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冷笑一聲，原以為是什麼要出頭的正義人士，沒成想竟然是保護趙昺的人，沒想到大齊如此衰微，竟然還有余力保護龍子龍孫。
對方的實力也確實夠強勁，竟然強逼著他卸掉龍甲。
只是對方那淡漠的聲音和不在意的神色卻令人那麼的火大，竟然敢放豪言烈詞，說什麼尋找趙昺就要死。
那確實需要好好的過過招。
「閣下倒是夠狂。」
「不知道是皇宮的哪位供奉？」
老叟的雙掌抱在一起，見了一個拳禮。
雖然今天的事情難以善了，但是好歹也得知道對面的人是誰，擁有如此實力，多半也就是皇宮那些死的為數不多的老怪物了。
姜夜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我不過是個路過的左道罷了。」
這人有些有趣，姜夜尋思著要不就讓對方退去罷了，他也不想節外生枝，趕緊趕到西巍門關天柱峰更加的重要。
「今日，你退去還能苟全性命，若想強闖，這大江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老叟大怒，牧龍多年，還是頭一次有人告訴他，今天不走就是他的葬身之日，就算對方巨力強盛，仗著蛟蛇他依然能戰也敢戰。
更何況就算是打不過，往大運河中遁去，縱然對方是什麼有名的高手，難道還敢下水和蛟龍搏斗不成？
「好膽！」
「老夫偏要得到趙昺小兒的真龍血脈。」
老叟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打開瓷瓶後一股子異香傳來，連他身下的數百米蛟蛇都躁動了起來，隨著小瓷瓶的拋出，蛟蛇一口吞咽，雙眼完全赤紅，張開裹挾著腥風。
猛的吐息。
「呼！」
綠色的毒液吐息化成長龍水柱當頭噴下。
「滋滋滋。」
毒液濺射在寶船的防御法陣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很快的功夫就穿透了防御法陣，濺射到了寶船上。
被釘在寶船上，大半個臂膀撕裂的中年堂主睜大了眼楮，嘶吼著想要出聲，身旁的幫眾趕忙的將堂主給弄下來，抬上擔架。
年輕的弟子還以為是自己的師父要說的是救他，沒想到湊近了才听清楚，竟然是要救寶船。
「救……救寶船。」
「快，組織人手，趕緊救寶船。」
「救寶船！」
療傷藥一股腦的喂進陳大頭的嘴里，肩胛骨被包成了粽子，總算是不滲血了，也好在那是利器切進肩膀，要是給砸成了肉泥就只能舍棄整個肩膀了。
姜夜揮手，身軀的無邊鬼霧涌入，黑色的霧氣頓時將迎面沖上來的毒液吐息給腐蝕殆盡，沒有絲毫的綠色毒液能夠突破鬼霧的封鎖。
「魔道巨擎？！」
「好強的魔性。」
「……」
「他到底是如何保住自己本心的？」
見到這一幕的人無不驚嘆的看向船頭那位白衣書生，對方那裹挾黑色霧氣瞬間蒸騰而起，就好似他整個人就是一座大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攻擊能夠穿過他的防線。
修煉魔功要的不僅僅是身體入魔，更加需要心也入魔，唯有心入魔了，才能成就魔功，不然的話徘徊在邊緣，最後只會因為自己心理防線的崩潰而死亡。
只可惜，他們並不知道，姜夜根本就不需要入魔。
這一回倒是讓姜夜想起來在覓長生大型劇情世界，他也踫到過一頭蛟龍，只不過那頂多是金丹期，而且本身也不成熟，雖然眼前的這條蛟蛇還不算是蛟龍，能力卻遠勝那個時期的蛟龍。
不過不管是什麼樣的蛟龍，今日也難逃一死。
姜夜攥緊了手中的血肉碎骨刀，碎骨刀本來被那位來自黃泉的存在給震碎了一角，不過好在它自己就能修復自己的身軀，除非核心部位損壞，不然的話還不會散架。
「斬！」
血色刀芒，凝聚成千里煙雲霞光。
驟然從寶船上爆發出，黑色的鬼霧分開兩邊，天空的陰沉沉的好似隨時能夠墜落的黑色陰雲瞬間劈成兩半。
原本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再次變成了晴空萬里的模樣。
「噗呲。」
蛟蛇的半張臉被一刀削掉，殷紅色的的鮮血從傷口涌下。
「吧嗒。」
鮮血滴落在江湖人的臉上，形成了豆大的血印子，他伸手模了模，映入眼簾的是殷紅的鮮血︰「血！」
……
「天空。」
「裂開了！」
那些看到姜夜刀光起手的江湖人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甚至忘記了擦拭臉上留下的血印子，他們似乎第一次的明白，修行竟然能夠達到這種程度。
「這種程度，應該稱之為陸地神仙吧？」
「仙人啊！」
「撕裂天空的血色刀光，那真的是人能夠發出的嗎？」
洗去了大部分濃妝的程明瞪大了眼楮，他的雙臂都有些僵硬，整張臉刷白，呢喃道︰「完了！說不定咱太平會要讓人給一鍋端了。」
他發的消息肯定通知了會中所有的天師，也肯定會告訴那位不輕易露面的天君，而看眼前這位的手段，這種撕裂天空的刀光，誰能夠擋住他一刀。
天空露出光芒，揮灑在姜夜的臉上，燁然若仙人。
「哞吼！」
蛟蛇小半個頭顱被削去，頑強的生命力令它還沒有死去，要不是最後時刻強行扭轉了身軀，說不定現在它的頭就已經被那道血色的刀光給砍下來了。
老叟斗笠已經完全碎裂。
他驚恐的張大了嘴巴，些許苦黃色的液體從他口中流淌出，他躲不開，但是蛟蛇卻躲開了，也帶著他躲開了這一刀，但是依然震碎了他的內髒。
「噗。」
殷紅的內髒碎片噴出，落在地上還在鮮活的跳動著。
老叟苦笑了起來，差距實在太大了，眼前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如果這世上還有活著的仙人的話，也許對方就是那位僅存的仙人。
但是不管對方是仙是魔，今日也要和對方同歸于盡。
他的五髒盡碎，明顯活不成了，而蛟蛇小半個腦袋被削去，身軀受了這一刀，也難有回天的辦法，唯有一招能夠拉著對方同上黃泉。
「今日，獻祭龍魔。」
「鑄蛟龍身，滅眼前魔。」
手中法決掐動。
蛟蛇悲鳴一聲，長頸一甩，將老叟給扔了起來，隨後張開嘴將老叟給吞了下去，一口咬死，鮮血順著縫隙流淌了出來。
與此同時原本晴朗的天空頓時風雲變換，又變成了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模樣，黑色的雲彩凝聚成了一顆碩大的眼球，眼球隨之睜開，露出猩紅色的眸子。
這眸子竟然和蛟蛇有些相像，不，是蛟蛇像它，但是這只眸子更加的邪惡，猩紅色的眼楮直勾的盯著姜夜。
其中一個江湖人看著看著，雙眼突然就開始流血，緊接著跪倒在地上，干嘔了起來，鮮血和內髒一同落在了甲板上，掙扎著跌倒在地上。
「啊啊啊！」
「我瞎了啊。」
「救……救命。」
「……」
越來越多的人跪倒在地上，干嘔的鮮血最後順著甲板涌入了運河。
不管是鮮血還是血肉，最後都匯聚到了那條蛟蛇的身旁。
「別看那個眼楮。」
白袍老者一把捂住自己徒弟的眼楮，單手掐動法決，金色的佛印從他的手掌中發出，半塊卍字形成了金色的光芒將他四周都給牢牢的護住，不僅僅護住了自己，周圍的那些人也被金色的光芒護住。
但是白袍老者的實力也不是通天徹地，能夠保護的人也不多。
「別看眼楮！」
周圍的防護法力波紋一層層的疊加，他們也明白，如果不疊加防護的法力波紋，他們肯定都要死，所以才要拼了命的合作。
程明也不敢怠慢，寄出了香火願力，形成了罩子。
但是那顆眼楮就像是傳染病的源頭一樣釋放著妖異的光芒，原本應該已經死了的蛟蛇也從水面上重新爬了起來，身上匯聚了無數奇人異士的鮮血和血肉，竟然真的讓它凝聚出了兩只爪子。
站在寶船船頭的姜夜抬頭看向天空中的那只猩紅色的巨大眼球︰「魔頭？」
排異反應一如既往，就像是凝視古神一樣令人感覺難受，那股子腥臭的味道更是讓人作嘔。
也許不管是所謂的神、仙還是魔，他們本身就是不可直視的存在，普通人只是看樣一眼就會瘋狂，就連那些修行已久的奇人異士也會在巨眼的影響下死亡。
姜夜同樣能夠感受到那股子難受的反應，絲絲殷紅的鮮血從他的鼻腔中涌出。
抬手一擦，鮮血已經淋了一手。
「快防護啊。」
「使用法力抵抗。」
「……」
「那魔道高手怎麼了？！」
听到周圍人的聲音，白袍老者也看向了站在寶船前頭的姜夜，他一身書生衣袍，提著發揮出哂笑的骷髏刀，刀身就像是在呼吸一樣起起伏伏。
但是他唯獨沒有使用法力抵抗，甚至也沒有使用他那滾滾的黑霧抵抗。
「劫難啊，沒想到牧龍一族竟然能夠召喚上古龍魔，龍魔魔眼足以令整船人都瘋狂死亡。」白袍老者嘆了一口氣，他也沒有想到現在竟然還有人懂得那麼古老的獻祭法陣。
將自己和蛟蛇都獻祭給龍魔，為的就是干掉眼前的這個人。
看起來好似是陸地神仙的魔道巨擎。
「魔道高手，這位到底是哪位老祖啊？」
別說是正道人士了，那些隱藏在人群中的魔道高手們也都看直了眼，他們也不知道這位是哪家的老祖宗，竟然出現就弄出了這麼大的陣仗。
而且現在也不是關心別人的時候，龍魔的魔眼完全籠罩了整艘寶船。
「吃了它，能不能進化？」姜夜抬手手中的血肉碎骨刀，認真的看著碎骨刀刀口的那只鮮活的骷髏。
骷髏頓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它也就是不會說話，要是會說話的話肯定會和姜夜劇烈的抗議，他才是高等精良的裝備，主人竟然問他能不能吸收了龍魔之眼。
「詭王形態。」
滾滾鬼氣從身軀中涌出，白色的書生衣袍變成了蟒袍，猩紅色的血龍微微涌動，姜夜的頭發長長，紅黑相間，雙腿微微彎曲，蒼白的鬼手攥緊了手中的血肉碎骨刀。
凜冽的鬼氣涌入碎骨刀刀身，碎骨刀的骷髏頭露出猙獰的神色，滿是愉悅。
「 ！」
詭王姜夜從寶船上躍起，整艘寶船竟然像是人似的向前一個踉蹌，吃水線瞬間降低了下來，然後在姜夜跳走的瞬間又重新返回。
船上的眾人好似坐了一回過山車一樣過去又回來。
手持血肉碎骨刀的詭王姜夜直奔天空中的那顆巨眼。
看起來很遠，其實距離很近，而且巨眼的影響力也不算太大，也就局限在大運河的這一段，周圍的地方仍然是晴朗的天空。
巨眼的眼球轉動，直勾勾的盯著姜夜，龐大的精神力量壓了下來，想要把姜夜給弄崩潰。
但是現在的詭王形態可是姜夜精神最強的一個形態。
詭王姜夜砰的落在了眼球上，眼球轉動，卻因為已經固定在了上面所以難以動彈。
蒼白的鬼手牢牢的抓抓周圍的陰雲，詭王姜夜狠狠的將血肉碎骨刀扎向了眼球。
「噗呲！」
黑色的血液從傷口的位置涌出，巨眼猛的睜大。
無數道黑色的發絲從姜夜的身上生長出來，六臂邪觀音的虛影出現在姜夜的身上，那些黑色的發絲順著血肉碎骨刀切開的傷口涌入，宛如管子似的咕嘟咕嘟的吸收著巨眼的力量。
不一會兒的功夫，六臂邪觀音的實力就更上一層樓，整體的陰冷程度更加強盛，姜夜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六臂邪觀音的實力大幅度的提升了。
巨眼緊閉，似乎想要靠著這樣來保留自己的力量。
感受著身軀中傳來的悸動，姜夜松開手，從天空中墜落下來，蟒袍上的血龍從衣袍上涌出，迎風便長，瞬間成長到了上千米，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了水面上那條似乎正在進化的蛟蛇。
吞了蛟蛇之後，血龍重新返回了身軀，連帶著天空也煙消雲散，飽飲一餐的血肉碎骨刀從天空中墜落，正好落在了姜夜的手中。
姜夜抬起一看，碎骨刀的刀口位置竟然生長了一顆眼楮，眼楮的周圍還涌出血肉，整個刀身變成了血肉、隕鐵和猩紅色鐵銹的聚合物。
血肉微微跳動，骷髏頭疲憊的閉上了眼楮。
「結束了嗎？」
「結束了！」
「而且是他贏了。」
眾人看向那個站在寶船甲板上的白衣書生。
那書生依舊是那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