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嶸和傅清南回來了!
這個消息飛快傳遍————
額——
因為當事人與當事鬼都非常低調, 所以這個消息傳播範圍並不廣,沒到人鬼盡皆知的地步。但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
雖然大家都迫切想知道這些年來巫嶸和傅清南究竟去哪里——,發生——什——事情, 他們現在情況怎麼樣,最後天坑們又為什——全被封印了。
但很可惜的是, 想問這些問題你先得過凌雲上人的微笑推辭關, 不是什——人都有資格面見龍虎山正一觀觀主的,而有資格的那些人里面, 像陸上將【對的,他升餃——】這種臉皮薄的就在凌雲上人的微笑與車 轆話中遺憾敗北, 最終只得無奈將這些問題托付給凌雲上人去問。
而過——凌雲上人這關後,緊接著就要過以棺老人、鬼犬王和青靈蠱為首的猛獸……不是,是猛鬼關。棺老人不講道理,是一定要跟你比試比試的,鬼犬王和青靈蠱更是听不懂人話。想要在它們的阻攔下去打擾巫嶸可是千難萬難, 沒有像苦禪大師這等——深的實力, 想過關幾乎是不可能。
就算過——這兩關,成功見到了巫嶸與傅清南, 想從他們口中得到答案也是難上加難。
巫嶸懶得見人,直接將這些雜事都全權交給——傅清南。而那些人類強者們都是听著英雄傅大宗師的故事長大的, 眼前終于見到真人,直接問問題實在太失禮——, 各個都做足了小輩的姿態。
先問問傅大宗師近況如何, 再含蓄真誠抒發一——自己對他本人的崇拜,再隱晦表明自己的某某師父,某某親人,一听到傅大宗師回歸的消息激動不已, 拉一拉關系。
這一套寒暄——來,沒一個鐘頭是打不住的。但還沒等寒暄到點,傅大宗師看——眼時間,竟然就送客了!
這傅大宗師實在不講道理——不,這世上還真沒什——人有資格讓傅大宗師講道理。眼見第一批人在傅大宗師面前折戟歸來,那些老聰明人們立刻模清——傅大宗師的脈路,再派人去拜訪時就只是簡單寒暄幾句,隨後就飛快進入主題。
他們從傅清南口中得到幾句穩話——
第一︰那天他們去和天族打——一架,意外毀——天族的靈魂樹,所以天族自我封印了。
什——?!究竟是什——樣的意外才能把天族的靈魂樹給毀——,還把天族給打封印了??這可是一個絲毫不弱于人類的種族!怪不得凌雲上人對這件事一直諱莫如深,這種事情沒個準數確實不是誰都敢說的啊。這,這傅清南與巫嶸的實力竟然恐怖如斯,都已經到了那種難以想象的程度嗎?
第二︰天族確實消失了,但他們沒有離開,只是被封印了而已。只要封印解除就會重返人間。
……有點遺憾,天族竟然沒有死光也沒滾蛋,只是被封印了而已。听傅清南這——說,這個種族受的傷恐怕還不是很重,起碼不是那種毀族的地步。這樣一來人類可決不能松懈,必須努力提升全民素質實力,時刻警惕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戰爭才行。
第三︰謝謝大家關心,他和巫嶸現在都很好,很快他們兩人就要結婚。
很好就行,有傅大宗師在,就算將來天族破開封印反攻也不怕……等等。
誰,誰要和誰結婚——??
但凡有資格過五關斬六將,來到傅清南面前的人,大多數都是知道巫嶸與傅清之間的‘密切’關系的。但是,但是但是。
現在傅大宗師可是回歸——呀,殘魂歸位,靈魂恢復完整,原本結——的契約都會自動解開,這,這也就不存在巫嶸以契約強行挾持傅大宗師結婚的可能了。而且在場每個人都是人精,看傅大宗師冷峻褪去,堪稱溫和的表情。似乎,似乎——
似乎他對結婚這事,還挺期待的?
「阿彌陀佛,這可真是件大好的喜事啊。」
有苦禪大師笑眯眯奠定基調,其他幾人一個激靈,立刻擺出笑臉,各種恭喜祝福的好听話說了一籮筐,並表示等到結婚時請一定給他們送請柬,他們絕對會親自來婚禮現場恭賀!
等這天晚上,巫嶸在床上等——許久,卻沒等到本該來這里的人時,他慢悠悠站起身來,循著契約邁步向外廳走去。
雖然現在巫嶸已經掌握了完全的秩序力量,在世界意識抽離後,他與傅清南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存在。只要巫嶸願意,輕易就能移動到世界上任意位置,不用睜眼便能看到一切想看的景象。但他更喜歡親眼去看,親自去找。
和作為秩序的歲月相比,他當人類的年歲實在很短,有關人類的一切對巫嶸仍有很強的吸引力,尤其是當那個人是傅清南的時候。
外廳也沒有人,沙發上堆著些紅布綢緞之類的,今天下午紅袖向巫嶸展示了她親手(給傅清南)織的喜服,並在巫嶸罕見提出修改意見後,一點不嫌麻煩,反倒喜滋滋在棺老人等鬼嫉妒的目光——捧著嫁衣回去修改了。這些上好的紅綢布匹是在巫嶸特意要求——留——來的
走到沙發旁,巫嶸拾起那卷綢緞,輕薄冰涼的布料絲滑柔軟,上面的紅色很正,在燈光的映照下泛著瑩瑩的光亮,映在巫嶸蒼白的手上漂亮極。
巫嶸難得有興趣,拿兩匹紅綢比較著。印象中傅清南從沒有穿過這種過于濃艷的顏色,他的道袍總是以白色,月白色(淺青色)和黑色為主的,就如終日不化的積雪冰峰,從骨子里透出疏離冷寂感,好似一柄寒冰雕琢而成的長劍,不染紅塵凡俗。
但這種紅色綢緞制成的喜服,傅清南穿上後一定會很好看。他皮膚白,手指修長,紅色肯定特別襯他。
紅袖執著用傳統中式的喜服,看起來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一想到傅清南身上穿的喜袍,會是除自己以外的人織的,巫嶸就感到淡淡的不悅。
這不悅不是針對紅袖,紅袖一切行為的出發點都是為——巫嶸,身為艷鬼之王,她織喜袍的手藝最好,曾經又戀慕巫嶸。如果不是巫嶸跟傅清南在一起,她絕不會動手為傅清南織喜袍。
但傅清南是他的人,過去巫嶸不在意,也沒深入想過,一切相處都很自然。但現在想來,他竟生出了淡淡的獨佔欲。傅清南整個人都是他的,像喜服這種私密重要的服裝,也該穿他親手做的才對。
當然了,巫嶸不會做衣服,秩序也不是件件事都懂的,他只是執掌世界秩序而已。但其實婚禮也不用太注重形勢——完全不用什——喜服,他親手挑一匹喜歡的,漂亮的紅綢,讓傅清南直接披著不就好——嗎。當然了,他也可以披著傅清南給他挑的紅綢,穿不穿衣服其實無所謂,這樣到時候回房間了也方便。
但巫嶸明白,以傅清南那種古板保守到連第一次都要放到他們新婚之夜當晚的性格,是斷不可能接受他的建議的。
這就是戀愛的煩惱嗎。
巫嶸若有所悟,細細體悟這種半是酸澀,半是喜悅的感覺。
放下手中綢緞布匹,想見傅清南的欲•望在這一刻異常強烈。可惡啊,都這——長時間,傅清南到底在干什——,為什——還不回房間?巫嶸從不虧待自己,思緒一轉他就到了二樓書房中,正站在傅清南身後。正巧傅清南放下手中毛筆,自然側過頭來,輕輕巧巧握住他的手,望向巫嶸的目光中隱含喜悅。
「你來了。」
雖聲音仍冷冽如冰石相擊,卻不難听出他聲音中的喜悅柔和。傅清南的感情從來都是這般內斂卻真誠,讓巫嶸心頭的氣瞬間沒——,反倒開始反思自己。
是我去看他的次數太少——嗎,好像確實是這樣。
「嗯。」
巫嶸反握住他的手,心中慎重許下承諾。
我以後會常來的。
真纏人啊,實在是沒辦法。
「看,這是我親手寫的請帖。」
傅清南松開巫嶸的手,將桌上的東西指給他看。其實巫嶸早就看到了,紅色的喜帖上面有喜慶的花紋,曬干墨跡後整齊堆疊在桌邊,每一張都是傅清南親手寫就的。和巫嶸一樣,雖然傅清南眼下吸收並初步掌握了混亂的強大力量,但他並不經常使用。
尤其是在結婚請帖這方面,他肯定是仔仔細細,一張張親手寫的。這——一桌子的請帖,傅清南估計寫——一晚上。
巫嶸看傅清南的目光長久留在那些請帖上,心里又有點生氣。他倒是覺得結婚而已,完全沒必要請什——客人,這些請帖也不用花傅清南這——長的時間。有他們兩人在,心意到了就好,哪里用那麼多形式上的東西。思及至此,巫嶸開口時語氣不由得重——一分,眉頭微皺︰
「我認為沒有必要——」
傅清南轉頭看向他,眼瞳中滿滿映的都是他的身影,巫嶸看出他的期待與笑意,是啊,傅清南對這場婚禮期待很久——,即便不說自己也明白。既然他喜歡這樣,那就不必要掃他的興。這——多年來,傅清南一直追逐在他身後,自己給他個完美的婚禮也是應該的。
「——沒必要請這——多人。」
巫嶸話音一轉,走到桌前,佯作拿起一張請帖來看,言不由衷道︰「我來一起寫吧。」
「好。」
夜色已深,兩人卻都沒有睡意,在書桌前寫著請帖。有巫嶸的加入,傅清南反倒寫的慢了。又寫完一張,將請帖展開,等待墨跡干涸,傅清南不自覺望向巫嶸,將他認真英俊的臉龐深深刻在心底。
請的人太多嗎?
不,他倒是覺得請的人實在太少——,恨不得能舉行一場全世界都知道的婚禮。
讓全世界的人與鬼,萬物生靈都知道。
從今往後,巫嶸是他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