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步子的邁動,一根根黃褐色的毫毛從沈尋的臉上浮現了出來,百變毫毛雖數量不夠,但可千變萬化,一根變成數根還是能做到的。
與此同時,他輕松取下左手腕上的金鐲,金鐲隨手中的動作擴大,戴在了腦袋上。
這一瞬間,腦海中涌現佛音,空靈且悅耳,全身上下傳來一股清爽的感覺。
沈尋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偽裝。
里面有眾多妖怪,還有除陳思之外的另外三個驅魔人,沈尋的真實相貌並不能在此暴露。
而他所偽裝的對象,就是傳說中的那位人物,沈尋相信這個人物足夠分量,如在里面發生意外,也能借此震懾一番。
穿過結界,他朝里望了望。
「大王您來了!」狼君當即站起,面露喜色。
沈尋微微點頭,他將手背在身後,昂起下巴,姿態抬高,全身上下散發著高人一等的氣勢。
盡管沈尋變了個模樣,但狼君靈敏的嗅覺還是能清晰地辨別出來。
陳思聞聲望去,目光放到了入口處的沈尋身上,她微微皺眉,沒有認出來。
其余的妖怪也被狼君的特殊反應給吸引了,紛紛朝著沈尋看了過去。
「那是誰?」
「沒見過……」
「幾階的?」
「看不出來……」
在眾多妖怪的注視下,沈尋不急不緩地朝著狼君走去。
而狼君則直接下了位置,躬著腰,笑臉迎上沈尋。
「大王,可算是等到您了!」狼君姿態故意放得很低,以彰顯沈尋的特殊。
「快請上座。」
這一下,周遭的妖怪更加好奇了,它們放下酒杯,嘴里「嘖嘖」稱奇,可就是沒一個知道沈尋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受二十四妖君之一的狼君如此尊崇。
沈尋坐在狼君的位置上,目光無懼地對上看過來的妖怪,然後輕蔑地轉移視線,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小酌幾口。
陳思一直在打量沈尋,總覺得這個「妖怪」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頭兒,別緊張,是我。」沈尋嘴唇微動。
陳思瞳孔大睜,差點驚得叫出聲來。
「允諾,你……」
沈尋不經意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摘下盤子里的一顆葡萄丟進了嘴里,小聲說道:「保持冷靜,見機行事。」
陳思微微點頭,她低下腦袋,過了一會又忍不住抬頭多看了沈尋一眼,仿佛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如此從容走進來的「妖怪」會是沈尋。
他到底還有多少自己不了解的東西……
還有,為何這個看起來地位不低的狼君還能對沈尋如此尊崇,這是讓陳思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她依稀覺得,沈尋身上所隱藏的秘密,遠不止此。
沈尋閑適地向後仰著,翹起了二郎腿:「本不想過來的,突然發現這里妖氣很重,就想著過來看看,喂,狼君,這里到底在干嘛?」
狼君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被問話時的驚慌。
他連忙湊了上去,為沈尋斟了一杯酒。
「不瞞大人,小的之前也沒收到消息,跟你一樣是被妖氣吸引過來的。」
狼君說完跪在地上為沈尋捶腿,見此情景,陳思在一旁瞪大眼楮,整個人都看傻了。
「不放出消息,卻舉行群妖大會,真是有趣。」沈尋搖頭笑道。
由此可見這是一場秘密舉行的大會,並未在妖界發出邀請,二十四妖君都只來了十二位,說不定都是被妖氣吸引而來的。
「狼……狼君……不知這位大王名諱……」
陳思驚訝扭頭,馬面妖怪冷不丁地從旁邊冒了出來,再看他身後,一眾妖怪的眼神跟著看向這邊,看來馬面妖怪是作為代表,來滿足眾位妖怪的好奇心來了。
沈尋聞言笑而不語。
狼君看向馬面妖怪,微微皺眉,使著隱晦的眼神:「這位大王不喜歡報出自己名諱……」
沈尋輕咳幾聲,將手中的葡萄高高拋起,然後丟進自己嘴里:「我向來低調,這種東西不要再問了,不想听到第二遍。」
陳思:「……」
馬面妖怪咽了咽了唾沫,神情有些尷尬,此刻竟不知道是該上前示好還是就此退下。
可身後那些妖怪仍舊用眼神示意著這邊,馬面妖怪喘著粗氣,一咬牙,直接豁出去道:
「大王,葡萄好吃嗎?」
沈尋一顆葡萄差點卡進嗓子眼,本以為馬面會繼續追問,誰曾想是問這句話。
他艱難地將葡萄咽下,皺眉道:「難吃死了,我的山頭,葡萄比桃子還大!」
話音剛落,後方妖怪掀起一陣議論,沈尋微微側耳,議論聲大多都是討論哪個山頭的葡萄是比桃子還大的。
一時之間,各種猜測層出不窮,後方的妖怪表情各異,時而驚訝,時而恐懼,繼而開始變得默不作聲。
葡萄比桃子大,必是靈氣匯聚之所,眾妖爭奪之地,能在這種地方稱霸,可見一斑。
見沈尋不是那種無法交談的妖怪,馬面也開始放寬了心。
他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輕聲問道:「大王您究竟是幾階妖啊,小的們好奇心太重……」
「放肆,這是你該問的?」狼君雙目圓睜。
沈尋輕輕搖頭,抬手示意狼君稍安勿躁。
陳思整個人已經看傻了,呆坐在一邊看著二人表演。
沈尋面帶微笑,面孔朝著馬面靠近:「來,讓你看看我是幾階妖。」
他淡定地盯著馬面的眼楮,漸漸地,臉上的黃褐色毛發褪了下去,露出了一張人臉。
馬面微微擴大眸子,變化人形本就是三階妖及以上的專屬能力,作為二階妖的馬面並不具備。
可這還沒完。
沈尋操控著臉上的百變毫毛,馬面目光下移,只見沈尋嘴巴張開,兩根長長的犬牙露了出來,泛著嗜血的寒光。
馬面慌了,妖怪拋開等級,同樣也分猛獸與獵物的區別。
而此時此刻,二階的馬面面對沈尋,就宛若一頭小馬駒面對嗜血猛獸一般,它全身上下忍不住地顫栗了起來。
馬面繼續轉移視線,望向沈尋的雙眼。
沈尋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雙眸完全變成了燦金的顏色,炙熱毒辣,宛若灌入火漿,經受千錘百煉一般。
這是深達靈魂的注視。
馬面直接向後倒去,沈尋的眼楮擊潰了他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
那一刻,仿佛世間萬物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都會無所遁形,體態暴露。
狼君咽了咽口水,表情同樣震撼。
「這是……火眼金楮!」他喃喃道,聲音因為真實存在的震撼而顫抖不已。
「眼楮好酸啊剛剛」。
沈尋揉了揉眼楮,臉上的黃褐色毛發重新長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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