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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萬里長空,劍氣縱橫

五台山,蜀地群山一座巍峨高峰,寺院建立于半山腰之處。

佛門清淨之地,遠離紅塵,僧侶眾多,有修佛者,有修佛法者。

前二十年,修佛法者法力精深,後二十年,修佛者神通廣大,各種緣由簡單明了,全在修士自己選擇。

歸根結底,在于一個‘靜’字。

但這幾天,五台山上有點人心浮躁,主要是藏經閣內不時傳出陣陣肉香,就很饞和尚。

不止如此,方丈尊勝大師近來也怪怪的,嚴令禁止門人靠近藏經閣,凡人又問起,便板著臉訓斥道,那不是饞味,是禪味。

「出家人不打誑語,方丈怎麼能張著嘴巴說瞎話?師弟,你從小在山上長大,不懂那味道是什麼,我不一樣,我十歲拜的山門,知道那是肉腥味,定是有人在藏經閣啃醬肘子。」

「什麼是醬肘子?」

「嘶溜~~」

「師兄,別光咽唾沫,醬肘子很好吃嗎?」

「不是好不好吃的問題,它是那種……算了,佛曰不可說,師兄不能害你。」

「我懂了,味道一定是極好的。」

「師弟自己悟到,我可什麼都沒說。」

「話說回來了,是誰在藏經閣里破戒,方丈近來神神秘秘的,難不成是他……」

「師弟慎言,萬一被方丈听到,你我都討不到好果子吃。」

「唉,方丈有醬肘子吃,你我連好果子都吃不到,這佛修得真沒勁兒。」

「那可不是,光吃素能有勁兒嘛!」

「……」

和尚們暗地里的議論紛紛,尊勝听在耳里,急在心里,但又無可奈何,只能挑了幾個扔進禁閉室。

紙包不住火,他偷偷帶葷腥入山,便知道遲早會有暴露的一天。更何況那張紙從未主動包過火,唯恐火燒得不夠旺,燒之前在紙上模了層葷油。

域外天魔每次吃肉都推開門窗,沒有上風口硬造上風口,鼓風將肉香遠遠吹開,以至于每到飯點,藏經閣附近就多出了不少自發掃地的勤快和尚。

吃不到,聞聞也是好的。

「五台山要完,都是貧僧的錯,貧僧罪大惡極。」

中午時分,尊勝快速往返山上山下,袖子里揣著油紙包裹的燒雞,推開藏經閣大門。

二樓位置,書架橫七豎八,原本碼放整齊的經典秘籍,此刻被翻得到處都是,廖文杰坐于案邊,飛快翻閱一本武學功法。

「原來是大師來了,這頓吃什麼,又給我換了什麼新花樣?」廖文杰頭也不抬,揮手卷風,掃開牆壁一排窗戶。

尊勝眼角抽抽,默默將袖袍里的燒雞取出,放在了案台上。

再一看自己專程擺在顯眼處的佛經古籍一動不動,反而功法秘籍被翻了個遍,心中一番不忍,好言相勸道︰「閣下,萬般功法皆來自佛經典籍,似你這種買櫝還珠的不智行為,當真舍本逐末。」

「有道理,但大家追求不一樣,你說的這些對我沒用。」

廖文杰飛快翻完一本秘籍,橫掌半空,打出連綿成片的掌影︰「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佛經奧義我听過好幾回,觀音大士都親口給我講過十天十夜,佛門的東西我已經接觸太多,再深入研究下去,我都要成佛了。」

尊勝無視,只當廖文杰在吹牛,將一排窗戶全部關上,故作不知道︰「怪事了,好大一陣妖風,可不能吹亂了佛門清淨。」

「大師,別在這打啞謎,也別掙扎了。你能關上窗戶,我就能把牆拆了,我可是域外天魔,做起事來沒有底線的。」

廖文杰揮揮手,再次將一排窗戶掃開,一邊吃著燒雞,一邊用油膩膩的手翻閱武道典籍,嘴里還說著氣人的話︰「風吹旗動,不是風動也不是旗動,守不住心,不是因為味道饞人,而是他們自己的心亂了,大師你覺得呢?」

尊勝︰「……」

我覺得要不是打不過你,豈容你在這里吧吧講歪理。

「大師,我說過了,你被我種下心魔,一念一想皆瞞不過我,所以下次說壞話的時候別藏著掖著,怪小氣的,直接說出來還坦蕩些。」

說著,廖文杰朝尊勝勾勾手︰「別愣著了,你應該知道,到了我的境界,吃喝與我而言已無所謂,這只燒雞是買來和你共享的。」

「……」

「吃吧,昨天的醬肘子你不也啃得滿嘴流油嗎!」

「貧僧沒有,貧僧那是滿面流淚。」

尊勝當即漲紅了臉,他為守山門被天魔要挾破戒,內心是抵觸的,功德是無量的,所以,應該不算破戒……

應該!

「是啊是啊,不爭氣的淚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廖文杰嘿嘿一笑,忽然想到了什麼,不滿道︰「我都在五台山住了三天了,說好的美人呢,你怎麼還不下山給我搶幾個過來?」

欺人太甚!!

尊勝怒揮衣袖︰「恕尊勝無能,閣下若是再提此事,我便一頭撞死在……」

「你死之後,我會把你的衣服扒光,將尸體扔到怡紅院,對外宣稱五台山方丈死于馬上風,讓這千古名剎一夜間聲名狼藉。」

「……」

「還愣著干什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斗不過我的,來,這個雞給你!」

「……」

尊勝仰天長嘆一聲佛號︰「貧僧無能,今日又要破戒了。」

「又著相了才對,只要你想著自己不吃,別人也會吃,你吃這只雞能超度它,那就沒心理負擔了。」

廖文杰講著降龍的歪理,尊勝一個字也听不進去,強忍心頭惡寒,憋屈將葷腥之物一口吞下。

「香嗎?」

「惡臭無比。」

「唉,你這句話,讓雞死得毫無價值,不是好和尚。」

……

這邊,兩人在藏經閣二樓吃雞,那邊,幾個不請自來的小沙彌拿著掃帚清掃藏經閣外的落葉。

不對,落葉已經掃淨,他們清理的是浮塵。

尊勝看得哀聲連連,面子上的浮塵掃掉了,心里的浮塵壓了厚厚一層,當真不知所謂。

就在這時,一僧人快步來到藏經閣前,正欲破門而入,想及尊勝的禁令,只得停下腳步︰「方丈,峨嵋山送來書信,是掌門白眉道長親筆所書。」

「我知道了。」

尊勝暗道一聲該來的終究要來,一指點起金光,從大雄寶殿方向招來一封書信,攤開于面前,一字一句讀了起來。

啪!

廖文杰抬手推開尊勝,正要抬手去取書信,想到自己滿手燒雞油膩,看人信件太不禮貌,便抓住尊勝的袖袍來回擦了好幾遍。

片刻後,他將信件看完,甩手扔給尊勝。

後者啥也沒說,也不敢說什麼,拿起信看了起來,事實上,能供著天魔在藏經閣不出,尊勝已經心里偷著樂了。

「幽泉老怪近來異動頻繁,似是要提前對峨嵋山動手,此番魔道猖獗,正道被壓一籌,我心甚痛,大師你有什麼好辦法嗎?」廖文杰憂心忡忡道。

「……」

尊勝無言以對,心頭對自己大罵不止,究竟造了什麼孽,佛祖才會派出這麼一個天魔來折磨他?

難不成,他是九世惡人轉世?

「大師,信上洋洋灑灑說了一堆廢話,幽泉老怪究竟是誰?」

「幽泉乃魔道巨擘,為人陰險狠毒,作惡多端堪稱罄竹難書。」尊勝解釋道。

「真的假的,他能比我還壞?」

「大,大概是能的。」

尊勝模了把光頭上的虛汗,暗道不愧是魔頭,競爭比較的角度都如此異類。

接著,尊勝講起了幽泉血魔的戰績,蜀地修行者,原本並無正邪之說,人多了,立場不同,恩怨多了,自然也就有了正邪之分。

但凡修行者,無不講究順應天命,行善積德,修心立行以求仙道。

久而久之,一群異類修士嫌正經修行太過憋屈,逆天而行強取他人機緣氣運,入了魔道還沾沾自喜。

其中,就有幽泉老怪。

幽泉老怪成名千年之前,數次被正道圍剿不死,五百年前滅華山,兩百年前滅昆侖,並以邪道手段奴役修士生魂,一步步壯大自身,現如今已有了單槍匹馬挑戰峨嵋的實力。

「好厲害呢!」

廖文杰听得連連點頭,不服道︰「不行,我燕赤霞自負一生作惡不弱于人,決不能被幽泉比下去,今天就將五台山滅門,以證域外天魔的不世魔威。」

「……」

「當然,也不是不能商量,大師你去峨嵋派搶幾個長相標志,身段一流的女弟子送來藏精閣,就能讓我再忍幽泉一段時間了。」

廖文杰嚴肅臉︰「放心,只是睡覺,不會拿她們做爐鼎,膩了就送回去,不會污了你五台山的名聲。」

「閣下說笑了,真要是如此,五台山被滅也不足惜。」尊勝轉身便走,連續心態崩掉,意外地有些看開了。

往常出藏經閣之前,都會刻意抹掉身上葷腥氣味,今天連掩飾都懶得掩飾,哪怕幾個掃地的和尚對他投來幽怨的目光,也被他怒目瞪了回去。

沒錯,我就是吃獨食了,還吃得特別香,但我是方丈,你們能拿我怎樣?

不服?

憋著!

廖文杰望著遠走的背影,豎起大拇指點了個贊,不愧是他,這麼快就教好了一個高僧,這般豐功偉績,下次再和佛祖踫面,不送個金蓮簡直說不過去。

還有,佛門這邊送了一個高僧,道門那邊也不能厚此薄彼。

廖文杰看向峨嵋金頂方向,等翻完五台山的藏經閣,就搬去峨嵋山,听說這界的女修士選道侶走心不走腎,對滾床單看得很淡。

他不信,除非對方用實際行動證明,如果事實證明他的確錯了,願意低頭道歉。

尊勝離開藏經閣,命人敲響金鐘,召集五台山眾僧,將佛法加持的經文寫滿整座山頭。

論硬實力,他自知不是白眉的對手,五台山也遠不如峨嵋山。幽泉老怪蟄伏二百年再現世,目標直取峨嵋山,肯定不會虛張聲勢,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五台山必須要做好準備,免得大劫臨頭追悔莫及。

至于住在藏經閣的域外天魔,尊勝無可奈何,幽泉老怪的大劫,他還能聯手其他正道對抗,心魔劫卻對策全無,默默祈禱佛祖法外開恩,別讓兩個魔頭在同一天發難。

……

當夜,黑風卷動波瀾,蜀地雲海生波,一團黑霧自北方來襲,顯化大如山脈一般的骷髏頭。

密集癥患者慎入。

這座山一般大小的骷顱,有密密麻麻的頭骨組成,每一個都被幽泉老怪刻上妖法,煉制成身外化身一般的法器。

雖不入品級,但量變引發質變,數之不盡的海量頭骨拼湊一處,卷起的黑風就足以驚天動地。

峨嵋山,萬里長空,劍氣縱橫。

掌門白眉真人命首徒丹辰子為先鋒,阻擋幽泉老怪再造殺孽,又找來昆侖僅剩的弟子玄天宗相助。

丹辰子有法寶‘天龍斬’,玄天宗則持有昆侖派鎮山法寶‘日月金輪’,二人皆是能攻善守,法力高強之輩。

然後他們就被幽泉收拾了。

丹辰子和玄天宗雖沒有擊退幽泉老怪,卻也擋住了一時片刻,白眉召集門徒,領天雷雙劍、雲中七子和三百修為精深的弟子降魔伏妖。

正邪大戰,就在今晚。

待峨嵋金頂人去屋空,僅有幾個守山門人的時候,廖文杰一步踏出,出現在金光晝夜不滅的峨嵋山上。

他快走幾步,一巴掌拍在前方巡夜的弟子肩上︰「師弟,我閉關修煉多日,剛剛听得傳訊,一睜眼大家都沒了,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是有大事,祖師帶著大家去……等等,你是誰啊?」

「是我呀,師弟你怎麼連我都不記得了。」

廖文杰面露不爽,氣道︰「上次我還在祖師面前為你美言了兩句,結果你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當真氣煞我也。」

「啊這……」

這弟子眨眨眼,猛地一拍腦袋,憨厚道︰「瞧我這記性,原來是師兄當面,莫怪莫怪,我最近把腦子練傻了。」

「嗯,看得出來,你確實有點傻。」

說罷,廖文杰雙目一瞪,紅光閃過︰「師弟,咱們峨嵋的好東西都放哪了,不麻煩的話,麻煩給師兄帶個路。」

「應該的,不麻煩,師兄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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