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听了這一通分析，心里也開始動搖起來，可是他就是不願意相信自己乖巧的徒弟會是為害江湖的黑衣人。
于是，他沒什麼底氣地反駁道︰「莫師伯，你說你遇到的黑衣人是戴著木頭面具的，可是現在這個黑衣人戴得卻是猴子面具啊！他們不一定就是同一個人。」
「沖兒，事到如今，你還要自欺欺人嗎？你自己好生想想，你的徒弟真得就是那麼天才嗎？什麼武功都是一學就會，一會就精，這合乎情理嗎？」莫大厲聲斥道。
莫大的當頭棒喝，終于打消了令狐沖的僥幸心理，他開始靜下心思，仔細思考起李江入門以來的種種事情。
瀟灑不羈有可能是裝的，從容不迫有可能是心機深沉，天才更有可能是他本來武功底子就好。哪他來我華山圖什麼呢？對外，他凡事都沖殺在前，不顧性命。對內，他對長輩孝順，對小輩關愛，特別還教給了小輩們多種武功，讓自己這個當師傅的樂得清閑。
華山上上下下的人都對他印象很好，自己更把他當做了下一任的掌門。
他是為了《獨孤九劍》嗎？那他何必冒險？他都已經得到了，為何還要去江湖上惹事來暴露自己？
難道他有什麼苦衷？
令狐沖想了半天，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對莫大說道︰「莫師伯，海川練武成痴，他可能酷愛收集武功。你看他只是偷看，並沒有過多地枉造殺孽麼。」
莫大臉色大變，站起身來指著令狐沖，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沖兒，你還把他的行為當成小事嗎？各門派的武功都是別人先輩無數的心血換來的，如果換成你，有人偷學你華山鎮派功法，你願意嗎？」
「可海川都學完了……」令狐沖嘀咕道。
「噢」莫大捂著額頭無語了，他沒想到直到這時令狐沖都還在維護他的弟子。
莫大緩了會兒，語重心長地說道︰「沖兒，不說他偷看別人秘籍的事了。就說他動輒以威脅打罵的手段強迫很多掌門人交出功法的事，他這種行為就是大過。」
莫大本以為說到這里，以令狐沖的脾氣他肯定會拍案而起，因為他以前就遇到過岳不群強迫他交出劍法的事，必會感同身受。
哪知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只听令狐沖朗聲說道︰「這些門派死抱著自己的功法珍而視之、因循守舊！海川就曾經說過，不重視交流的武功，最終只能被歷史所淘汰。因此，我認為海川如果不手法激進，這些老頑固肯定不會就範。」
「哦呵呵，所以你的意思是李江做得是好事？」莫大氣極而笑道。
「嗯！」令狐沖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點頭力挺弟子。
「那他殺了人怎麼說？」
「他殺誰了？」
「他在黑木崖殺了日月教幾十人！」
「魔教弟子，人人得而誅之！」
「你敢把這話說給盈盈听嗎？」
令狐沖臉皮抽搐，嘴里兀自強辯道︰「現在呆在黑木崖的就不是好人。」
「你的義兄向問天呢？也不是好人嗎？他還被李江砍掉了一只胳膊。」莫大諷刺道。
「呃，向大哥是為了約束手下不再作惡，所以犧牲自己坐陣黑木崖。怎麼海川還同他動了手？我怎麼不知道？」令狐沖紅著臉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為免尷尬趕緊轉移了話題。
「這是最近剛出來的消息，可能你門人還沒告訴你。」莫大回道。
「哦，海川這臭小子，這是對長輩不敬。不過，他並不知道我和向大哥結拜的事，情有可願。等他回來了，我立即押著他去黑木崖給向大哥賠禮。」令狐沖振振有詞。
莫大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沖兒，你心里有數就行。李江並無大惡，殺的人也多是壞人，我也並不是非要你嚴懲他，就是覺得他殺性過重，你該好好管管他了。就是……我怕他不會再回來讓你管了！」
「他敢！他是我華山下一代的掌門。」令狐沖差點跳起來，其實莫大一說他就想明白了，李江兩年前為什麼非要定下一個傳功之人，他這是在找替代者啊，他就打著不當掌門的心思。
令狐沖見莫大風塵僕僕地趕來華山，又說了這半天的話，精神很是疲倦，于是叫進了風飛，讓他安排莫大下去休息，他則急沖沖地走回了後院。
後院里，任盈盈正在教令狐珊讀書，一見令狐沖進來便打了聲招呼︰「沖哥，莫師伯找到你了嗎？」
「嗯，找到了。」令狐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接著就開始翻箱倒櫃地找起了東西。
任盈盈不禁奇怪道︰「沖哥，你做什麼？」
「我得馬上出門一趟，你別管我，我找點衣服就行。」令狐沖手上動作不停，頭也不回地說道。
「莫師伯是說江湖上出了什麼事嗎？」任盈盈放下書，走過來幫他找著衣服。
令狐沖手上動作一頓，恨聲道︰「還不是海川，在外面惹了事兒，我得去抓他回來。」
「海川？哦，那倒有可能。我早就給你說過，你這個徒弟不是省油的燈，他來華山肯定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以後可得小心了。」任盈盈眼波流轉，看著令狐沖小心翼翼地說道。
誰料令狐沖不僅沒生氣，反而扔下了手里拿著的衣服，說道︰「我倒是希望他對華山還有目的，可是，他多半不會回來了。」
說罷，他頹然一嘆，就勢坐到了榻上。
「李江叛出了師門？」任盈盈捂著小嘴驚訝道。
令狐沖擺了擺手，說道︰「那倒沒有，他都是黑衣蒙面，從來沒有表露過身份。除了莫師伯，沒人知道黑衣人就是海川。」
任盈盈還待再說，卻又听令狐沖感嘆道︰「我倒不擔心他將《獨孤九劍》流傳出去，這門武功最重悟性和機緣，相信沒有幾人能夠練成。我就是可惜海川這個人才，他如果能回來，我華山肯定會更上層樓……」
任盈盈見到滿臉痛苦的令狐沖，閉上了嘴再無言語。
而在距離華山幾千里遠的泰山之顛，令狐沖掛念著的李江正迎風而立，一覽眾山小。
此時，他正在自言自語︰「《易筋經》、《葵花寶典》是與我無緣了，可特麼的《太極拳經》又太深奧了吧！哥看得似是而非的，如此說來不見到三豐真人當面，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尋找到玄關一竅了啊！」
李江回望西方，對著華山的方向，愧疚之情油然而生。默立良久後，他溝通了系統道︰「系統，走吧。」
說完後他縱身一躍，剛離開崖頂不遠，半空中陡然生起了一個漩渦將他包了進去。
笑傲江湖世界再也沒有了李江的蹤影。
ps︰下一個世界明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