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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qwer第227章

若把江湖分成幾個等級,氣是其中最玄妙的東西,有的人練了一輩子也沒有起氣勁,上乘下乘功夫看氣勢便知,是不是高手,這也得看勁氣。

那銀木倉從屋頂襲來,剎那功夫,可憐的客棧內里破爛不算,屋頂也是瓦片四濺,跟著木倉勢便過來了。

體體面面的好客棧,就丟了半個屋頂子,客棧老板到底不想活了,就在下面哭嚎︰「榆樹娘娘廟的,老子曰你們八輩兒祖……」

有人堵住了他的嘴。

瓦片落下,原本倒地未醒的道姑倒霉,砸中的紛紛哀嚎起來,發現屋頂上人,便哭嚎喊到︰「廟主救命!」

霍七茜沒有管這些閑事,那木倉頭到面門前,她便微微側身,順手拿住了木倉桿,拿住之後便一皺眉,只覺好熟悉的招式?

好像多年之前,某個老頭兒也喜歡用這一招的,叫啥來著?

對了,那廝叫做龐圖!

他弄壞自己一身上好的衣裳,還想進京毀了陳臭頭,前後恩怨積存起來,自己便把他捶成了肉餅兒。

那會子自己什麼心境,從仇恨里出來沒多久,滿肚子的地獄郁氣,隨意一點就是燎原火,若不是辛伯悉心呵護慢慢引導,她還真不知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兒。

說不得就成了個陰陽人,白天做人,夜里就是惡鬼。

哎!也不是不後悔的。

當年到底是做事狠辣了些,也不知道給孩子們積德,有人該死,那就給個痛快,又何苦弄成個肉餅。

想到這里,七茜兒扭臉去看滿面猙獰想要抽木倉再刺的道士。

這道士打扮的不倫不類,他頭戴道觀,身著藍色道袍,與一般道士不一樣,便是日月星辰圖案所在,他繡了一顆大榆樹,還有自己百泉山正廟里面的神像樣兒?

甚至他腳下布靴上竟然也繡著榆樹?還有自己那泥胎像?這到不像是榆樹娘娘廟的廟主,倒是有點把自己踩在腳底下的意思。

用吃女乃的力氣,連續幾下搶奪木倉桿不開,這道士便唇邊陰冷,對著木倉尾部一擰,□□瞬間一分為二,取短木倉對著霍七茜面門便是一扎。

嘶……這招~也熟。

從見面起,這廝處處不留情面,打的都是霍七茜的死門,眨巴眼兒,霍七茜又拿住了這支短木倉,這道士有恃無恐冷笑威脅道︰「小子~好大膽兒,入了百泉山的地方,竟敢在榆樹娘娘她老人家地頭動土?

你難道不知,她老人家已經武入半聖,天下罕有敵手,你若不想活就自己死去,莫要連累家里被我們滿門追殺……」

霍七茜一听這個名聲就有有些煩躁,還,還滿門,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個門派?

她這新的一輩子,若說家里的事情,那是事事如意,唯一點不開心,就是榆樹娘娘廟那邊的雞毛蒜皮。

這惡心勁兒的。

以後宅婦人的角度去看,就他先人的,老娘拿你們幾文錢,家里動土都要去廟里問詢問詢,她又不是真神仙。

更惡心的是,廟會越來越大,她還得年年出份子唱戲給自己泥巴胎听,還得陪著阿女乃去給自己上香,這都是什麼事兒!

想到此處,根本不與這廝羅嗦,七茜兒將木倉往懷里一帶,從側面直接擊暈了這廝。

這道士一倒,把他看做活神仙大依靠的道姑們便傻眼了。

安靜片刻,那邊有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個哀求︰「好漢饒命,我也是好人家的閨女,是被她們拐騙來的……」

那個哭告︰「滿家性命被她們攥在手里,實在是冤枉……」

七茜兒擺擺手,自有人堵上這些神神鬼鬼的嘴巴,不讓她們出聲。

才將的嘴臉可不是這樣的。

是非黑白,也輪不到霍七茜給她們斷案去。

她走到桌前將狀紙一收,遞給白英道︰「勞煩丐門兄弟,連同地上這些,趕個夜路,就全部送到兵部陳大人手里。至于這狀紙,就勞煩辛伯去幫著敲一下登聞鼓了。」

反正,自己的麻煩都是這老頭兒給帶來的,她不好過便誰也不好過,好歹得細白自己,不然便大糟糕了。

白英哭笑不得︰「您,您至于麼,這是江湖的事兒吧?」

該按照江湖規矩,請了附近的門派共商此事,再一起跟這些混蛋算賬。

七茜兒瞪了她一眼︰「見識短淺了不是,趕緊去,先送他們出城你再回來。」

白英聳肩,將狀紙放好,跟著一群乞丐把這兩廟道姑往驢車上丟。

也虧得本地丐門的小頭目機靈,不然還真不好找這般多的車兒,仔細看清楚,還有卸了糞桶的糞車兒。

等他們走遠了,霍七茜就坐在那兒尋思,怎麼是道姑呢?要說體面,如今這世道還是和尚體面呀。

正尋思間,老街那邊就慌張張跑來幾人,待到近前看清楚,卻是一名皂役帶著白役。

等看清楚發生何事,這幾位也不是膽大的,便警醒的遠遠住步,紛紛握住腰下長刀喝問︰「好膽,敢在廣順縣境內作亂,就不,不怕王法麼,趕緊把人放了,你可知那是榆樹娘娘廟里的姑女乃女乃,你,憑你是哪個,告,告訴你,你可吃罪不起……」

該幫忙的時候這些人都神隱了,看著要帶走人,這幫子人才敢出來。

七茜兒心里對王法有些鄙夷了。

她探手又模索了一次袋兒,選了一面品級最大的身份牌兒,抬手丟過去道︰「廣順縣好大的膽子?威脅到本官身上了,我不與你們說,去叫爾等縣尊過來說話。」

那邊顯見是個不識字的,便舉著牌子回身又跑。

看他們走了,霍七茜才跟白英丟了個眼色。

白英迅速指揮人將這群道姑弄走,期間有道姑大聲嚎啕,便順手打暈,消失的極其快速,只剩下那使木倉的道士孤零零躺著。

看現場打的凶悍,飯鋪老板又躲在了桌面之下,心中畏懼哆嗦如篩糠,便連累的桌兒嘎達作響。

七茜兒回手按住木桌,好脾氣的對桌下道︰「勞煩老板,再燒些熱水來。」

半晌,老板哆哆嗦嗦出來,回身拍自己家門,待那門開了,他便快速進去立刻反扣了門板。

又听幾聲慘叫沒多久,他提著茶壺出來架在火面燒水,邊燒邊繼續哆嗦。

待茶壺開始喘氣,霍七茜便從腰下取了五文錢兒一枚一枚的認真放在桌面上。

她是個會過日子的,有多大家底出門也不會亂賞人,一碗粗茶最多一個大子兒,給五文,也是夠大方了。

不成想,這五文錢竟給畏懼的店家壯了膽子,他便哆哆嗦嗦道︰「就是一口白水,不不,不敢收老爺錢兒,可不敢……」

霍七茜笑笑,從袖子里取出個布包,打開捏了一小捏茶葉放在陶碗內,正沖泡間,街口那邊又呼啦啦來了一群人,到了她面前也不敢大聲打斷,就齊刷刷從文到武跪了一地。

最前面那個過來便是滿身的酒氣,他白白胖胖趴在地上,就如個老鱉一般,還雙手還托著一個牌子,這手也哆嗦著。

此牌叫做金麟牌,是直屬皇爺麾下的巡查官牌,武職。

最近幾年皇爺三不五時就要弄上一個衙門,再過幾日他不對勁兒了,就再消減。

他總這樣,大家也總習慣了,知道他現在是越發的不相信人了。

這般多官吏跪著,看到此情此景,七茜兒先是一愣,一種微妙的滋味便從心底溢出,怪道他們手段用盡上躥下跳,原來這般威風呀。

這一個個也是讀了多少本書,做過學問,一層層考出來的官僚,手握一縣百姓生殺大權之人。

就這樣跪自己了?就跟狗兒一般,做官卻是這種滋味啊。

官大一級,便令他們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她站起來,抬手拿過自己的牌子,這回倒不隨意了,是穩穩當當的揣進懷里的。

她也不想問這些人誰是誰,誰管著哪一攤兒,官場上的事兒就怕計較,不計較好說,計較起來誰家都能找出點錯兒來。

看著跪著的姿態,虧心事兒指定沒少做,這群吃民脂民膏的,犯到自己手里就算他們倒霉了。

再者,此事早晚傳到燕京,這事兒便小不了,誰又知道百泉山一代,甚至這天下又有多少榆樹娘娘廟。

坐下來,端起陶碗霍七茜喝了一口粗茶,感覺腸胃舒服了些才不緊不慢,言語間帶著她自己都不知道,充滿佘青嶺範兒的尖酸刻薄味兒道︰「廣順縣可知,凡舉是個僧侶道場,想在新地兒開壇宣講,也是要正兒八經去僧錄司,道錄司,聖隱司登記之後查驗資格的。」

聖隱司是個新起衙門,如今老隱還有江湖武聖人,都該去朝廷做個登記,其實很寬泛了,起碼如今兒朝廷沒有明文禁止老隱們收取供奉。

然而也很少有人去登記,霍七茜那個榆樹娘娘的身份,是少有幾個在朝廷登記過的,她有官方身份的。

白胖的縣尊老爺一腦門汗的哀求︰「下官,下官,下官等乃是廣順縣……」

霍七茜擺手打斷︰「甭嗦~!你們下面的事兒歸吏部管著,便是爾等有錯,也有都察院的來查你們,跟我~咳,本官犯不著!你也不必告訴本官你是誰,又是誰的門生舊故,憑是誰,某不認!」

她放下陶碗,抬手給自己添水繼續道︰「說白了,今兒算爾等倒霉,本官確是路過的,職責所在,看到了听到了,大事兒~!自然是不敢怠慢,鎖拿案犯壓回燕京也本分。」

那縣尊抬袖子擦汗道︰「非,非我等不管,實在是百泉山一代,這榆樹……」

七茜兒震怒,先是一拍桌,接著站起來拱手對燕京方向道︰「屁話!從前榆樹娘有功,皇爺也只賞了一座廟,從沒有听說有第二座的!

你個朝廷命官怕她作甚?她又對爾等做了甚威脅之事?

爾等也不必跟本官羅嗦,她們要開道場,凡舉你們這些做父母的多一份心,查驗一下資格,也沒有今兒的羅嗦了,我說的可對?」

偏偏這廣順縣尊十分嘴硬,便是哀求也是極無恥道︰「大人,咱們不過手無束雞之力的文官,就怕一下不察,上下人頭都被人無聲無息索了去……」

霍七茜好氣,強忍住了喝止道︰「且閉嘴吧,此地離京不足二百里,驛站一封密信送到燕京的事兒,到那時自有該管的來問案,怕是,這里面有些貓膩兒,拿了人家的好處吧?」

「沒有!」那縣尊嚇的連連擺手︰「大人明鑒啊,下官等……」

白英從外面跑回來,對七茜兒點點頭,七茜兒對那邊的馬匹一擺手,站起來道︰「甭跟我在這里辯白,有爾等的取出,有爾等辯白的時候,走了!」

她留下作甚,受賄麼?

待廣順縣上下官僚反應過來,那位上官已經提著人上馬走了。

折騰成這樣,城里高低是住不得了,好在她男人給她考慮的周全,竟是牛皮帳篷,夜宿的家伙事兒都預備齊全了。

白英滿眼都是崇拜,對著霍七茜舉起雙手大拇指,霍七茜心里得意,卻故意不知的問她︰「你這是做什麼?」

白英一笑︰「才將娘娘往那邊一站,嘿!給那幫王八蛋嚇的,那威風!竟是不虛男子半分,比平常坐堂打板子的老爺還端的住呢。」

啊,是嗎,有這麼好麼?

心里有些飄,霍七茜卻端的住架子,只小事般的擺手道︰「嗨,當什麼大事兒呢,小事兒,不過為此地百姓有個安穩時日,出些綿薄之力罷了,我最看不慣這個。」

「娘娘義薄雲天。」

「夸張,我不愛听這個,呵呵,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誰能想到那臭小子闖禍,路上還能遇到這樣的事情,就當為他平安積德了,且……」她看看昏沉的天色後道︰「此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的。」

夜風穿過老樹林,遠處烏谷夜貓子咕嘟嘟的叫,篝火燒的紅旺,  啪啪的燎烤兩只滴油的兔子,木材支架成的三角桿子下吊著小鐵壺,水眼見又要開了。

那道士昏昏沉沉的醒來,先是滿鼻子肉香,他還想糊涂的左右搖擺腦袋,想說,時候不早了,也餓了,就上菜吧?

接著驚詫!警醒,想坐起卻發現,自己的兩條胳膊被人卸了下來,一條布條草率的將他拴在樹上。

篝火邊,那該死的家伙正盤膝坐在一塊羊皮墊子上,拿著他變成兩截的槍來回端詳,听到動靜便沒抬頭的問話道︰「醒了?龐圖是你的什麼人?」

這話一出,道士滿頭冷汗,從腸子里扯出一聲怪調兒問︰「你~是誰?」

七茜兒對白英歪下嘴說︰「這廝我仿佛是認識,你去吧他胡子刮了,我且瞧瞧他的臉。」

白英點頭,抬手從馬肚兜里取出修馬蹄的平口刀兒,走到道士面前,雖這道士激烈掙扎,然而也被人將胡須收拾的干干淨淨,白英手法不好,給人添了不少傷口。

等到收拾好,霍七茜才借著火色好一番打量,最後便笑道︰「我就說麼,那麼大的仇恨呢,原來是,咳,榆樹娘娘的仇家啊,怎麼?玥貢山敗落在秦舍之下,你這是外郡混不下去,到仇人的鍋子里攪合飯勺了?恩,也~挺聰明,是一舉兩得了。」

道士一下子被人點出老底,便一身冷汗往外冒,下巴劇痛他也不敢動,就強忍耐著問到︰「你,你是誰?你是~南北……」

霍七茜迅速擺手︰「得得得得~閉嘴!」

最不愛听這一套了,又是擺碗又是擺茶壺,夸張了還得唱念做打,跟個唱戲的一般,江湖這些套套從來嗦。

她說完一拍身上衣裳,清清嗓子官威十足道︰「老爺我是朝廷命官!甭說你們那個繞口的江湖切口,現世安穩,你們的江湖早就死了!」

這話說的這道士一愣,先是滿面淒然,繼而哈哈大笑,恩,這人吧,遇到大事兒總是要表演上一番的。

待他笑完,他才說︰「對,對!像是大人這樣的高人都給朝廷賣命了,還有什麼江湖……」他語氣一頓,忽扭動身子往前供著道︰「這位,這位前輩……」

七茜兒丟下那木倉,拿起布巾擦擦手,指派白英道︰「打他!」

白英抬手用手背啪的一下,把這道士打的趔趄,嘴唇子都出血了。

這倆女子也是個狠人呀。

等打完了,霍七茜才擰下一條兔腿吹氣道︰「老爺我是朝廷命官。」

這野外的兔子雖然土腥氣,卻也有別樣滋味,她低頭啃了沒兩口,又听那道士用誘惑的聲音道︰「大人,大人投身江湖,風里來雨里去,不為錢麼,小人,小人廟里的暗室內,少說也弄了五六十萬貫……」

這廝把自己利用的透透的,六十萬貫,這是做了多少惡事,背後還牽連了多少案子,七茜兒心里氣,便抬頭對白英抬抬下巴。

白英抬手又是一巴掌,許是覺著手疼,人家撿了一根劈柴拿著。

這道士又听那狠人道︰「老爺我是清官。」

他看著那根劈柴,掙扎的往後躲躲,心里暗想,這,這是不行了?

這打也打不過,見面不過兩招就成了這德行,又遇到個軟硬不吃的東西,自己真就要死在這里了不成?

心里畏懼,萬念俱灰,道士總算老實了,就低頭半晌才抬頭道︰「大,大人要做什麼?」

霍七茜胃口小,吃了一條兔腿就飽了,取了帕子擦擦嘴角,就著竹筒喝了幾口熱水之後,霍七茜才問到︰「姓名?」

道士自己想了半天後才說︰「裴,裴倒海。」

這個名字,已經很多年沒用過了。

七茜兒眉毛一挑,暗道果然是他。

當日斗台氣死他師爺管竹屏之後,這小子便失蹤了,當然,按照江湖規矩,追殺追殺也是常理,偏七茜兒不太在意這些,她也不太關心江湖事,人跑了便跑了。

後來知道的消息里,唯一跟這小子有聯系的便是,秦舍找玥貢山報仇,朝廷的心是偏心眼,自然是暗地里多次打擊,折損了大量老隱之後,玥貢山這招牌就倒了。

說是沒多久,玥貢山就只剩下流寇了。

想到此處,霍七茜站起來,拖起自己的羊毛墊子又坐在了這裴倒海的對面問︰「怎麼到百泉山來了,又怎麼想起修榆樹娘娘廟斂財?這是你的主意,還是~誰的主意?」

她這話問出,這裴倒海便閉了嘴。

霍七茜不會用刑卻會威脅,就笑著說︰「不想說呀,沒事兒,我听說,孟鼎臣心里憋著一股子邪火,他正想立功起復,卻恨無機緣呢,你說~我把你送到他那邊去,人家現在就是個無事牢頭,也不必上朝,也沒得球兒事,我們一場同僚,送他個大功勞如何啊?」

裴倒海驚懼萬分,當下臉色蒼白起來。

整個江湖不分黑白,不分南北,對當初的九思堂,對當初的孟鼎臣是恨之入骨的,想當年滅門的事情人家也不是做了一件兩件,人家才叫做狠人呢,除了白石山動不得,谷紅蘊後台大招惹不起,他是件件斬草除根。

氣氛凝結,半晌,裴倒海恨聲威脅到︰「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死。」

霍七茜冷笑,指指自己的眼楮,又指指裴倒海的眼楮笑說︰「你信我,我這人給人用刑不忍心,看人是看不錯的,你想活著,想翻身,想大富貴,你這雙招子里住著貪欲美色,人間這麼好,你且舍不得呢。」

這話說完,她抬手啪啪兩下,幫這廝裝上胳膊,又將這廝的銀槍丟在地上笑道︰「來,死一個我看看!」

裴倒海驚懼倒退,背後頂到樹干才停下,看看自己的武器,先伸出手,手指顫抖,滿額頭是汗間,便又听這惡賊在他耳邊說︰「當日,你師父死了,你師爺死了,師哥也死了,你若有心,早會如你們的名姓,翻江倒海也要折騰出一些水花兒來。

呵~偏偏你什麼都沒做,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這臉面都不要了,一點點風險都不想擔著了,半點血性都沒有的人,你也配說死……來,死一個我看看,你若敢死,我還真敬佩你是個漢子。」

裴倒海猙獰著問︰「你,你到底是誰?」

霍七茜笑的極仙︰「神仙。」

裴倒海滿嘴血的怒罵︰「無恥,要殺就殺,何苦辱我。」

說時遲那時快,霍七茜手里忽然亮出一把匕首對著裴倒海的眼球就扎了過去,裴倒海大喊一聲︰「不要!!不要……」

耳邊,那惡人笑著譏諷道︰「就說了,你沒骨頭,不敢的,你那師哥雖是個魯莽東西,你卻差人家遠了去了。」

這話扎心至極,裴倒海心里的老疤都揭開,還流出一股股的惡臭膿血。這些年,他無法面對的何嘗不是他們。

實在無法忍耐,裴倒海瞬間拿起半截木倉,對著身邊的白英就扎了過去。

白英先後退了一步,他一下扎空,隨即挨了兩劈柴。

兩顆牙齒吐出,裴倒海趴在地上,看著自己的木倉,半晌,他終于伸出手拿起木倉坐起,對著自己的咽喉,語氣顫抖道︰「我,我,我便是化作惡鬼……」

霍七茜點頭︰「成!來找我報仇吧。」

「你,你你……」

霍七茜嘖了一聲︰「你快死吧,天色不晚了,咱們還要支架帳篷,明兒還要趕路呢。」

然而裴倒海也不敢死。

他們相互對視半晌,裴倒海木倉頭比劃著自己,被撅的一個字兒說不出來就開始哭。

其實他的膽子大過,後來又削薄了。

是在秦舍尋仇上門那次嚇破的,當年他師爺沒了,他還敢慶豐城下與霍七茜叫板,然而回到玥貢山,一峰家業被人瓜分,失了儀仗被人欺負,待秦舍上了門,門里卻點了他們出去應對。

那一次,秦拙殺人如砍瓜,他被當胸一劍,差點腸子都流出來,若不是當日師爺好友看不慣出手相救,他這條命真就沒了。

他這條命回來的不容易。

輾轉病榻一年多,再出來玥貢山倒了,他又隨著長輩四處奔命,想找個窩子落腳,可天下之大,誰敢收容玥貢山人?

裴倒海到底沒有勇氣死,終是拋下武器,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道︰「我,我家里真有,真有三個閨女兒,我,我還不能死……」

七茜兒點點頭︰「這就對了麼,憑是心里什麼想法,首先你得活著,對吧!」回手扯了一條焦香的兔腿遞給他,還很隨和的笑道︰「餓了吧,想說什麼,不急,咱吃了再說。」

婦人軟刀子總是厲害的。

可裴倒海現在哪兒吃得下去,他就舉著兔腿又一陣哭,一直哭到霍七茜有些煩了,就說︰「別哭了。」

裴倒海迅速止哭,那麼大的年紀了,據說是當了爹,就哭的不成樣子跟個娘們一般,他邊哭邊說︰「八年前,家里的長輩帶著我們去金滇投奔了老大人。」

「老大人?」

裴倒海點頭︰「是,哦,就是開國候,金滇布政使司譚守義……」

七茜兒呲呲牙︰「哦哈哈~!」

裴倒海卻不知這位心里怎麼想,反正是他知道什麼,就盡數禿嚕出來了道︰「我家長輩說老大人心有宏願,要開創盛世,奈何被奸人迫害,我們玥貢山世代與之交好,若想山門再開恢復從前榮光,非從龍之功不可……」

這話一出,就听 當一聲,一節劈柴跌落在地,就把白英一個江湖客嚇的面目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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