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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為了何事

眼見著康樂伯轉身離去,畢信低頭在階下呆立了良久,才慢慢一點點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沿途見到的僕人,個個都避讓。

回到屋內,此時早就已經點上了蠟燭,因被苛待,他這個伯府嫡子也只能用普通僕人會用的有嗆人的煙的蠟燭。

屋內彌漫著的淡淡的嗆人味,被玉珠偷偷采來一些花兒香味給沖淡了一些。

再次走進來,不必畢信開口說話,看著他紅腫的臉,玉珠就驚呼了一聲。

「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誰打的您?怎麼下手這樣狠?」

「我去給您拿水冰一冰!」

畢信坐在椅上,不言不語,任由玉珠小跑出去,給他接了涼水,將手巾浸濕在涼水里,擰了一把,慢慢敷在紅腫臉頰上。

「公子,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了?」

「玉珠,謝謝你。」良久,畢信才呆呆轉過臉︰「在這府里,也唯有你把我當成是公子看了,別人怕都巴不得我立刻去死。」

「公子!」畢信的話里讓玉珠一驚。

她是畢信的貼身丫鬟,說不得以後有機會成畢信的通房、妾,在她的眼里,伯府的所有主子都加起來,都比不上畢信的重要。

但正因為這樣,玉珠才驚慌失措,連忙湊到了門口,眼光看向了四周,見著沒有人,才暗松一口氣。

好在畢信也沒想著讓她回應︰「父親好像真不在乎我這個兒子,他的怒氣,甚至不是因我問了不該問的話,而是因我不听話接受了羽林衛指揮僉事一職。」

「他覺得伯府跟著齊王走,我這在伯府爹不疼哥憎恨的人,就該放棄大好的前途,不去給伯府拖後腿。」

「可伯府的大公子將來會襲爵,我這嫡次子又有什麼?有哪個伯府嫡子混得像我這麼慘?」

是啊,公子委屈。

玉珠不敢說出口,心里也贊同著畢信的話。

有哪一家的伯府嫡公子,吃飯都是吃大廚房的飯菜?

如果去晚了,常常只有冷了的飯菜,還需要回來用小爐溫一溫才能入口。

之所以沒在自己院子里開小灶,是因屬于公子的月例少得可憐,為了給公子攢下應酬跟娶妻的錢,玉珠這掌管小院財務的人,就只能是盡量精打細算。

這樣想著時,她說︰「奴婢夜里出去,听見前院的嬤嬤跟人說,大公子也太狠心了,老爺也過于薄情了些。」

話一出口,玉珠驚呆了。

「我怎麼說了這話,我沒有記得前院的嬤嬤說過啊?」她心里驚駭,整個人都僵住了。

「什麼,你也听說了?」

畢信卻根本沒注意到玉珠的反應不對,因這話是從玉珠嘴里說出來,立刻就相信了。

「大公子狠心,老爺薄情,難道酒肆的醉鬼說的沒有錯?」

「娘是被毒死的,並且這事還暗里流傳,只隱瞞了我自己?」

畢信下意識握緊了拳,心里冒出一股恨意,但隨之而來就是恐懼。

「我該怎麼辦?如果母親的死與父親有關,我該怎麼辦?」

自己就算是指揮僉事,又能怎麼辦?

連貼身丫鬟都是跟著受苦,吃穿用度是府里最差,在這種情況下,他該怎麼扭轉局面,該怎麼復仇?又向誰復仇?

指揮僉事,突然間,畢信想到一個人,眼楮一亮,騰一下站起來,對著臉色蒼白的玉珠︰「我出去一趟,今晚也許回來,也許不回來,你不必等我了,自己先睡吧。」

說著,就向外去。

代國公府

蘇子籍正在書房與野道人對壘,野道人下了一著,笑著︰「主公雖經常說,自己不善棋道。」

「依臣看,主公的水平,與專業棋手也可分庭抗禮,只是稍遜棋聖罷了。」

蘇子籍笑了笑,目光垂下。

「【圍棋】12級(10500/11000)」

「不知不覺,我圍棋也快13級了,沒有辦法,蟠龍心法要日常增長,就必須擺棋譜反復推演。」

「路逢雲說的沒有錯,11級是專業,15級就是大師。」

「棋聖,或就是16—18級?」

才想說話,就听到僕人稟報,說有人上門求見。

蘇子籍立刻就猜到是誰來了,笑著說︰「看來,今天對壘,是沒有辦法繼續了——來人,請客人到梅廳,我立刻就過去。」

「主公,棋道不過是棋子對壘,這可是人在對壘。」野道人也起身,笑著︰「臣在屏風後听听,可好?」

「就這樣辦。」蘇子籍說著,起身去梅廳。

畢信被人接著,已穿過一道籬笆花牆,見著書房北側小廳有著燈火,听著僕人說著︰「老爺就在里面。」

畢信驀一陣緊張,竟站住了腳,竟然有一種恐懼,想馬上退回去,不想揭穿這個秘密。

只是轉眼,母親的柔順的臉就在眼前。

當下一咬牙,就進了小廳,就看到一個身影,正是白天見過的代國公,就立刻拜倒︰「末將見過指揮使大人!」

蘇子籍一挑眉,立時意識到了些︰「你怎麼行這個大禮?這是私人府邸,不是大營,卻不需要行這種大禮,你又不是我府上的屬官。」

「指揮使大人對我有提拔再造之恩,就算是行這樣大禮,也無以報答萬一。」畢信恭敬的說著。

蘇子籍不由一笑,畢信看著老實,實際上,還真不是蠢人,真有必要,還真的是可以把態度放的很低。

「請起,說吧,來找我是為了何事?」蘇子籍讓他起身落座︰「總不至于就是為了請個安?」

這話說的直接,畢信卻不肯坐下,站在遲疑了一下,掃看下四周。

「洛姜?」蘇子籍一想就明白畢信在顧慮什麼,他恰看到門前有一人過去,就叫了一聲。

洛姜剛剛正遲疑著,是不是要找代國公自請一些差事,總天天教授幾個丫鬟練劍舞,讓她越來越覺郁悶,結果才走到這里,就听到了代國公的呼喚。

進來後,不等她說話,就听到代國公吩咐︰「我與畢信有話要說,你在門外守著,除非是我的命令,務必不要讓其他人靠近。」

哈?讓她守著?這是信任自己,還是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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