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對吧?」
南宮敏看著陳風臉上復雜的表情,就猜到對方不信。
她自嘲一聲︰「江城三大家族的掌上明珠,不僅僅是上流社會的交際花,而且自甘墮落,勾引男人,吸食禁藥,呵,多可笑啊,說出去連我都不相信,又怎麼會有人可憐呢……」
說著說著,豆大的眼淚從南宮敏的眼眸里緩緩滴落,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接一顆。
「我不哭,我說過不會再因為這件事哭的…嗚…嗚嗚…不哭啊,我不哭啊……」
南宮敏咬著牙哽咽著,她似乎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拳頭緊緊的握著,脖子上的青筋硬生生地冒了起來。
「不哭,我不哭,我告訴過自己不能哭的,不能哭的,嗚嗚嗚……」
可越掙扎,眼淚流的越快,她拼命地擦著眼淚,一遍又遍的擦,玩命的擦,可事實上她越擦,眼淚卻流得越厲害。
陳風看著對方的慘狀,或是被對方的情緒感染,又抑或是同情心驅使,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如何應對。
「哭吧,今天這里沒人會傷害你,想哭就哭個痛快吧。」
陳風拍著對方的後背輕聲說道。
「嗚嗚嗚…」
或許是第一次有人理解,南宮敏猛地撲向了陳風的懷里,抬起滿是淚水的眼楮著陳風,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整個人徹底崩潰了,那哭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南宮敏哭得很慘,哭得很烈,她緊緊抱著陳風,似乎想要將這幾年受到的委屈一次性給哭出來,漸漸的,陳風胸口的衣裳都被淚水給浸濕了。
但是陳風沒有阻止對方,他只是給她提供了一個可以倚靠的肩膀,靜靜地陪伴。
許久,南宮敏似乎哭累了,哭聲也慢慢變小,漸漸的又只剩下低聲的抽泣,最終只是安靜地趴在陳風胸口。
陳風一直強撐著頂住對方的身體,後背又沒東西倚靠,此時早已經腰酸背痛,可他怕刺激對方,不敢將對方推開,只能默默承受,因為他從對方的淚水中,似乎讀懂了對方的心,對方的苦。
「陳風,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又過了一會,南宮敏坐正了身體,淚眼婆娑地看著陳風真誠說道︰「我長這麼大,你是第一個真正對我好的人,謝謝。」
陳風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他揉了揉依舊發酸的背脊故作輕松說道︰「沒什麼好謝的,事實上我並沒有做什麼,如果我們是朋友,那麼我所做的,其實微不足道。」
「不!」
南宮敏搖了搖頭堅定說道︰「或許這對你來說微不足道,可對于一個滿身傷痕的人,尤其是一個女人而言,那太重要了。」
「好吧。」
陳風不再堅持,直接反問道︰「關于你的故事,願意跟我講講嗎?」
「你…你真的願意听?」
南宮敏狐疑問道,眼楮里閃爍著不自信的光芒。
「你願意講,我就願意听。」
陳風收起臉上的笑容堅定說道︰「因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
南宮敏默念了一句,低著頭眯上眼,似乎在回憶著某些事情。
陳風也不打擾,他下意識掏出煙,可想到這個封閉空間不太合適,他又放回了桌面,豈料南宮敏注意到陳風的動作,她睜開眼,從煙盒里抽出一根含在嘴里點燃,吸了一口又遞給了陳風。
看著對方的動作,陳風頓了一下,但還是接過煙抽了起來。
陳風沒有拒絕,令南宮敏心頭一喜,她又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緩緩點上,抽了一口緩緩說道︰「眾所周知,江城有兩朵金花,一朵是白家的白靈兒,一朵是南宮家的南宮敏。
「可世人卻不知,白靈兒是真正的白百合,是白家的掌上明珠,而南宮敏卻是一朵交際花,是南宮家對外賺錢的工具。」
南宮敏說完,大力地抽了口煙繼續說道︰「我不同于南宮俊和南宮奕,我媽是小妾,起初只是南宮家一名工人,一次南宮華醉酒的晚上,我媽被侵犯了,因此有了我。」
「有人說母憑子貴,可卻因為我是個女娃,我媽並沒有因此過上好日子,相反的,那年我親眼看到我媽從樓上跳了下來時,我才不到十歲。」
「二十歲那年,是南宮俊第一次逼我去陪一個島國客戶,目的是為了拿到一項技術專利,當時我死活不從,可他聯同南宮奕對我下了藥,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艘船上,我試過跳海,之後又被人救了……」
「救我的那家人對我很好,原本以為這樣就可以徹底月兌離悲慘的日子,可誰曾想到,那才是悲慘日子的開始,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他們不僅拿走了我的初夜,甚至還給我注射一種藥劑,目的就是為了更好的控制我……」
南宮敏彷佛就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一般,神情淡定,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沒有任何感情起伏。
「陳風,知道嗎?」
南宮敏說完,再次扭頭看著陳風說道︰「我…我就是一個笑話,一個不該活在這世上的笑話,很多很多次,我都想過一死了之,可是每次我都失敗了,每當病魔折磨我的時候,那種痛苦,是常人無法理解的,而我必須听話,為的只是那瓶毫不起眼的藥劑……」
順著對方的眼光,陳風再次看了眼安靜擺在桌面上的透明玻璃瓶,它很小,可它背負的卻是無限的骯髒與邪惡。
「既然反抗不了,最後我索性認命了。」
南宮敏繼續冷笑道︰「南宮家不是要我陪男人幫他們賺錢嗎?那我就索性玩男人,將各種各樣的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然後控制住那些男人,讓他們為我所用,也只有那種感覺,才能讓我覺得,我還是個人,我還有生命,我還活著。」
此時的南宮敏眼神是陰冷的,是怨氣沖天的,陳風看著這雙眼楮,突然明白為什麼昨晚對方的變化,會讓他覺得如此不安,覺得如何寒心,原來這一切,都是不堪的命運給逼的。
「所以你故意引我去酒吧,目的也是為了利用我而已?」
陳風看著對方,皺著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