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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五十二杯綠茶

想和我約會嗎?請補訂章節作為禮物送給我吧!  短發女服務員陳大妮站起來叉腰罵道︰「干啥呢?桌子拍壞你來賠啊?」

佟雪綠回過身來, 一臉義憤填膺︰「兩位女同志真是對不起,我並不是想破壞公共財物,我只是听到你們說的話太生氣了!」

「作為女人除了要生兒育女, 還得上班賺錢,哪怕懷孕了也不例外!除此之外,下班回家要做家務照顧一家老小,每天累死累活的, 到頭來沒有人感激就算了,還要被當做出氣筒來出氣,同樣作為女人, 听到那位姐姐的事情,我真的是又生氣又難受!」

說到最後她雙拳緊握手背青筋暴露, 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樣子。

長發女服務員黃香蘭還沒嫁人,對佟雪綠的話可能還不能很好的感同身受,陳大妮卻是有切身體會!

她老公和婆婆雖然沒有對她動不動就拳打腳踢,但也絕對沒好臉色!

她前面兩胎生的是女兒,那時候婆婆天天看她不順眼, 說原本看她大以為好生養,誰知道生了一連串的賠錢貨!

記得生了老二時,她連月子都沒做,寒冬臘月的天氣爬起來給全家人洗衣服,她的身子就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每次來女人那個都要痛得死去活來。

直到她生下兒子,她婆婆才沒天天念叨要讓她兒子再娶的話, 至于她男人,那就是個只會家里橫的王八東西,在外面受了氣, 回家必定找她晦氣!

總之說起來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酸楚淚!

陳大妮一改剛才板著臉叉腰的姿勢︰「同志,你說得太對了!我們女人真是太命苦了!」

這女服務員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人。

佟雪綠朝她走過去,激動地點頭︰「可不就是命苦!我們女人在家里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豬差、干得比牛多,到頭來逢年過節,連上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黃香蘭剛才還沒啥感覺,這會兒听到這話,突然想起她媽每年過年天沒亮就起來做年夜飯,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卻不能上桌吃飯的情景,頓時心疼起她媽來。

還有她表姐,自從嫁過去何家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拳打腳踢那是家常便飯。

想到這,她忍不住跟著點頭︰女人的確太命苦了!

佟雪綠再接再厲道︰「主席同志說了,女人能頂半邊天,他們男人憑什麼這樣對待我們女人?我決定了,我要幫助那位受苦受難的工人階級姐妹!」

黃香蘭一怔︰「你要幫我表姐?」

陳大妮也有些懵了。

雖然她很生氣,可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能怎麼幫?

佟雪綠點頭︰「我爸是解放軍後勤油料部主任,我媽是婦聯主任,我兩個哥哥嫂子全部都在機關單位里上班,只要我開個口,我有的是辦法幫你表姐教訓她婆婆和老公!」

陳大妮和黃香蘭沒想到佟雪綠的來頭這樣大,兩人心里都不由嚇了一跳。

黃香蘭很雖然很想給她表姐的婆婆和老公一個教訓,但這種事情她不好做決定。

佟雪綠一眼看出她的為難︰「要不這樣吧,你將你表姐工作的地址給我,我親自過去問她,她要是願意的話,我就幫她出頭,她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會尊重她的意見,你覺得如何?」

黃香蘭雙眼大亮︰「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同志!」

**

拿到黃香蘭給的地址後,佟雪綠當下就離開國營飯店,坐車趕往市區。

誰知來到市區的國營飯店,卻被告知蘇秀英沒來上工。

市區國營飯店的女服務員瞪著一雙腫泡眼盯著佟雪綠的臉,眼里帶著幾分嫉妒︰「你是秀英姐什麼人?我怎麼沒听她提起過你?」

佟雪綠從軍挎包里掏出兩顆女乃糖塞過去笑道︰「我是秀英姐她表妹的朋友,她讓帶句話給秀英姐,不巧她沒來上班,這可怎麼辦?」

女服務員本來很嫉妒佟雪綠長得好看,這會兒被塞了兩顆女乃糖,頓時覺得她看上去順眼多了︰「你要是很急的話,我可以將她家的地址告訴你。」

佟雪綠一臉驚喜︰「這位同志,真是太謝謝你了!」

蘇秀英住的地方離國營飯店有段距離,佟雪綠一路問路過去。

當她走進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巷子,突然听到女人淒厲的求救聲和男人的怒罵聲,其中還夾雜著孩子的哭聲。

她心中一凜,加快腳步跑過去。

跑過拐角處,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對一個女的拳打腳踢。

女人縮在牆壁角落,頭發散亂,額頭不知道被什麼給砸破了,鮮血從額頭流下來,將胸前的衣服都染紅了。

面對男人的毆打她沒有反抗,而是伸開雙手死死護住懷里的孩子。

佟雪綠︰拳頭硬了!

她之前過來找蘇秀英的確是有私心的,想跟她換工位,可現在她覺得換不換工位無所謂,但眼前這個男人必須給她死!

她往後退回去,然後再重新跑回來,一邊跑一邊喊道︰「公安同志,就在前面,我听到前面有女人的哭聲,還有男人打罵的聲音,你們快一點!」

何寶根听到這話,腳下的動作頓在半空,伸長脖子朝巷子口看去。

雖然什麼都沒看到,卻能清晰听到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還有那一聲聲的「公安同志」,听得他臉色大變。

「今天算你走運,下次再敢跟老子頂嘴,老子弄死你!」

說完他狠狠踹了蘇秀英一腳,轉身一溜煙跑了。

等他跑得沒影了,佟雪綠這才從拐角處跑出來。

「你是秀英姐吧,你怎麼樣了?」

蘇秀英被打得渾身都疼,頭昏腦漲的。

這會兒听到佟雪綠叫她的名字,她慢半拍抬起頭來,卻對上一張陌生的臉︰「你……認識我?」

佟雪綠點頭︰「我是你表妹黃香蘭的朋友,其他等會再解釋,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蘇秀英搖頭︰「不用了,我沒事。」

佟雪綠猜到她應該是沒帶錢在身上︰「秀英姐,你就是不擔心你自己,也要帶孩子去醫院檢查一下啊!」

她懷里的孩子雙眼緊閉,小臉白得好像一張紙,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嚇暈過去了。

蘇秀英這才發現孩子暈了,頓時急得不行,掙扎著要抱孩子站起來,可她全身無力,連站都站不起來。

佟雪綠趕緊扶住她,又將她懷里的孩子抱過來,然後帶她去了醫院。

**

蘇秀英全身都是瘀傷,但她只讓醫生處理了額頭的傷口。

她女兒何小秋身上倒是沒有太明顯的傷口,只是被嚇壞了,醒來後一直呆呆的。

這會兒她們來到醫院的小花園。

佟雪綠扶她坐下問道︰「秀英姐,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蘇秀英頂著一張腫脹的臉迷茫看著她。

還能怎麼辦?

再難受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吐下去。

要怨只能怨她命不好。

佟雪綠一看她的表情就猜到她的想法︰「秀英姐,難道你沒想過離婚嗎?你自己有工作,養活自己和孩子完全沒有問題,為什麼要這樣憋屈地活著呢?」

蘇秀英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沒吭聲。

離婚?

她倒是想過,可她才剛開口,就被她丈夫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她娘家也沒有一個人贊成她離婚,說她離婚會丟盡他們的臉,要是她真敢離婚,就讓她以後都別回去!

還有若真的離了婚,孩子怎麼辦?

何家肯定不會將孩子給她,她哪里舍得將女兒一個人留在何家!

所以這婚她能離嗎?她不能!

佟雪綠嘆口氣道︰「秀英姐,我知道這話不該由我來說,可我實在為你感到委屈啊!這要是放在舊社會也就罷了,現在可是新社會,主席同志說女人頂半邊天,秀英姐你長得這麼漂亮又這麼能干,他們憑什麼這樣對待你?」

蘇秀英原本強忍著不哭,這會兒卻被勾起了滿月復的委屈。

嫁到何家之前,她也是廠里的一朵花,要不是何寶根口口聲聲發誓會對她好,她也不會選擇他。

結婚後日子就變了,第一次打她是因為她不願意將新買的衣服給小姑子穿,第二次打她是因為婆婆罵她她回了一嘴,後來打的次數太多,理由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結婚三年她沒懷上,婆婆一直罵她是不下蛋的瘟雞,可她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她身子沒問題,她懷疑是丈夫的身體有問題,本想開口勸說他去醫院檢查一下,才開口又被打了。

那次打的是真狠啊,她的牙被打掉了兩顆,手指骨折了一根。

第二年她懷上了,卻生的是女兒,婆婆一看她生的是女兒掉頭就走,孩子到現在三歲了,可婆婆和丈夫從來沒有抱過她一下。

佟雪綠看她緊緊咬著下唇,知道她已經有幾分動搖了,再接再厲道︰「秀英姐,就算你不為自己打算,難道你也不為孩子打算嗎?」

「你看孩子今天都被嚇傻了,要是長期生活在這種恐懼的環境下,你知道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嗎?還有你老公脾氣那麼暴躁,以後會不會對孩子下手?」

「不會的,他不會的……」

蘇秀英蒼白著臉否認。

可她說出來的話是那麼無力,只怕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就算他不打孩子,可他打你,這樣的日子你還能忍多久?我跟秀英姐講個故事吧,有個女人她跟秀英姐你一樣經常被老公打,無論打得多狠她都沒想過要離婚,你猜她後來怎麼樣了?」

蘇秀英看著她,怔怔地搖頭。

佟雪綠突然壓低聲音道︰「後來她死了!被她老公弄死了!」

蘇秀英「啊」了一聲,臉上的血色好像被瞬間抽走一般,眼楮驚恐地圓瞪著。

佟雪綠︰「她老公弄死她後,將她偽裝成病死的樣子,等她死後不到一個月,她老公就再娶了,新娶回來的女人霸佔了那個女人的工作,睡著她的老公,還使勁磋磨她的女兒,你說那個女人慘不慘?」

蘇秀英听到後面,整個人不由控制顫栗了起來。

她懷里女兒似乎感受到媽媽的害怕,貓兒般地叫了一聲︰「媽媽……」

就是這麼一聲媽媽,讓蘇秀英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狂奔而下︰「嗚嗚嗚老天爺啊,我到底該怎麼辦?」

她一點也不覺得佟雪綠是在危言聳听。

如果她再懷不上孩子,她老公說不定真會打死她,他不會離婚的,因為離婚會讓他們何家丟臉,這樣一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弄死她再娶!

佟雪綠一臉嚴肅︰「你應該去舉報他們!」

蘇秀英哭聲頓住︰「舉報?」

佟雪綠點頭︰「對,舉報他們!你身上的傷口就是最好的證據,我就是最好的人證,只要你去舉報他們,他們一定會被判刑!」

到了後世,家暴往往不用受到任何懲罰,可在這個年代,刑法卻很重。

只要蘇秀英敢大義滅親,就一定能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教訓!

然而蘇秀英遲遲下不了決心。

她臉色蒼白看著佟雪綠︰「不行的,我不能那樣子做……」

如果她真的去舉報,到時候別人會怎麼看她?

別人肯定會覺得她太惡毒,連孩子的親爸都能下手!

還有她家人肯定也不會理解她。

真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佟雪綠心里很是恨鐵不成鋼。

但是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就沒有車了,她只好暫時放棄勸說。

和蘇秀英道別後,她直接坐車回沿慶縣。

剛走進家屬大院,就見老林媳婦朝她走過來︰「哎喲喂大閨女你不知道吧,你女乃女乃下午打電話到工廠去了!」

結果幾人回到家,卻被告知佟雪綠走了!

佟真真一臉不置信︰「大嫂,佟雪綠她真的走了?」

這可不像佟雪綠愛慕虛榮的性格!

這肯定是她以退為進的手段,想讓佟家人心疼她內疚她!

真是奸詐!狡猾!

陳月玲看了她一眼︰「我騙你干嘛?人都走了好幾個鐘頭了!」

「那孩子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

佟母剛才還覺得佟雪綠不懂事,這會兒听到人走了反而難受了起來。

佟雪綠雖然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可捧在手心養了十幾年,哪里是說割舍就能一下子割舍掉的?

佟真真看佟母這副模樣,心里很不舒服。

臉上卻表面處一副內疚的樣子︰「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跟她頂嘴,我應該讓雪綠罵我,這樣我不會暈倒,她也不會不說一聲就離家出走,媽,你別難過,我這就將她找回來!」

這話簡直句句誅心。

表面說是自己的錯,可句句都在暗示佟雪綠蠻橫不講理!

陳月玲聞言,心里越發覺得佟真真這小姑子不簡單。

她伸手攔住她︰「真真,小妹之所以離開就是為了給你讓位,你現在又去找她,豈不是辜負了她一片好心,到時候找回來你們又吵起來該怎麼辦?」

「……」

佟真真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什麼叫做給她讓位,佟家真千金的位置本來就是她的,佟雪綠才是鳩佔鵲巢的那個!

再說了,是她要吵嗎?一直都是佟雪綠在無理取鬧好嗎?

可這些話她不能說出來,氣死她了!

陳月玲沒理她,說完扭頭對佟父佟母道︰「爸、媽,小妹說她不想讓你們為難,不想家里天天吵鬧不休,只好她這個外人離開,她還說讓我們以後好好照顧你們……」

佟母听到後面忍不住紅了眼眶︰「那孩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懂事,听著怪讓人心酸的……」

「……」

佟真真的臉比臭豆腐還臭。

懂事個屁!

隨便說兩句話就叫懂事,誰不會?

還有大嫂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為佟雪綠說話?

一群王八羔子!

**

佟雪綠不知道自己給佟真真挖的坑這麼快就起作用。

她將買來的東西放進屋里後,隨便抓了一把女乃糖和兩個雞蛋就往隔壁蔡大嬸家去。

小男孩正在院子里看螞蟻搬家,看到她立馬噠噠噠跑過來︰「姐姐好看看!」

佟雪綠拿了兩顆糖給他︰「你叫什麼名字?」

小家伙小手緊緊抓住女乃糖,笑眯了眼楮︰「我叫豬蛋!」

豬蛋?

佟雪綠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那你哥哥是不是叫狗蛋?」

豬蛋嘴巴張成o型,好像很震驚她怎麼知道的,很快又猛點頭︰「大哥叫狗蛋,二哥叫羊蛋,我叫豬蛋!」

「……」

好吧,敢情這一門子的蛋都給你家承包了?

蔡大嬸一過來就要搶走豬蛋手里的女乃糖︰「女乃糖可精貴著呢,你趕緊拿回去,別給這熊孩子糟蹋了!」

佟雪綠連忙攔著她︰「蔡嬸,一點零嘴而已,你就讓豬蛋吃吧,你平時這麼照顧我家綿綿,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蔡大嬸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說什麼謝不謝的,都是鄰里之間,搭把手都是應該的!」

不忘本、有良心,現在還知恩圖報,多好的孩子啊!

蔡大嬸對佟雪綠越看越喜歡,拉著她的手熱情邀請她進屋聊天。

這正下佟雪綠的心意。

她過來除了想感謝蔡大嬸幫忙照顧佟綿綿,更重要是打听佟家兩個工位的事情。

她讓佟綿綿和豬蛋在門口玩,然後跟著蔡大嬸進屋去了。

據蔡大嬸說,佟大軍裝卸工的工位目前暫時被佟嘉鳴給頂替。

之所以說是暫時,那是因為佟嘉鳴今年才十一歲,還不夠工齡。

就是工廠有心照顧佟家,也不敢讓他轉正成為正式工。

佟母留下的紡織工工位,則被佟嘉鳴暫時借給了周芳。

周芳是裝卸工徐柏根的媳婦,對方是個農村人,之前沒有工作。

至于政府和工廠給的撫恤金,領導不放心將這麼一大筆錢交給幾個孩子,說要等到北禾老家的佟家人過來後才發下來。

听完蔡大嬸的話,佟雪綠不動聲色挑了挑秀眉。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佟嘉鳴拖住北禾老家的人,又輟學去上工,估計是想在北禾老家的人上來之前將兩個工位賣出去,然後將錢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愧是未來商業界鬼才,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心思。

只可惜他年紀太小,就算有心算計,別人也沒將他放在眼里。

工廠不僅不會將撫恤金交給他,也不會讓他做決定賣掉工位,這也是書里面為何幾個大佬童年過得很悲慘的原因。

所以在北禾老家的人上來京市之前,她要做的事情有︰

1.將戶口轉過來這邊。

2.將撫恤金拿到手。

3.轉賣或者跟人交換工作崗位。

還有,北禾老家的人上來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得想想辦法怎麼才能讓他們不作妖。

八卦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佟雪綠看看外面的天色,站起來道︰「蔡嬸,時間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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