一切都完了。
嚴永安突然全身劇烈顫抖了起來,緊接著一股難聞的屎尿味從他身上飄出來。
按著他的一個干事道︰「他娘的,嚴永安居然嚇得把屎拉在褲子上!」
鄭副廳長看他抽搐得那麼厲害,蹙眉道︰「快松開他,我看他有可能是中風了!」
在場所有人怔住了︰這麼年輕也會中風?
可嚴永安好像還真的是中風了,他不僅大小便失禁,而且歪嘴斜眼的,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眾人︰「……」
接下來嚴永安被送去了醫院,醫生確診他是缺血性的腦中風。
不過就算是中風,也免不了嚴永安的罪。
數罪並罰,嚴永安很快被判處死刑,半個月後槍斃。
**
嚴永安毒害妻子的事情很快傳出去,整個京市的人都震驚了。
當初那個愛妻如命的男人,居然是個再世陳世美?
不,比陳世美還要可怕,那是一只披著人皮的毒蛇!
杜梅生的兩個孩子被杜楚安接回杜家去,兩個孩子生前都是杜梅一手帶大的,品性像杜家的人。
嚴家就很慘了,眾人除了唾罵嚴永安,還跑到嚴家去扔垃圾潑尿。
嚴父和嚴永安的兄弟姐妹,以及佷子佷女全部被單位或者工廠給辭退了,家里出了個殺人惡魔,他們這輩子也別想抬起頭來。
□□他親戚都迫不及待跟他們斷絕親戚關系,表示以後再也不往來。
方靜媛听到消息後,立即跑來佟家︰「雪綠,听說你也一起舉報了嚴永安,你快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我!」
佟雪綠一邊做灌湯包的面皮兒,一邊把事情簡單了說了一遍。
方靜媛瞪大眼眸︰「杜珍珠跟杜梅兩人相差十七八歲,你化妝後真能讓她老十幾歲,並看上去跟杜梅一模一樣?」
佟雪綠把包好的包子放進蒸籠去蒸,搖頭道︰「哪可能一模一樣,只是有七八分像而已。」
當時嚴永安是亂了心智,一個接著一個舉報過來,他心里本來就很慌亂,突然看到杜梅死而復生,自然不會細細去分辨。
加上她特意在杜珍珍臉上弄了些傷疤,這樣嚴永安一看到她,目光就會集中在她臉上的傷疤上。
方靜媛突然臉紅道︰「文工團的領導想要給我介紹對象,你下次能不能幫我化個美人妝?」
佟雪綠看了她一眼︰「點頭,不過你自己要準備好化妝品,對了,佟真真那邊有消息嗎?」
因為嚴永安中風之前親口承認是自己逼迫佟真真的,嚴永安中風後更加沒辦法翻供了。
佟真真被關了兩三天後就被放了出來。
方靜媛撇嘴道︰「她被婦聯給辭退了,現在在家里沒什麼事情做,之前她成了活雷鋒,佟家個個捧著她,現在听說想把給她趕出去。」
佟雪綠挑眉︰「趕出去?不至于吧?」
方靜媛點頭︰「听說是因為她跟嚴永安訂過婚,佟家怕她會影響家里人,所以想讓她下鄉,佟真真不想去,佟家這幾天吵得很厲害呢。」
「之前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不跟那邊的佟家聯系了,我現在才明白你不聯系是聰明的做法,就佟家那種捧高踩低的作風,看了就讓人作嘔!」
佟雪綠嘴角扯了扯沒應她這話。
佟真真始終是個禍害,她得想辦法讓她再次回到農場去。
兩人說話間,熱騰騰的灌湯包就蒸好了。
灌湯包色白如玉,湯汁濃郁鮮美,皮薄薄女敕女敕的,咬上一口汁水爆滿整個口腔,鮮香又有層次的口感簡直妙不可言。
方靜媛一個人吃了兩蒸籠才回去。
基地里,愛情三菜雞的心情今天都十分好。
這天早上,溫如歸收到佟雪綠寄過來的瑞士軍用刀和鬧鐘,里頭還有牛軋糖和其他點心。
溫如歸嘴里吃著牛軋糖,手里拿著瑞士軍用刀,眼底洋溢著柔情。
快一個月沒見面了,他恨不得立即飛回去。
基地的人看到溫如歸臉上出現笑容,便猜到他應該又是收到未婚妻的包裹。
無獨有偶,周焱心情也很好︰「下個星期就是我的婚宴,你們到時候無論如何要去!」
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黃啟民還偷偷跟他說,等娶了媳婦,以後就能快活了!
快活,這個讓人臉紅心跳的詞語,他懂的。
誰知黃啟民的心情更好,他笑得嘴巴幾乎要咧到耳根。
周焱不由好奇道︰「你這是發生了什麼好事情?」
黃啟民眼角笑出褶子︰「我要當爸爸了,我家里今天打電話過來說我媳婦懷孕了!」
溫如歸和周焱兩人齊齊震驚。
「恭喜你,不過你別得意,很快我也會當爸爸。」周焱口氣酸溜溜的,說完還不忘記踩溫如歸一腳,「就是如歸比較慘,還要等兩年才能結婚。」
溫如歸︰「……」
看溫如歸吃癟的樣子,周焱和黃啟民兩人心里如同三伏天吃了冰鎮西瓜。
贏回一局,真爽。
過了兩天,佟雪綠從方靜媛口中得到一個震撼的消息。
佟真真要結婚了!
她要結婚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方靜媛之前的分手的斷袖男——向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