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頭巨虎死掉,宋伊終于停下了閃爍的小小身影,她持著黑鋼匕首環顧一周,看到的是滿地慘象。
「你們……很棒。」
石一博氣若游絲地持刀而立,苦笑道:「軍隊就是如此,軍人就是如此。」
「逝者已逝,生者當背負他們的使命繼續前進。」
宋伊的腎上腺素漸漸消退,她撲通一聲坐在滿地血污里,望著戰友們的悲慘尸體久久沉默。
「他們,我見過很多次。」
宋伊輕聲說:「跟我們一樣,沒日沒夜地在訓練。」
「沒想到,僅僅一個月,就死在了苗疆里。」
「逝者安息。」
這時,宋伊忽然看到山林深處,有雙紅燈籠般大小的眼楮在看她,瞬間頭皮發麻。
「戒備!戒備!還有巨虎!」
下一刻,那雙紅燈籠般大小的眼楮忽然消失,可帶給宋伊的威懾力超乎尋常。
那不是,普通的巨虎!
「在哪在哪!」
袁成杰和馬路平強打精神站起來,他們的傷勢不比宋伊少,加上一直正面硬剛巨虎,現在兩人都到了強弩之末了。
「在里面……在樹林里面。」
宋伊一雙美眸緊緊盯著山林深處,輕聲說:「我能感覺到它的氣息。」
「雖然它在極力隱匿,可是那股瘋狂血腥的味道一直都在。」
「它在盯著我們,而我們卻看不到它。」
「它很大,非常大,不是剛才被殺死的那些巨虎可以相比較的……」
看到宋伊這般反應,石一博強撐著身子,招呼自己的衛兵收攏剩余戰士。
「撤!先撤回團部駐地!」
剩余的戰士們背起死去的戰友,跟隨石一博快速向駐地撤去。
可宋伊三個人依舊沒有動,還在那里警惕著山林深處。
「走啊!」石一博低聲吼道:「快走,你們三個別耍個性!」
宋伊回頭說:「我們先走吧,傷員多,我們掩護你們撤退。」
石一博一愣,而後他咬了咬牙,轉身帶著剩余戰士們撤去。
這種時候,身為軍官的石一博知道如果逗留,會把所有人都處之險地。
但是,石一博在目送基因新兵們撤離山林區域後,他卻止步不前了。
「你們盡快回到團部,讓各營營長速來支援!」
「啊?團長你這是……」
「我得回去,身為那三個孩子的團長,我得回去接應他們!」
下一刻,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聲響徹整片山林區域。
光是其引發的聲浪,就把樹枝刮得陣陣狂舞。
石一博心頭一驚,再也顧不得身上愈發嚴重的傷勢,匆匆忙忙跑進山林。
其余的基因新兵們也意識到了事情的越發嚴重,連忙返回到了團部駐地。
團部駐地里,一看到新兵們回來了,一大群營長急匆匆迎上。
「這是……出現傷亡了!」
「該死的,剛來就有新兵犧牲!」
「怎麼辦,新兵傷亡不是小事,我得趕緊上報最終指揮官!」
「對,趕緊給最終指揮官匯報!」
十分鐘後,團部駐地接到了陸羽的回復。
「你們全團不準擅自行動,等我過來!」
有了最終指揮官的命令,各營營長立馬召回所有新兵,全部駐守在了團部駐地。
各營營長一清點人數,立馬有營長狠狠將花名單摔在地上。
「他媽的,我們營傷亡九人!」
「我對不起他們啊!」
這個營長說著說著,鐵打的臉龐上突然眼眶血紅。
其余營長走過來安慰,他卻一把甩開眾人,來到自己營的戰士們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我沒能保護好你們,我對不起你們!」
「如果……如果我能一直跟著你們,就不會有人死亡。」
也有營長看了傷亡名單,身子猛的一抖,而後獨自一人走到角落,將額頭重重扣在樹干上。
「一個營長犧牲,十八個新兵犧牲,三十五個新兵負重傷,這是老天給我基因第一軍的第一戰嗎!」
「賊老頭,賊畜生,你他麼的……太狠了。」
而另一邊的總指揮部,陸羽急匆匆穿了件軍部大衣就出去了。
留下一眾西南軍區的中層軍官面面相覷。
本來,陳魔上將派他們來協助陸羽,畢竟這次剿殺戰也有西南軍區的五個團。
但是在指揮所里,陸羽提出的每一個意見和指令,都和這群中層軍官相悖。
他們說要散開力量,全面搜捕。
陸羽就說集中力量,重點打擊。
他們說要軍車坦克打開入山道路。
陸羽就說所有重型戰爭機器留在山外,隨時接應山林里的基因新兵。
總之,雖然他們無法在指揮權上壓過陸羽,但是內心深處還是對陸羽十分不滿。
但即使有人想要痛罵陸羽,也會深深忌憚角落里始終沉默的楚雲中。
而現在,楚雲中跟著陸羽離開了,他們也就放開了似的。
「哎你們說,就這麼一個屁大的小青年,他懂什麼戰略部署啊?」
「是啊,依我之見,陸羽這就是在抱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要不是那個戰力恐怖的楚雲中在他身邊,我早就對他不客氣了。」
「沒錯,你們說他老老實實呆在軍部管大局不好嗎,非要上前線來指揮軍隊,我承認他高瞻遠矚富有才華,可他懂個屁的前線指揮啊!」
「……」
陸羽听不到那些中層軍官的話,他也懶管那些閑話。
時間和慘敗,總能證明誰才是對的。
要不是顧及陳魔上將的面子,陸羽早就把那群中層軍官趕出總指揮部了。
一個個的,與其讓他們在指揮部里嗚嗚渣渣,還不如把他們扔到戰場上,充當一份戰斗力呢。
陸羽就是這樣想的。
三十分鐘後,陸羽帶著楚雲中和一群衛兵趕到9團駐地,剛到就看到一群營長在難受嘆氣。
「都他媽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干什麼!」
陸羽冷著臉罵道:「戰場上,生死就在一瞬間,你們這群軟蛋子如果因為戰友死了就喪失斗志,那就趁早滾出基因第一軍!」
「基因第一軍,不需要多愁善感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