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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新年快樂!(七千字大章求訂閱)

隨著干瘦老者的出現,空曠的陵墓內,刮起陣陣森冷陰風。

無數鬼火泛著青碧色的光,將周圍映襯的碧磷磷一片,冥衛身上的鱗甲鐵片屨屨怪響。

「布陣!」

朱雀使美眸透著森寒,揮手下令。

唰唰唰!

一面面被幽冥穄汁浸泡過的盾牌組成了四面鐵壁,同時也將陳牧保護在里面。

「為什麼……為什麼……」

老者低聲喃喃。

言語中透著無盡的悲涼與困惑。

曾經的季仲海威風凜凜、峙之如岳,乃是讓無數人為之贊嘆的名將,然而如今站在眾人面前的卻是一個風燭殘年,宛若怪物的老頭。

當年季仲海選擇自殺,保全平陽王府。

不過皇室在外宣傳的是病逝。

雖然有不少流言,但在官方的驗證下平民老百姓更相信他真的是病逝,而非自殺這樣寒心的結局。

人都是更向往美好的,也相信美好的。

「為什麼啊……」

化為枯瘦老人的依舊還是困惑的聲音,「天為什麼要壓我……地為什麼不容我……」

那年的他是先帝最大的皇位競爭者。

那年的他是能夠有機會力壓鎮北大將軍的戰神。

那年的他是可以登上人生之巔的。

可惜每一次都差那麼一截。

「為什麼!!」

季仲海仰天長嘯,周身紅焰沖天。

陵墓內漂浮著的幽冥鬼火仿佛化為了燎天之炬,愈發璀璨,青芒熠熠,充斥著無數殺意。

「大人,能不能搞定啊。」

看到這一幕,陳牧脊背發涼,來到朱雀使身邊小聲問道。

他倒是不怕死,但就怕這麼多人抓不住讓對方給跑了,到時候來找他身邊人報仇就麻煩了。

朱雀使淡淡道︰「他既然選擇現身,就說明他明白一切都結束了。」

「那就好。」

陳牧松了口氣,盯著陷入狂怒悲憤的老者,喃喃道。「你說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復活後能威脅到皇室地位嗎?」

「不知道,也許他有其他計劃,但是你要明白,人只要活著,永遠都是有機會的。」

心情復雜的朱雀使輕聲說道。

陳牧沉默不言。

是啊,這就是為什麼對方願意在棺材里躺十幾年的原因。

因為只要活著,一切皆有機會。

不過此刻他倒是想起了在冥衛案牘庫看到的一件秘聞。

當時季仲海自殺後,侍衛將他的尸首送到病危的皇上面前讓他安心,而旁邊的皇後提議把尸體燒了。

最終皇帝顧念情義,選擇厚葬。

但如果當時听了皇後的話,把尸體燒了,也就沒有後面這些事了。

到時候季仲海假死也得真死。

陳牧不得不感慨,哪怕太後不知道季仲海的陰謀,但女人的直覺也是足夠的可怕。

這也是為什麼在先帝死後,她能從一個弱女子一步步登上權力巔峰的原因吧。

「季仲海,你看看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洪知凡眸中寒光森然,「當年我父親說得對,你永遠都不懂得知足,永遠都不懂得真正退讓,所以你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知足……退讓……」

季仲海笑了起來,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刺耳嗓音,「孩子,是人就永遠有,有貪婪,有野心。人和獸,是沒有任何區別的。唯一的差別就是……人可以站在最高處。」

「不,人之所以與獸有差別,是因為他有理智,他有人性。就像我父親當年一直當你是好兄弟,而你卻在他去世後,殘害他的子嗣!」

洪知凡咬牙切齒,「今日,我便親手了解這段恩怨。」

話音一落,他持劍沖了過去。

血艷艷的赤光籠罩于陵墓之內,遮蔽了兩人的身影,只看到身影如鬼魅般不斷隱現。

周圍次第亮起青紅色的交加的磷磷煞氣,此起彼落。

陳牧皺眉︰「不打算幫他嗎?」

「先等等。」

朱雀使聲音清冷,「當兩位高手決戰的時候,旁人最好別沖上去,這樣會讓場面陷入混亂,給季仲海制造逃跑的機會,我們只需要打造一個牢籠即可。」

陳牧點了點頭,又問︰「如果洪知凡殺了季仲海呢,不需要抓活的?」

「我已經給太後發去了情報,等消息即可。」

朱雀使道。

這件案子已經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原本以為只是平陽王府為給自己的父親報仇,所以才刺殺太後,然而現在卻是季仲海復活。

這性質完全就不一樣了,她沒法做抉擇,只能靜觀其變,等待太後旨意。

冥衛這邊不動,但季寇那邊卻坐不住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與睿智,尤其是得知自己親手把女兒釘在棺材里,心態完全崩塌一半。

此刻看到父親與洪知凡打斗,揮手對身邊死士下命令︰「去幫父親。」

父親是平陽王府的最後一絲希望,哪怕有一丁點機會也不能放棄。

可惜這些死士雖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在兩大頂尖高手面前顯然就是韭菜,還沒沖上去就被洪知凡的劍圈直接攪碎成肉沫,讓陳牧看了頭皮發麻。

他之前還在蘇老大面前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將成為未來第一高手。

然而看到洪知凡與季仲海的打斗他才明白,長路漫漫,自己還需要多刻苦磨煉。

沒有了死士,此刻的季寇身邊再無其他人保護。

林夢媛撿起地上的一把短刀,朝著季寇走去,清秀的臉蛋上掛著嗜血的冷漠笑容。

季寇想要起身,但又劇烈咳嗽起來,身子愈發孱弱。

「二爺,你是不是害怕了?」

林夢媛蹲子,縴細的手指憐惜的輕撫著男人的臉頰。

朱雀使和陳牧假裝沒看見,完全沒有想要參與的興趣。

季寇咳嗽完,望著潔白手帕上的鮮血,喃喃道︰「每次看到這手帕,我都在想,她的手為什麼那麼靈巧,那繡出那這麼好看的手帕,她得心里是不是藏著一個夢。」

「是啊,這麼多的手帕,都是我一點一點,一夜一夜為你繡的。」

林夢媛撫模著手帕上的鮮血,眼神飄忽,「每次看到你嘔血在上面,我就忽然想笑,笑你的活該,笑我的愚蠢。」

季寇目光柔和的盯著眼前少女,眸波里滿是細碎的傷痕︰「夢媛,其實我真的愛過你。」

「到現在你還想騙我?」林夢媛笑出了眼淚。

「我若騙你,又怎會留著這些手帕。你看到上面的血了嗎?那都是我的報應啊。」

季寇蒼白的臉頰泛起自嘲與苦笑。

「二爺……」

林夢媛嬌軀一顫,晶瑩的淚珠兒如珍珠般落下,將螓首貼在男人的心口,喃喃道︰

「我相信你,你是愛我的對嗎?」

然而還沒等季寇開口,她揮起手中的短刀直接捅進了男人的月復部,一刀接著一刀!

「我是不是真覺得我會一直蠢下去!」

林夢媛舌忝了舌忝刀上的血液,望著眼里滿是絕望的季寇,獰笑道。「你的血里滿是謊言和恐懼,根本品嘗不出一點點對我的愛。也許真的藏在了心里,那我挖出來看看行嗎?」

她將刀尖放在男人的心口,一點一點的刺入。

臉上笑容燦爛。

與洪知凡打斗的季仲海面對兒子的死境根本沒有一絲理會,也不曾去看一眼。

當人進化為獸時,他就會失去一切人性。

蓬!

忽然,一道紅影出現在季寇面前,將林夢媛撞飛。

是一個新娘。

身穿紅嫁衣、頭頂紅蓋頭的鬼新娘。

盡管她上頂著紅蓋頭,但那雙眼楮卻可以穿透一般,盯著氣若游絲的季寇,默默的看著。

季寇望著面前突然出現的新娘,眼眸一點一點收縮。

「紅娥……」

他嘴角露出笑容,想要伸手去觸踫,卻怎麼也觸踫不到,人與怨靈的界限徹底拉開。

「你負了我!你負了我!」

鬼新娘一遍一遍的重復著話語,聲音淒艷帶著無盡的悲痛以及一絲眷戀。

她是紅娥,但也不是紅娥。

就如之前雲芷月所說,鬼新娘終究是一縷怨靈,帶著生者的怨氣,帶著死後的怨氣。

曾經的她愛著這個男人,卻不知道對方是她的父親。

死後的她知道了,卻再也不能愛了。

這也是為什麼鬼新娘一直沒去報仇的原因,因為她不是林夢媛,她是紅娥……愛恨交織的紅娥。

「跟我走好嗎?」

鬼新娘俯子,蒼白的手放在男人滲出鮮血的心口上,慢慢戳進去,「我們去一個沒人的地方,誰也不會打擾我們,好嗎二爺。」

隨著手掌慢慢伸入,季寇神情痛苦無比,淒厲叫喊出來。

身子也在抽搐顫動著。

直到鬼新娘從他胸口掏出了一顆心髒,他才停止了掙扎,眼楮睜著,一動不動。

心髒仿佛還在跳動,又仿佛在死去。

「我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鬼新娘笑著,抱住了男人的尸體,將心髒一把捏爆。

血液瞬間化作一縷縷嫣紅的霧氣,纏繞住了他們的身子。

直到紅霧消失,鬼新娘不見了,季寇竟成為一幅白骨,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抹去了一切。

林夢媛努力掙扎起來,靠在石壁上。

她怔怔的看著那白骨,看了許久,晃著身子踉蹌著站起來,朝著陵墓外走去。

原本守在門口的冥衛小頭領看向朱雀使,見後者輕輕點頭,便示意冥衛讓開一條道路。

女人走出陵墓,抬頭望著天空。

冷月孤懸,清輝滿地,宛若凝結上一層銀霜。

此時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記憶,有幸福的、有悲傷的……直到一個身影定格在她的腦海里。

那是一個長相很普通很普通的男人。

那天她在路邊看到了受傷的他,便好心將他帶到家里救治,從此他便成了林家的僕人。

她不開心了,那人會哄她。

她開心了,那人也跟著傻笑。

一次她偶然瞥見那人身上的鬼面令牌,便吵著鬧著要拿來玩,那人也沒有猶豫,送給了她。

要知道,那令牌可是他的命啊。

那天母親知道了她和季寇的事,便將她關在屋子里不讓她出門。

她大哭大鬧,甚至絕食。

最後還是王二狗在半夜,悄悄的給她送點心來了。

那天她听了季寇的話,讓王二狗去殺人,明知道這一去就回不來了,可他還是沒有絲毫猶豫。

因為他只听她的話,哪怕是傷人的謊話。

「二狗……」

林夢媛紅唇輕啟,淚流滿面。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包裹著的手帕,慢慢打開,里面是一塊點心——一塊發了霉,已經硬得像石頭一樣的點心。

女人拿起點心,用力咬了一口,慢慢著嚼著。

她笑著哭了起來,又哭著笑了起來。

「二狗啊……這點心好甜。」

——

打斗還在繼續。

方圓五丈之內沒有誰能靠近,冰冷的劍圈與赤紅的殺氣布下一層無法沖破的結界。

「大人!」

一名冥衛匆忙來到朱雀使的面前,呈上了太後的密函。

朱雀使將密函打開。

陳牧想要湊過來偷看,但沒敢,見對方收起密函問道︰「怎麼樣?太後有什麼旨意。」

朱雀使淡淡道︰「十五年前,平陽王季仲海就已經病逝了。」

陳牧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麼。

也就是說,不能讓季仲海復活的消息讓天下人知道,可以有流言,但不能證實。

 !

打斗終止,兩人分開。

此時的季仲海一只手臂被斬去,身上流淌著紫色的血液,環繞著的磷火陰森氣息也消退了許多。

而洪知凡同樣重傷,月復部裂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臉色慘白如紙。

或許是听到了朱雀使的話,季仲海臉上滿是嘲諷之意。

「不甘啊。」

他仰天長嘆一聲,渾濁的眸子環視著周圍如鐵牆般的冥衛,落在兩個兒子的尸首上……

落寞眼神里的不甘情緒一點一點的褪去,化為黯然與深深的絕望。

他忽然想起那個小女兒。

那個早已經與平陽王府月兌離了關系的小女兒。

「本來那天是打算跟你好好說些話,可惜……」

季仲海苦笑著搖了搖頭,看向洪知凡,露出了一抹贊許。「很厲害,你比你父親還要強。」

洪知凡強行咽下鮮血,舉起長劍。

「結束了,再有什麼意義呢。」

然而季仲海卻搖了搖頭︰「沒意義了,我季仲海早在十五年前就應該死去的。」

他踉蹌著步伐走到了棺槨面前,輕撫著冰涼的棺身。

「十五年了啊。」

季仲海抬頭看向陳牧,笑道。「你小子說得對,這里終歸是老夫的家,從前是,以後也是。」

轟——

他一掌推開棺槨之門,打開了里面的棺木,棺木內只是一件衣服,一件真龍黃袍。

隨著棺蓋打開,這龍袍也化為齏粉一點點消失。

季仲海怔怔看了一會兒,然後躺進棺材里,對朱雀使說道︰「替我謝謝太後,也許以後這天下——」

話語到一半,他忽然定定的看著陳牧,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

亦或者認出了什麼。

「輸的不怨。」

季仲海忽然大笑了起來,緩緩閉上眼楮,喃喃自語︰「以後這天下,指不定還是誰的呢,嘿嘿……」

喀嚓!

他的身體如蛛網般裂開,然後化為一堆骨灰。

「死了嗎?」陳牧皺眉。

朱雀使輕吐了口氣︰「死了。平陽王依舊是平陽王,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他還是那個百姓心目中的名將。」

陳牧又問道︰「那平陽王府呢。」

「謀逆大罪。」

朱雀冷冰冰的吐出四個字。

陳牧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麼,臉色陡然一變︰「會不會——」

「你是想說那個叫孟言卿的女人會不會被牽連吧。放心吧,她會沒事的,到時候我會跟太後說明。」

朱雀使哪還不知道夫君的花花腸子,淡淡說道。

陳牧听後大為感激︰「那就多謝大人了。」

「你膽子挺大,連洪知凡的媳婦都敢調戲,滋味如何?」朱雀使嘲諷問道。

「她是洪大郎的媳婦,不是洪知凡的,而且那女人有問題。」

陳牧干笑道。「至于大人說的滋味,很一般。」

雖然嘴上說著,但陳牧還稍稍有點留戀那女人的韻味,明日去看看,順便揩點油水。

——

夜色籠罩著幽靜的宅院,房舍內一燈如豆。

「姑娘,您喝茶。」

挺著大肚子的婦人端來一杯熱茶,遞給眼前這位衣衫單薄的艷麗女人,關切道。「先暖暖身子。」

就在剛剛她和小女兒準備睡覺的時候,這艷麗女人忽然踉蹌闖了進來。

而且還光著身子。

說是有惡霸要欺辱她。

婦人連忙將她帶進屋子,給她找來衣服穿上,生怕那惡霸找上門來,還特意其他燈光全部熄滅。

「謝謝……」

女人縴細白女敕的手接過茶杯,感受著茶水的溫熱。

這女人正是銀蓮。

因為被洪大郎所傷,幸好有狐妖給予的遁符逃過一劫。

本來是打算來這里偷衣服,卻被婦人發現,于是靈機一動,謊稱自己被惡霸欺辱,騙過了對方。

「該死的洪大郎,你等著,老娘一定算賬!」

銀蓮暗暗罵著,咬牙切齒。

桌子一旁,一位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正繃著水靈靈的大眼楮看著她,甜甜說道︰「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銀蓮勉強擠出笑容,模了模她的腦袋︰「小妹妹,你也很好看。」

而這時,她忽然發現小女孩扎著的兩個辮子有些不對稱,她連忙垂下眼簾,不去看。

可握著茶杯的手卻緊繃起來。

「姑娘,你是哪里人?」

大肚子婦人問道。

銀蓮笑道︰「我是大宛鄉人,今天正好來竄親戚,沒想到……」女人低頭啜泣。

婦人連忙安慰︰「沒事的,在我這里很安全,那惡霸不會找來的。」

「謝謝大姐。」

銀蓮點了點螓首,隨口問道。「大姐你丈夫呢?」

婦人神情苦澀︰「這院子其實是我們一個過世親戚的,我們並不是京城人,我夫君前些日子來進趕考,本來我們約好了在這里見面,可不知怎麼的,他一直沒出現。」

進京趕考的書生?

銀蓮輕輕點頭,但下一秒,她忽然美眸一縮,裝作無意問道︰「大姐,你夫君叫什麼名字?」

「他叫嚴世美。」婦人笑道。

砰!

銀蓮的腳不小心踢了下桌腿。

她連忙問道︰「那個……你們就沒報官嗎?」

「報了,可府衙那邊不管。」

婦人說到這里,眼眶紅了。「後來我又去六扇門,幸好遇到了一個善心的大人說會幫我們找。」

銀蓮臉色陰晴不定。

人生真是巧啊,沒想到前些天被她殺了得那個書生竟然是這婦人的丈夫。

望著婦人的大肚子,她撇了撇嘴。

自家夫人懷著孕,竟然與老娘勾搭,還說要娶老娘,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姑娘,您先坐,我去廚房做點東西給您。」

婦人起身說道。

銀蓮忙感激一笑,目送著婦人離開後,輕吐了口氣。

「姐姐,追你的那個惡霸凶不凶,他是大壞蛋嗎?」

小女孩湊到面前,好奇問道。

望著眼前晃來晃去的不對稱辮子,銀蓮努力移開目光,笑道︰「他是大壞蛋。」

「姐姐,他會不會天上飛,他是不是長得三頭六臂。」

處在幻想中的小女孩對任何事物都表現出好奇。

「他沒有。」

銀蓮深呼吸了口氣,將小女孩推開,「小妹妹你快休息去吧。」

「姐姐……」

「……」

銀蓮手指開始詭異的彎曲,她努力想要克制自己,但眼楮卻死死黏在那對辮子上。

這時,她忽然看到桌上放著一把剪刀。

她悄悄的捏在手里。

小女孩渾然不知,仰起精致的臉蛋繼續好奇追問︰「那個大壞蛋他吃不吃人,他是不是會嚇哭小孩子。」

「他呀,會吃人的。」

望著小女孩粉女敕的臉蛋以及脖頸間細膩的肉,銀蓮忽然想起了那個狐狸。

它是吃人的。

而且它曾經說過,非常好吃。

要不……

銀蓮嘴角泛起一抹癲態般的笑容,輕撫著小女孩細膩的臉蛋,喃喃道︰「這可是你自找的,不要怪姐姐哦。」

說完,她手持剪刀狠狠朝著小女孩頭頂刺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

廚房里。

婦人望著面前的一鍋香噴噴的肉,舌忝了舌忝嘴唇︰「挺香的。」

她端起鍋,來到客廳內,對晃著小腿兒哼著曲子的小女孩說道︰「去,把碗筷拿過來,今天有口福了。」

小女孩高高興興的拿來碗筷,對腳下的鮮血視若無睹。

「讓你弟弟先吃,他現在正在長身體。」婦人模了模大肚子,笑著說道。

小女孩很听話的點了點小腦袋。

她的嘴角露出兩個尖牙。

如狼似狗!

一家人溫馨的坐在餐桌前,品嘗著晚餐。

——

金色的陽光傾灑而下,成片地投落在暗沉的牆壁上。

這是平陽王府。

經歷過混亂後,此時的平陽王府已經被查封了,院內空無一人,安靜的就像是一處隔離的世界。

經過陳牧同意後,孟言卿鼓起勇氣回到了這個曾經噩夢般的地方。

她輕撫著冰冷的牆壁,慢慢走著。

努力想要將小時候的記憶翻找出來,可惜模糊的只剩下那些灰暗恐懼的記憶碎片。

直到她走到一處被四面鐵柵欄封起來的小院。

那不願挖掘的記憶涌現而出。

那年,母親要帶著她離開,父親同意了,但必須讓母親通過一場考驗,而這個考驗便是——

讓母親去跟一只狼搏斗。

沒有任何武器。

以一個柔弱女人的身份,去對付一只餓極了的狼。

只要母親能將這頭狼殺死,他就放她們離開,以後再也不會糾纏。這怎麼可能成功啊。

可母親卻同意了。

于是那天她看到了人生中最不願翻起的回憶。

平日里柔弱不堪的母親,在那人好似變了一個人,她比那只狼更凶猛的像是一只狼。

她唯一的武器就是牙齒。

當她腿上的肉被狼咬掉,當她的手臂被狼拽住,她還是不肯放棄,最終活活咬死了那頭狼,可笑啊,這怎麼可能發生,但真的就發生了……

他還記得當時父親說過的話︰

「你看看你現在的母親,像不像是一頭野獸,人啊,終究和獸沒有區別,獸性永遠磨不掉的。」

是的。

當時她同意父親的話。

因為在她眼里,母親真的就是一頭獸,讓她害怕,讓她陌生。

甚至于往後一段時間內,她都害怕面對母親。

然而後來她才明白,母親並不是獸,她只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才如野獸一般。

獸和獸,終究是不同的。

孟言卿將自己的臉頰輕輕貼在冰涼的柵欄上,喃喃道︰「娘親,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

淚水沖刷而下,好比岩石里滲出來的水珠。

對了,那天洪知凡及時趕來了。

在他身邊還有一位比他年長兩歲的小姐姐,大概也就十二歲左右,長得可漂亮了。

至于多漂亮,她卻想不起來。

娘親最後已經沒有力氣帶著她出來了,是洪知凡和那個小姐姐幫她們。

那天好像飄著小雪。

隨著深厚的大門緩緩開啟,她和娘親在洪知凡和小姐姐的攙扶下走出了這座深宅大院。

落日的盡頭升起橙黃色的蛇狀煙花,一朵又一朵,映照著整個京城。

娘親露出了笑容,望著天上的煙花說道︰「小卿,今天是除夕日,從今天起,一切都變了。」

除夕……

當時九歲的她怔怔望著天空美麗的煙花,看得出神。

「你叫小卿是吧。」

漂亮小姐姐從遠處小販拿來買來一根冰糖葫蘆放在她的手心,笑道,「以後你要好好保護你的娘親,知道嗎?」

冰糖葫蘆真的好甜……

可那個小姐姐叫什麼來著?

孟言卿閉上眼楮,努力的回想……回想……

恍惚間重現了當時的情形。

小雪紛飛。

九歲小女孩拿著冰糖葫蘆,望著轉身離去的小姐姐,稚聲詢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許彤兒。」

少女回過頭,露出甜甜的笑容,朝著小女孩招手,「新年快樂。」

——

(作者的話︰這章末段劇情並非是臨時起意,之前大綱就有,所以我才加快劇情,希望能趕上,映襯一下。

不過終究慢了些,于是我刪減掉一些不必要的嗦情節和打斗。

當時最後幫孟言卿的小女孩就是許彤兒。

另外今天就這一章吧,除夕之日忙的太多,對聯都還沒貼呢,希望大家能諒解。

祝大家除夕快樂,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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