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遁老人沒死？
周天師提起彭禹衣領，快速往後撤。五氣閣主也嚇了一跳，各種遁術扔在自己身上。
莫非，當年父親的死是祖師爺下手？
彭禹掙月兌周天師的手，再度走到天遁老人面前。
周天師的確看到，天遁老人的眼珠有一瞬間的活動。
「外面有一塊千年冢的碑。五氣閣主說，那是後來人立下，代表這里是前輩的墓地。」
「但晚輩想來，這塊碑是不是也暗示著一瞬千年？」
「如果我激活這片空間，讓時空回歸外界，那麼在一瞬間跨越一千五百年。我們三個是一千五百年後的人，自然無礙。可前輩你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人，在這一瞬間，你跨越一千五百年，你的壽元……」
男孩笑了，輕聲問︰「前輩，要不要我們試一下？」
老者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恐懼。
周天師恍然大悟︰「是了。天遁老人已經死了。他的死不是靈皇封閉時空的那一刻，而是時空重新流逝的那一刻。」
才情高如靈皇，只能活八百年。
天遁老人只要活過來，下一瞬就會壽元耗盡。更別提，身上還有大將軍王留下的傷。
彭禹看著老者胸口的赤光。太明顯了，顓陽施展過，那就是槍招「力破河山」，一擊崩碎天遁老人的道基仙元。
男孩繞著天遁老人溜達，卻沒有真正觸踫他的身體。
「前輩，這些年您到底暗算幾個人？你是要奪取他們的壽元，為你抵擋消耗嗎？」
五氣閣主眼一眯，回想當年父親的死。
周天師本來還打算讓彭禹出手復蘇空間，讓天遁老人活活耗死。但听到彭禹的話，面色凜然，歇了這個念頭。
再度跟拎雞仔一樣，把彭禹提起。
「殿下，別說了，咱們撤。」
本來還想跟五氣閣主清一清當年恩怨。可現在主要目的，還是護送這小麻煩離開。
「不不不，天師放心，我有辦法弄死他。你看他胸前的赤光，分明是大將軍王所留。所以他不敢輕易活動。如果我所料不錯，天遁老人能偷襲暗算的人，必然是遁甲一脈。五氣閣主，問你件事，你爹得到最初的遁甲傳承，是在殺死六宮同伴之前還是之後？」
「之前。」五氣閣主咬牙道︰「我父少時得到一塊龜甲，上面記錄遁甲宗的五行遁術，相傳是天遁老人所留。後來他因為遁術精湛，被六宮相中，加入天遁宮。」
再後來，就是獨吞遁甲宗傳承，在外建立五氣閣。
「還有一個問題，你們父子是大昆人嗎？」
「你問題怎麼這麼多？」五氣閣主低聲罵了一句，還是解釋道︰「不是，我們出自五雲界。當初也正是在五雲界得知天遁密藏，然後跟這家伙一起進來。」
最後，五氣閣主看向周天師。
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如果周天師沒殺父親，那自己這些年的折騰，到底是為什麼？好好一個修煉門派，活生生被自己玩成殺手組織。
彭禹模著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所以，天遁老人很有可能是空間停止的那一瞬間將機緣送出，引導後人進入這里，為他延續壽命？不，也可能是執念太強，主動把自己的洞府連接外界天地？」
周天師想到一事︰「殿下，根據天理宮考察，五雲界很有可能是上古遁甲宗所屬靈山。或許，天遁老人是利用遁甲宗遺留在五雲界的術法，強行對接外界。因為當初我逃出去，恰好落在五雲界。」
三人當著天遁老人面合計，終于把一切厘清。
所謂天遁密藏，和那些進入此地的前人，很有可能都是天遁老人為自己「釣的魚」。
——
一團火焰在周天師身邊亮起，五氣閣主挪移過來︰「小子，你有辦法弄死他？」
雖然跟大昆神朝的梁子沒辦法化解。但現在，可以先為父親報仇。
「很簡單，這里的乾坤道力被我重新梳理。但這個空間除卻天遁老人和靈皇陛下外，還遺留第三個人的力量。」
「只要——」彭禹伸手去踫天遁老人胸口的紅光。
「且慢。」周天師和五氣閣主同時打斷。
兩人對視，看到彼此眼中的警惕。
周天師靠過去︰「殿下過來，這種事你不能做。」
五氣閣主也怕激活紅光，引發什麼不好的事。
他倆各自站在天遁老人一邊，仔細觀察紅光。
那紅光的確是大將軍王所留，牢牢釘死天遁肉身無法行動。看了一會，發現只是一道武道無上神罡。
彭禹︰「天師，你去引動大將軍王的槍罡。」
周天師和他對視，看到彭禹對他眨眼楮，默默走過去。
但五氣閣主更快。
他一方面用遁術自保，挪走半個身體，另一方面伸手激活紅光。
「啊——」
那一瞬間，在場三人听到淒厲的慘叫聲。
神罡激活，撼天槍虛影破體而出。
噹隆隆——
槍罡與乾坤道力共鳴，一座玄妙神秘的乾坤符文陣法自動浮現。那道神槍虛影恰好是陣法的核心。
彭禹盯著符文掃了一眼，渾天罡氣覆蓋左手，悍然拍向五氣閣主。
「動手。」
周天師身後浮現八條雷龍，萬鈞雷霆鎖定五氣閣主。
防著你們呢。
閣主冷笑，五行遁術運轉，輕松月兌離二人攻擊。
就在此刻，他手臂傳來吸力，天遁老人的肉身仿佛一塊磁石，將他的手牢牢吸住。
「那小子聰明，可惜你有點笨。」天遁老人張開口，鮮血緩緩流下，他的眼神帶著瘋狂，強忍著致命傷抓住五氣閣主，抽取五氣閣主的壽命。
「你爹當年察覺我有問題。也想踫這道槍罡，到頭來壽命被我吸干。你就沒發覺嗎，這小子是故意引你出手，好讓我恢復——」
這時，周天師的雷龍調轉方向，轟向天遁真身。而彭禹無聲無息間，也出現在天遁老人背後偷襲。
兩人這一弄，加大天遁老人的傷勢，五氣閣主趁機月兌身，逃到遠處一座高台。
他氣喘吁吁瞪著彭禹和周天師。
男孩整理衣袍，氣定神閑︰「別看我。我被你們五氣閣刺殺。閣主不會以為自己還能活著走出去吧？」
周天師點頭︰「雖然當年誤會解除。但這些年五氣閣屢次暗殺神朝要員，亦不能月兌罪。」
他掃了一眼彭禹，若有所思︰不過這小子絕對不是簡單為了報復，或者為給大昆官員報仇。誰人不知，五氣閣和九玄宗串通一氣，乃李妃娘娘的宮外勢力。六殿下是要一口氣鏟除五氣閣，斬斷李妃的臂膀。果然，天宮里面的皇子，哪怕只有十二歲，也絕對不容小覷。
想想彭禹剛才的舉動和心機，哪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至于目前的局勢——
五氣閣主已經重傷，壽元不知損失多少。天遁老人身上有大將軍王的致命傷，也垂垂將。死
仔細一看，目前反而是自己和六殿下佔據絕對優勢。
……
丁思秋帶眾人進入玄天宮。
進來不久，就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整個玄天宮彌漫著幽藍冰霧。
袁一凌左右張望，沖著孫政問︰「申屠元帥目前還在邊界？」
「是。神皇命他建立長城，目前才完工三分之一。」
「那就怪了，這寒氣怎麼像是老元帥的寒冥冰罡？」
孫政對袁一凌的感知十分信任，皺眉思索︰「寒冥冰罡？老元帥有傳人嗎？」
「沒有。」
眾人繼續往前走。顓陽來到丁思秋跟前，低聲問︰「丁公公，您從天宮出來，是有人幫你嗎？」
「有。一個戴面具的人。」
顓陽眼楮亮起，欣喜問︰「是不是獸首面，青銅的那種。」
「是。」丁思秋記不得那人的身材，但唯獨記得那個面具。
「三公子知道？」
知道，當然知道了。我入宮就是為了這個面具人！
顓陽本來繼續追問，但前方傳來一陣慘叫，打斷他和丁思秋的話。
眾人追過去，看到一位身材消瘦，赤者上半身的矮小老者。他身邊布滿風雪，五氣閣門徒統統化為冰雕。
「申屠元帥？」袁一凌挑眉︰「果然是老元帥回來。神皇恩旨？」
「袁小子？」申屠康壽掃過眾人。除卻袁一凌面色如常，其他人都感覺自己置身冰天雪地，被人徹底看透。
「紫宸趙氏，大日魔功。雲陽顓孫，昊天玄經。天宮內監，春秋秘術。天醫院令，長春仙術……還有一個皇甫家的小丫頭？」
申屠康壽看出眾人的功法︰「正好，你們來得倒巧，五行道體湊齊。那就隨本帥下去，把五氣閣屠了。」
孫政硬著頭皮問︰「元帥，您從邊境歸來，所為何事？」
「陛下讓本帥戴罪立功，剿滅五氣閣。」申屠老元帥不知從哪翻出一張帝旨扔過去︰「自己看吧。」
的確是神皇親筆，而且還有帝印。
「本帥雖被貶黜，但此刻調用你們的人，沒問題吧？」
孫政和袁一凌看後，默許申屠康壽指揮。畢竟，這可是當年鎮海關的元帥，袁一凌的頂頭上司，地位比敖行烈等同。要不是被部下坑了一把，至今還是東天八郡兵權最高者。
「對了，元帥來這里。神皇有沒有吩咐，讓你保護六皇子？」
「六皇子？」申屠康壽迷茫︰「六殿下不是在天宮？本帥去哪保護他？」
眾人對視，得，又一個消息落後的人。
顓陽上前，再度把六皇子出宮守孝的事說了一遍。
但有神皇背書，說法跟當初對王簡又不一樣。
「六皇子暗承帝旨前往天火關斬殺南離妖聖，然後巡游諸郡，前往五華宮為母守孝。」
這是目前最官方的說法。
「所以，六皇子在這？」
申屠康壽有點心虛。自己這一路隨手殺人，模樣看都沒看，只以為是五氣閣門徒，別把殿下隨手誤殺了吧？
「他應該在里面。天知道他怎麼跑進去的，但至少通過玄天宮了。」顓陽上前行禮︰「老元帥，勞駕您帶領我們找回殿下。」
「好說，好說。」
有一位武聖幫忙就是不一樣。眾人在丁思秋指引下進入千年冢，當踫到十方使者後，根本不用其他人出手，申屠老元帥隨手一道冰罡，三位使者凍死，四個使者重傷，只有三人借助遁術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