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別賣萌。」
廖文杰低頭看向懷里的嬰兒,見一雙黑溜溜的眼楮正打量著自己,笑著催促道︰「音量開到最大,給我哭!」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嬰兒張嘴打了個哈欠,就是不哭。
「所以我才不喜歡小孩子,一點都不听話。」
廖文杰嘀嘀咕咕走進木屋,腳下紅繩蔓延,化作數條毒蛇鑽入廢墟,纏繞三個人影,順著屋頂橫梁將她們吊在半空。
綁法有點小清新,四肢反向背後,拴在一起的那種。
「惡有惡報,終于被我抓住了,連續嬰兒綁架案的凶手。」
陳冬︰「……」
道理她都懂,可為什麼要把她也吊起來?
面具男是誰,好強,本地人嗎,為什麼以前沒見過?
他屬于哪方勢力,警方的合伙人,還是港島武術協會?
他抓連續嬰兒綁架案的目的是什麼,只為懲惡揚善救孩子,還是沖隱形衣來的?
還有,這些紅繩是怎麼回事,不論怎麼發力都掙月兌不開,仿佛是活的一樣,特異功能嗎?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陳冬開口道︰「孩子沒事吧?」
廖文杰聞言一愣,淡淡道︰「沒事,落在我手里算這小子走運,現在全港島沒誰比他更安全了。」
「那你又是誰?」
「看我這身打扮就知道了,正義的伙伴啊!」
「到底是誰?」
「不會吧,都提示到這個份上了,你竟然還沒猜出來?」
廖文杰驚訝道︰「我行走江湖多年,懲奸除惡弘揚正能量,因每每做好事從不留名,少有人知道我就是正義的伙伴‘路人俠’,你敢說你不知道?」
「……」
陳冬再次打量起面前的怪人,面具蓋臉,聲音忽男忽女,即便走入屋內,也不曾放下那柄妖異的紅傘。
或許是變態吧!
「這位大姐,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在心里說我壞話了。」
廖文杰肩膀竄出一只紅線鬼手,啪一下捏住陳冬的臉,語氣不善道︰「剛剛听那個穿短褲的說,閣下就是每晚濃妝艷抹,出沒于大街小巷的‘女黑俠’,雖然我只听說過‘黑玫瑰’,從未听說過閣下的艷名,但今日一見,實屬三生有幸。」
「那可真是我的不幸。」陳冬被迫噘著嘴,畫面感人,一點女俠的威嚴都沒有。
還有,以她現在狼狽,不,是羞恥的姿勢,後方全面失守,決定今晚過後改穿長褲,以後再也不穿短裙行俠仗義了。
「別這麼說,同為正義陣營的一份子,我又不會拿你怎樣。」
廖文杰無良道︰「總不能因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你們三個叫破喉嚨也沒人听見,我就見色起意,做一些令人不齒的事情,你說是吧?」
陳冬︰(?_?)
回答和不回答,都會產生錯誤的展開,她選擇保持沉默。
「放肯定是會放的,但在此之前,我要先看看女黑俠究竟是誰?」
「等一下,別亂來,我隱瞞身份就是不想讓人知道。」
紅線鬼手扣住陳冬臉上的眼罩,後者仰頭極力掙扎,在一聲徒勞無功的嘆息中,被摘下了眼罩。
廖文杰盯著陳冬的臉,紅線鬼手扔掉眼罩,收回後在自己下巴位置撓了撓︰「怎麼說呢,似曾相識,我應該在哪里見過你。」
「呵呵,可能是我比較大眾臉吧!」
陳冬牽強一笑,只求廖文杰隨便說說,兩人並不相識。
沉吟片刻,廖文杰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邊兩個小賊一個叫陳三,一個叫陳七,所以你就是陳五,對不對?」
「啊這……」
陳冬眼角抽抽,僵硬笑道︰「好厲害,這都被你發現了,沒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陳五。」
「真的假的,你不是叫陳冬冬嗎?」
「……」
「陳五,我看過你的檔案,你老公劉督察一直在負責連續嬰兒失蹤案,我介入進來的時候查過他的底,其中就有你的照片。」
廖文杰笑道︰「有點意外,劉督察知道枕邊人的身份是女黑俠嗎?」
「你,你……別亂來!」
听聞無良笑聲,陳冬頭皮發麻,忍不住警告一聲。
突然間,陳冬驚覺有些不對,似神秘人這種對話時邏輯跳躍,不為正常溝通,只為懟人的說話習慣,很熟,她好像……
在哪里挨懟過。
腦海中記憶回閃,陳冬眼前跳出廖文杰神神秘秘的笑容,月兌口而出道︰「阿杰,你是阿杰對吧?」
「阿杰是誰,听起來很靚仔的樣子。」
「臭小子,你跟蹤我!」
陳冬一陣咬牙切齒︰「不用裝了,我快被氣死了,在我認識的人里,只有你有這種能耐!」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廖文杰搖搖頭,紅線鬼手打了個響指,纏住陳冬的紅繩散開,她應聲而落,摔在了廖文杰腳邊。
綁太緊,手腳有點麻。
「陳五,看你三觀還不錯,就不為難你了。」
紅線鬼手指向屋外,廖文杰說道︰「門在那,你這身打扮太艷俗,記得走夜路時小心點,別讓流氓受傷了。」
怎麼可能離開!
陳冬氣哼哼站起,撿起眼罩重新扣上,目光在廖文杰的面具上停留片刻,而後看向被吊起來的陳三和陳七二人。
陳三還在隱身狀態,她只能看到紅繩拴著空氣,陳七倒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只能說,這姿勢真羞恥,辛虧下來的早。
「陳七這個人還不錯,雖然她把嬰兒從醫院里偷了出來,雖然還差點害死了嬰兒,但剛才二樓坍塌的時候,她……」
話到一半,陳冬有些接不下去,看廖文杰也沒有認真在听的樣子,索性直接閉嘴,伸手朝隱形人抓去。
啪!
紅線鬼手按住陳冬的手腕,廖文杰皺眉道︰「干什麼,不怕她身上有毒嗎?」
「我戴著手套。」
「荒謬,手套有屁用,你未免太小看毒素了!」
廖文杰冷哼一聲,紅線鬼手拖住襁褓中的嬰兒,他捋起袖子,決定以身試毒。
陳冬疑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皮手套,再看廖文杰兩手空空,心頭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究竟是誰在小看毒素?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只要我夠快,趁毒素沒注意,就能輕而易舉把隱形人身上的裝備扒下來。」廖文杰抬手向前一伸,掌如疾風,快若閃電。
陳冬屏氣看著,見廖文杰五指陷入一團空氣,消失不見,而他本人則瞬間僵硬不懂,不禁緊張起來︰「怎麼了,你的趁其不備呢?」
「不好,大意了。」廖文杰追悔莫及道。
「你中毒了?!」
「那倒不是,是個女的,我模到她胸了。」
「……」
陳冬︰(????)
陳冬額頭青筋凸起,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降下血壓,她一巴掌拍在廖文杰的手臂上,幫助那只無法自主收回的手收了回去。
「干嘛打我?」
「你說我干嘛打你!!」
「咦,你這人思想好齷齪,離我遠點。」
廖文杰一臉不屑,再次伸手按在了……隱形衣上,解釋道︰「如果你覺得我在佔她便宜,我只能說,你想多了。」
「呵呵。」
陳冬皮笑肉不笑,第一次見面時的直覺沒錯,廖文杰這人怪色的。
「陳五,你也不想想,如果隱形衣沒有開關,豈不是往某個角落一扔,這輩子都找不到了?」
「……」
貌似有點道理。
「呵,女人,總是用有色眼楮看待男人,仿佛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色鬼一樣。」
「那你倒是動啊!一直按著不找是什麼意思?」
「在動了,這就找。」
廖文杰移動手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最後找到了一個軟中帶硬的小疙瘩。
啪嗒。
若有似無的輕響過後,兩人面前出現一個身著銀灰色披風,全身上下包裹嚴實,頭戴面罩墨鏡的女子。
「原來這就是隱形衣,看著也不怎麼樣嘛!」
廖文杰上下審視片刻,有點失望,外形設計上科幻感一般,不僅沒他想象中前衛,甚至還有點丑。
啪!
陳冬拍開廖文杰遲遲沒有收回的手,皺眉道︰「不介意的話,我想審問一下她,查出嬰兒們的下落。」
「當然不介意,你問你的,我研究一下她身上的衣服。」
廖文杰抬手打了個響指,紅繩散開,待陳三摔落在地後,他蹲,伸手便要去扒隱形衣。
「怎麼說你也是個……好人,注意一下影響,這種粗活還是我來比較合適。」
陳冬嘴角抽抽,艱難吐出‘好人’兩個字,讓廖文杰到旁邊涼快,她自己則搶先一步,一件件除掉陳三身上的隱形裝備。
披風、面罩、長靴、護臂、緊身外套……
一套精良裝備月兌下,陳三身上就沒剩什麼衣服了,看起來怪冷的。
廖文杰探頭瞄了一眼,身段極佳,五官端正頗具英氣,就是眉宇間煞氣極濃,氣質上和陳冬形成了強烈反比。
「這個人……」
陳冬也在打量陳三的面容,陌生的一張臉,卻有種魂牽夢繞的熟悉感。
「怎麼了,你看上她了?」
廖文杰眉頭一挑︰「冷靜點,別亂愛,你要是有這方面的喜好,我可以介紹一位大姐姐給你認識,說起來你們的長相還有三分相似呢!」
陳冬無視廖文杰,抬手拂過陳三的臉頰,下意識念道︰「青青,是你嗎?」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她抓起陳三的右手腕,在小臂處找到一塊不倫不類的紋身。
淚水朦朧,陳冬只覺恍如隔世,憶起了十多年。
她顫巍巍月兌下左手手套,手臂貼上,自己的一截紋身和陳三的紋身完美契合,拼出了一支飛鏢的形狀。
「青青,真的是你,太好了,我找你好久了。」陳冬抱住陳三的頭,淚水止不住流下,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都是生離死別的畫面。
「果然,你就是陳五,連續嬰兒綁架案的幫凶。」
廖文杰陰仄仄出聲,在陳冬還在回憶往昔的一臉懵逼之中,再次將她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