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老大和十幾個輕功高手繼續追擊下去。
不平道人則咬牙切齒抱著卓不凡的尸體回到了會場。
山谷中眾人見他抱著一個不認識的人,正莫名其妙時,又听他揚聲對東方叫道︰「芙蓉仙子,你快來。」
三里外一個女聲響起︰「不平道長,何事驚慌?」
不平道︰「卓兄死了,被人用暗器殺了,你是暗器行家,快來看看認識不……」
「啊?卓先生竟然死了!」女子驚訝的聲音越來越近,說明她的心情也很焦灼。
片刻後,一個身著蔥綠衣衫、二十八九歲的女子已經出現在眾人眼前。
她輕功上佳,蓮步輕點便是飛掠七八丈的距離。
待她走近了,眾人細看她的面容,確實長得姣好可人,但眾人剛見過珠玉在前,暗暗將她與那位王姑娘相比,唉……「仙子」這個稱呼似乎王姑娘更為適合!
芙蓉仙子觀察了卓不凡喉嚨上的傷口,然後接過那致其死地的小劍仔細端詳。
好半晌後,她搖了搖頭,說道︰「我從未見過此類小劍暗器,可根據卓先生的傷口和他的武功推算,發劍之人暗器功夫當在我之上。」
不平道人先是錯愕,馬上又氣得混身發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原地轉著圈,看著四周火把照不到的黑色陰影,大吼道︰「武功高強卻以暗劍傷人,我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來呀,你不是暗器功夫好嗎?來殺我啊……」
連叫了好幾聲,除了空山回音與呼呼的風聲,沒有一個人接話。
其他人均是默然,生怕一言不妥被暴怒的不平道人給當成了出氣筒。
不平道人心傷故人身死,叫了幾聲沒听到應答,氣咻咻罵道︰「無膽匪類,無膽匪類!」旋即又慘然垂淚道︰「卓兄,我們不該來?這片混水的……現在你出師未捷身先……」
「能讓我看看嗎?」一個如黃鶯般好听的聲音就近響起。
不平道人和芙蓉仙子一起驚訝抬頭,只見一個端莊略帶稚氣,清麗絕俗的美女款款行來,後面還跟著五個男子。
這時旁邊有人給芙蓉仙子介紹道︰「這是王姑娘,後面四個是南慕容家四大護衛,還有一位是大理的段公子。」
崔綠華根本沒听進去,她眼里只有那位裊裊娜娜的美女,看著此女絕世的姿容,心底禁不住泛起陣陣苦澀。她一直在關外生活,憑著她姣好的容貌和不俗的武功,人們都將她稱做「芙蓉仙子」,她嘴上不說可心里卻也沾沾自喜。可現在一比,頓時覺得自慚形穢,仙子這個稱呼不再是美稱而是莫大的諷刺。
王姑娘走到崔綠華身前,將一只白女敕的玉手伸到她的身前。
崔綠華愣愣地將小劍放到那只手上。
王姑娘嫣然一笑,對她福了福身,這才將小劍托到眼前凝神打量。
她黛眉輕皺,嘴里喃喃有聲︰「不是四川唐門的,他們多用鏢、針類暗器,也不是孔雀堡的人,他們的暗器是羽毛似的……」
段譽的心思都在王姑娘臉上,此時見她苦苦思索的樣子,便也下移視線要看看敢引起她愁緒的罪魁禍首是什麼?
一看之下,他不由得「啊」了一聲。
大家都在屏息寧神等著王姑娘的判斷,所以現場非常安靜,段譽的驚呼聲就是再小聲也讓內圈好幾人都听見了。
王姑娘抬頭看向段譽,輕啟朱唇道︰「段公子,你認識這把小劍?」
其他人問段譽,段譽倒還真不一定會說,但他不會拒絕王姑娘,迷迷糊糊道︰「我……我見過,是慕……」
說到這里,他突然回過神,緊緊閉上了嘴巴。
他確實是見過的,因為在無量石洞里,慕容兄經常把玩它,那時的小劍好似活了似的,在慕容兄掌里指間旋轉跳躍。
「小子,木什麼?快點說!」不平厲聲道。
「是……木島主,海外的一位島主。」段譽急中生智道。
「胡說,我們好多島主都在海外,從未听說有一個姓木的島主。」有人疑惑道。
不平道人眼泛凶光又瞅向段譽。
段譽定了定神,謊話張口就來︰「距中土三萬四千里,有處大島叫‘俠客島」,島上有龍木二位島主。龍島主擅拳腳內功;木島主擅劍法輕功,這把小劍就是他的獨門暗器。」
「你是怎麼知道的?」
「對啊,我們在海外討生活的都不知道,你一個從未出過海的小白臉還能知道幾萬里外的事?」
「小子肯定是為了在心上人面前裝作博學多聞,故意胡扯的故事。」
……
「沒有,我沒有!」段譽看著被編排後低頭臉紅的王姑娘,無力解釋道︰「我段家乃一國之尊,收集有很多江湖秘聞。這把小劍的樣式我就是在圖冊上看到的。」
他雖是解釋給王姑娘听,但其他人也听到了。听他自暴出身,眾人不禁點頭,段家是皇室,以一國的人力物力財力,要收集點幾萬里外的消息倒還真不是難事兒。
眾人遂認可了段譽的說法,暫時把仇恨轉移到那幾萬里的俠客島上。
其實哪有什麼俠客島,這不過是李江無聊時給他講的故事罷了。
段譽心驚膽顫,生怕不平道人再問自己俠客島的具體位置,這他哪兒知道?慕容兄又沒說過。
他正要找個理由叫走王姑娘時,西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聲音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
段譽大喜,抬頭眺望,原來是追擊區良的烏老大等人回來了。
他趕緊低聲道︰「王姑娘,我們出去吧。」
王姑娘「嗯」了一聲,低著頭順從地跟著他走出。
離不平道人很長一段距離後,王娘娘驀地抬起頭,眼里亮晶晶的,輕聲問道︰「段公子,其實你剛才第一時間是想說表哥吧?」
段譽一怔,心底酸澀冒起,囁嚅道︰「不……不……不是,就是……木島主,俠客島的。」
王姑娘抿嘴一笑,道︰「段公子,你連說謊話都不會。」
段譽已經被她的笑容晃暈,但仍保留一絲清醒,兀自強辯道︰「沒有,我沒說謊。」
王姑娘臉上的笑容擴大了點,說道︰「好吧,就算有這個俠客島,而你段家也記載了。但你忘了,你以前說過,你不喜武功也不喜武林爭斗,那麼你怎會去看你討厭的東西呢?」
段譽張口結舌,心里並不是被揭穿後的羞惱,而是酸水狂冒,暗叫︰「王姑娘不是為我笑的,她是得知了慕容兄的消息而高興的……段譽啊段譽,你自己明明知道王姑娘是喜歡慕容兄的,你為什麼還跟著她?既然已帶著她找到慕容兄了,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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