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為什麼要點這個大漢?
因為剛才李江發現,這大漢將場上一切看到後,眼含興奮,面皮隱隱抖動。
李江一開始並沒有重視他,以為他就是跟在袁承志身後的馬仔。
不過見到他這想笑不敢笑的模樣,馬上就明白了他是誰,這不就是被歸二娘害得家破人亡的洪勝海嗎!
這位是真慘,而且並不是無可救藥,所以李江覺得應該幫他一把。
大漢听到李江的話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點到自己,可自己已經答應過恩公要把這段仇恨忘記,便躊躇起來,眼楮向袁承志看去。
袁承志也不知道李江從哪里得來洪勝海的消息,按理說應該為洪勝海主持正義,可這卻是華山的丑聞,不好當眾講出。
他正為難間,又听到李江對洪勝海說道︰「兀那漢子,勇敢地說出來,本大俠給你做主,我不信當著我的面,有人敢對你不利,大聲地說出來!」
洪勝海其實根本就不曾忘記這血海深仇,只是因為對袁承志報恩,才拼命將仇恨壓制。
可這段時間與歸家同行,仇人天天在面前晃悠,卻恪于恩義,不能動手,真是萬蟻噬心、千般滋味在心頭。
此時听李江如魔鬼般的引誘,心里再也按捺不住了,幾步沖到堂中,淚流滿面的回答︰「各位大俠,這位歸二娘為了江湖一段江湖恩怨,找不到我,便去我家鄉將我七十歲的老母,還有我妻子和三個兒女,殺得一個不留。」
說著便跪下地來,沖著李江磕頭,淒聲喊道︰「大俠,他們手無寸鐵,是無辜的啊,請您為我做主!」
他不停的把頭磕的「梆梆」做響,腦門磕破了兀自不覺,血流滿面。九姑娘「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閉上了眼楮不忍再看。
其他與華山無關的人也不好出聲,這是人華山內部事務,插手就有點多管閑事了。
李江見洪勝海可憐,伸手去拉他,洪勝海本不想起來,誰知根本抵不住李江的大力,身不由已的被扯了起來。
他心下嘆服,憑這一手,就能看出這袁恩公的師弟武功當真厲害,看來是報仇有望了。
李江指了指此時淚水和鮮血齊飛的江勝海,大聲說道︰「大家看到了吧?這就是我華山二徒弟的老婆,你們說該不該殺?」
可尷尬的是並沒人回應,除了歸幸樹冷哼了一聲,其他人當沒听見似的。
溫青青拉著袁承志在一起說著小話,程老爺子端起茶碗低頭品茶,白扇子把扇子舉到眼前仔細欣賞,只有九姑娘蠕動著嘴唇想要說話,卻听程老頭咳嗽一聲便閉上了嘴巴。
這尼瑪,都是人精啊!行,你們真行。
李江只好唱起了獨角戲,大義凜然道︰「你歸師兄家門不靖,還縱容老婆弟子在外為非作歹。我華山弟子均有維護門規的義務,今天我就要大義滅新,代師傅清理門戶!」
說完環視了對面的華山眾人,三個弟子自己知道自己的事,都嚇得渾身發抖。
袁承志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難道說師弟維護華山門規不對?
李江很滿意袁承志的表現,對著面無表情的歸幸樹說道︰「歸師兄老婆也算是我師嫂,我不好下死手,此事只能交付師傅裁決。不過,還有一個凶手不可放過……」
說罷,舉手對後面站著的孫仲君一指,大喝道︰「還不給我滾過來,這所有原因都因你而起,你在外飛揚跋負,惹了事還推波助瀾,帶著你師娘殺人全家,真是我華山的敗類。」
孫仲君只是搖頭,嘴里叫道︰「我沒有,別亂說,師傅師娘救救我吧?」眼楮乞求地看向了他們。
兩個弟子梅劍和及劉培和蠢蠢欲動,有意無意地向前半步,遮擋住了師妹。
李江冷哼一聲,喝道︰「我看誰敢!只要敢出手相救的,我當場就滅了他。」
歸二娘脾氣火爆,受不了氣,對歸幸樹尖聲說道︰「當家的,他如此羞辱我們,跟他拼了。」
她就要叫身後弟子一起動手,歸幸樹也激動地站起身來。
「呵呵,好,好,敢聚眾對抗門規,那就別怪我的正義鐵拳了!」李江見他們激動的要拼命,正中下懷。
袁承志一看不好,連忙跳出來站在堂中,張開雙手擋住了他們,嘴里直說︰「不要沖動,二師哥你們不要沖動。」
他又回轉頭對李江說道︰「小師弟,別再火上澆油了,此事須稟師傅才能決定,你不能越俎代庖。」
李江那管他說的,一個提縱,越過眾人,來到孫仲君面前。
趁她來不及反應,手往後一伸,「嗆啷」聲起,倚天出鞘,刷刷刷刷四聲,寒光掠過孫仲君四肢,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然後再倒轉劍柄,磕在了她的小月復之上。
這套動作做完,孫仲君才發出了一聲慘叫,四肢無力軟頓在了地上。其他兩個弟子反應過來,拔劍來攻,李江右手一掌打在梅劍和小月復,跺腳反身飛了回去。
歸幸樹又沖了過來,李江再次一掌將他打飛,怒罵道︰「糊涂透頂,不辯事非,教不好徒弟,管不好老婆。你還好意思位列華山門牆,我真是以你為恥。」
歸二娘見到幾個徒弟的慘狀,又見自己當家的滿臉是血的橫飛了過來,怒極攻心,把眼一翻暈了過去。
其它眾人都看呆了,沒想到這華山倪牆之戰,打得如此慘烈。
溫青青將一切盡收眼底,暗自偷笑,這大惡人行事如此乖僻、同門相殘,這下他師傅和師兄肯定不會放過他,溫家被他害得那麼慘,終于有人可以幫自己收拾他了。
袁承志呢,只有在旁邊連連嘆氣,別看他是七省盟主,可這兩方的人他誰也阻止不了,都不听他的,誰他也打不過啊。
李江以前看書的時候,就覺得這一家子人仗著武功高強,在外任性妄為,江湖上很是出名,不過這出的不是好名,多半是惡名。
現在收拾了這幾人後,他只覺念頭通達,心曠神怡。
他沒有下殺手,終是因為這歸家三人雖然糊涂,但日後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在紫禁城刺殺康熙,全家赴死,也算是迷途知返吧。
李江不再管他們了,對著九姑娘問道︰「小菇涼,我剛才听你們話意思,你們在找首烏茯苓丸?」
「對呀。你怎麼知道?」九姑娘眨著忽閃忽閃的大眼楮回答。
「呵呵,因為這藥在我手中,你們找錯人了。」李江揶諭道。
「啊?」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九姑娘更是睜大了眼楮看著李江,小手指著他道︰「原來你就是那個黑衣人,馬士英並沒有說謊。」
「對啊,是我做的。不過我可沒殺人哦,只是打暈了他。」李江笑著搖了搖手指。
「哦」,眾人恍然大悟,以他的武功倒真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