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嚇得沈慕雪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陳風的手。
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即便以前被「陳風」和世俗欺負得體無完膚,她都只是逆來順受,卻從未想過報仇,而陳風一旦改變,她又死心塌地地愛著對方,所以根本無法理解這種因愛生恨的感覺。
陳憲春閉上眼,默念了一句「冤孽」然後起身回了房。
陳風沒說話,只是對著鄧瑤微微一笑。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辦法了嗎?」
鄧瑤不死心,急切地問道。
「不可以,而且你必須立刻回家,不能在這呆著。」
陳風認真說道︰「如果你想報仇,就要無條件听我的,否則一切後果自理。」
「為什麼?」
鄧瑤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怕你壞了我的事。」
陳風倒是沒隱瞞,直接將顧慮說了出來。
「那…那我憑什麼相信你?」
鄧瑤再次猶豫︰「你可是陳凌濤的親人,你會不會是為了哄我離開?」
「信不信由你自己選擇,本身這事我可管可不管。」
陳風無所謂地說道︰「幫你只有兩個原因。第一,我老婆讓我幫你;第二,我見不慣欺負女人的男人,陳凌濤就不配做男人。」
陳風惡狠狠地說道,抓著沈慕雪的手也緊了些。
雖然他知道這話對沈慕雪來說有些矛盾,可事實上那個欺負女人的「陳風」早得到報應。
看到陳風臉上的堅定,鄧瑤想了一想,輕說一聲「謝謝」,然後直接起身離開了陳家。
看著鄧瑤離去的背影,陳風並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給柯宏澤發了條短信。
……
夜幕降臨,突然間熱鬧起來的老宅再次冷清了下來。
為了給小兩口獨立的空間,康玉娥將妞妞帶走了,然後把老伴陳憲春踢出去客房。
陳風和沈慕雪則住在了多年前的婚房,當初為了方便,甚至還對小屋做了改造,也是家里唯一一間帶浴室的房間。
陳風獨自靠在床上,听著外面時不時傳來的聲聲犬吠陷入了沉思。
恍惚間,浴室的門突然打開,暗黃色的燈光下霧氣縈繞,沈慕雪穿著寬大的薄紗睡裙,美人輪廓在燈光映射下若隱若現,她邊擦著頭發邊呆呆地看著陳風,桃花眼里盡是復雜。
陳風咽了咽口水,朝沈慕雪招了招手。
沈慕雪愣了一下,然後捂著大肚子緩緩走到陳風身邊,呆呆地看著對方。
突然間她「啊」了一聲,意識到失態,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因為此時陳風將自己拉著坐到他的大腿上,而他卻趴在自己的肚皮上,閉著眼楮靜靜地听著。
「小家伙睡了?」
許久,陳風仰著頭直呆呆地看著沈慕雪,孩子氣般地問道。
「噗嗤」一聲,沈慕雪忍不住就笑出聲,然後點了點頭,像撫模女兒一般輕輕地撫模著陳風的腦袋。
陳風沒起身,就這樣趴著,任憑對方一直撫模著,他覺得內心異常的舒坦。
「你是不是覺得我即將對陳凌濤做的事情太狠?」
寂靜中,陳風依舊閉著眼楮,可嘴里卻發出了聲音。
沈慕雪沒說話,繼續溫柔著的撫模著陳風。
陳風知道對方正看著自己,猛然睜眼,四目相對,沈慕雪看了一會,羞澀地低下了頭。
陳風笑了笑,突然一個起身,抱著對方,覆了上對方柔軟的雙唇。
沈慕雪一開始有些措手不及,等適應後,開始緩緩回應。
激吻了一會,陳風突然松開了對方,不停地捂著胸口順氣,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不行了,再親下去得出事。」
又是「噗嗤」一聲,沈慕雪再次被對方逗笑,可慢慢的,她又慚愧地低下了頭,小聲地說道︰「對…對不起。」
一听到對方道歉,陳風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又給了對方一個腦瓜崩,正在沈慕雪揉著腦袋不明白為什麼被打的時候,陳風又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傻瓜,你沒錯,以後不要隨便道歉。」
沈慕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乖巧地嗯了一聲,反手緊緊抱住了陳風。
「其實我本無意參與陳凌濤的事,只是看不慣他的做法。」
抱了一會,陳風突然開口解釋道︰「而且我所說的聲敗名裂,其實只是因人而異,我不會對他們直接動手,頂多就是設個局,讓他們自己選擇,如果能頂得住貪念,不僅不會出事,興許還能得到點好處,但如果貪念太重,搞不好會如了鄧瑤的心願。」
說完,陳風跟沈慕雪分開,凝神看著對方道︰「任何一種騙局,其實就是利用人性弱點‘貪嗔痴’,騙局的手法並不高明,但卻準確抓住了人性弱點,被人騙的永遠責任不在別人,而在自己,是自己在人性選擇上錯了。所以,你無須有任何心里負擔,知道嗎?」
听完了陳風的話,沈慕雪回味了好久,直到大概理解陳風的意思,才憨憨地點了點頭。
一夜無語,次日清晨,宋憲春和康玉娥也帶著同樣的顧慮跟陳風聊了聊,但陳風依舊將昨晚對沈慕雪的說法告訴了父母。
事實上,听完了陳風的解釋,兩人也默默接受了陳風的想法,雖然父母還是不太贊成參入這件事,可一想到小丫頭那無助的眼神和淒慘的經歷,兩位老人又靜靜地走開了。
一家人在壓抑的氛圍下總算吃完了早餐,不料陳凌濤一腳就他進了家門,讓這個小家低沉的氣氛更加凝重。
「大伯,伯母,大哥,大嫂好。」
陳凌濤倒是跟沒事人似的,逐一打著招呼。
陳憲春冷冷地點了點頭,康玉娥還勉強地笑著應了一聲。
正當沈凌濤詫異為什麼陳憲春不待見自己時,陳憲春起身對著康玉娥和沈慕雪招呼道︰「走吧,你不是說要帶雪兒去看看東嬸?」
「東嬸?」
康玉娥詫異的重復了聲丈夫的話,直到看到對方給自己打眼色才恍然大悟,她連連應道︰「對,對,東嬸昨天剛念叨著想見妞妞呢。」
「風兒,那你跟小濤聊,我跟你媽帶雪兒和妞妞出去一趟。」
陳憲春不冷不熱交代了一句,然後自顧自走了出去。
陳凌濤此刻大概也能猜出大伯為什麼冷漠,八成跟昨晚的事有關,可他依舊笑臉相送。
「坐吧,別站著了。」
家人走後,陳風對著端站著的陳凌濤說了一句,接著倒騰起父親的茶具。
陳凌濤沒客氣,直接落座後掏出煙遞給了陳風,順勢給對方點了火。
「怎麼樣?昨天那麼大的事不用去解決?一大早有空到我這來?」
陳風不緊不慢地故意問道。
「我現在就是來解決那事的。」
陳凌濤眼皮跳了跳,嘿嘿笑道︰「昨晚讓大哥見笑了,鬧了個大笑話,但早上听說鄧瑤昨晚就走了,應該是大哥幫忙說了些什麼才讓對方不再鬧事,所以弟弟特地過來道謝。」
陳風打量了對方一眼,心想對方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跟鄧瑤的實際對話,索性賺個人情擺手道︰「一家人別說兩家話,我也沒幫什麼,只是開導開導下她,畢竟緣分盡了,強求又有何用。」
「你啊,盡干些混蛋事,丟人。」
解釋完,陳風又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責怪了對方一番。
陳凌濤倒沒覺得什麼,只是不斷點頭承認錯誤,心里面甚至有種好事多磨,經過昨晚的事,反而跟陳風的關系一下子拉近不少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