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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控欲法陣與勝券在握

入城伊始,余燼三人組與其他小隊便儼然呈現兩種畫風,由寄魂尸把守的第二關卡更是如此,在巨蠍副族長的操縱下,玩家們被迫進入了強制動畫。

好不容易除掉所有巫術怪物的枯藤老樹及其隊友,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就緊接著遭遇更大的麻煩,那本應「沉默寡言」的寄魂尸在見到阿拉丁後,竟是突然開口說話了。

「我死得好慘啊,你不覺得嗎?」

由法陣構建的地牢空間,光線昏暗,燭火搖曳,面龐慘白的寄魂尸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以布滿血絲的幽幽瞳眸,死死地盯著瞳孔緊縮的阿拉丁,咧開嘴角漠然發問。

「……」

阿拉丁無言以對,因為他正處于莫大驚懼,畢竟任誰見了自己的尸體開口說話,都會感到驚慌失措,尤其是阿拉丁曾經動過「惻隱之心」,希望帶走置換到過去的寄魂尸。

此刻再度面對另一個自己,阿拉丁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種自責情緒,因為這是真正的——同人不同命!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因為愧疚,還是由于害怕?」

寄魂尸臉上的嘲弄之色愈發濃重,他猛地扯下襤褸衣衫,亮出了滿是縫合痕跡的殘破身軀,甚至依稀可以在胸膛部位的狹長縫隙中,看到不斷跳動的心髒,這一幕,立時嚇得寵物猴花生把腦袋縮回了主人懷中。

「拜你所賜,我落入了副族長的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雖然貌似留了個全尸,意志也還算清醒,但我很想問一句,你若是拿到神燈,會不會把我復活呢?」

寄魂尸逼視眼神閃躲的阿拉丁,一下子問住了他,神燈的祈願機會僅剩兩次,如果復活巨蠍公主後再把「自己」復活,那不僅是一種極大的浪費,還會進一步引發各種問題。

他這個來自過去的冒牌貨,月兌離了神燈庇佑,真的有資格繼續追求高貴的公主殿下嗎?

阿拉丁的答案是悲觀的,他深知自己只是個平凡的人,如果不是神燈,斷然不會與巨蠍公主產生戀情,盡管在神燈的作用下,他相信巨蠍公主仍然會愛戀自己,可是一想到這份愛戀會一分為二,阿拉丁的心頭便有恐懼情緒油然而生,他害怕神燈遺留的唯一財富會離他而去,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我對你的選擇毫不意外,畢竟我也是你啊,那麼你應該知道,我的選擇會是什麼……」

寄魂尸慘笑一聲,突然伸手扯開縫合針線,通過外綻傷口插入胸膛深處,捏碎了自己的跳動心髒。

噗呲呲呲!

霎時,暗紅血液從傷口處激射而出,濺的遍地都是,直接把阿拉丁嚇到魂不守舍,而寄魂尸卻以自毀方式迎來片刻升華,血量屬性直追三星傳奇。

「既然我得不到的東西,那為什麼要讓你得到呢?當初我們不就是用這種方式,才從巨蠍副族長的手里搶到神燈嗎?那時候的我們用性命賭贏了,所以我想再和你賭一次!」

蹦蹦蹦蹦!

密布全身的縫合針線在此刻突然全數崩裂,顯現出寄魂尸的真實狀態,至少源自七個人體的脂肪、內髒、骨肉、五官突然涌現,層層疊疊堆積擁擠,令寄魂尸在彈指間變得不成人形,仿佛是將一顆完好頭顱,瓖嵌給足有兩米見方的血肉怪物。

如此不合常理的身體構造,使得寄魂尸哪怕只是伸伸脖子,都要讓渺小頭顱被肉浪掩蓋,僅能讓沙啞低沉的話音,從縫隙之中勉強擠出︰

「反正我注定是要死的,那你為何不來陪我呢?」

【提示︰只有在四十五秒內擊殺二星傳奇「寄魂尸」,且沒有發生人員陣亡(包括寵物猴「花生」),才能幫助阿拉丁通過「恐懼」檢驗。】

……

【提示︰你幫助阿拉丁通過了「恐懼」檢驗,完成度提高到百分之四十。】

「果然這一關存在檢驗環節,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好害怕的,但能輕松度過總歸是好事。」

余燼並未將寄魂尸放在心上,拍了拍阿拉丁的肩膀,便準備向下一關卡乘勝進發。

「嗯,我總覺得寄魂尸應該有很多台詞沒說,你們覺得呢?」邱意濃問道。

「我也這麼覺得。」

「英雄所見略同。」

「要不要回頭問一下別人,寄魂尸有啥特殊劇情?說實話,我還挺好奇的。」邱意濃對回到過去又重返現在的奇異之旅,抱有濃厚興趣。

「雖然這麼做,有傷口撒鹽之嫌,但是我看行,余燼你說呢?」

「先確保率先完成隱藏任務,再說這些吧。」

余燼並未掉以輕心,即便此前順風順水,也不代表拿下猴子任務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誰知道會不會出現意外?中場開香檳的先例,可是自古就有的慘痛教訓。

隨後,白旗幫助眾人重新沐浴流動能量,延長「隱身薄膜」,順勢踏入第三關卡,然而這一關並無怪物,而是一座陷阱密布的小型迷宮,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是難事,可是在看到能量流動的白旗面前,卻比前兩關都要簡單。

「運氣不錯,你們跟著我走就行了。」白旗笑著嘬了口煙斗,「盡管不太清楚關卡內容為什麼要這樣設置,但是天上掉的餡餅,不吃白不吃。」

「有什麼問題嗎?」余燼眉頭一挑。

「至少就我的經驗而言,單一法陣內的關卡內容通常都是一樣的,比如開頭打怪就一直打怪,區別只是難度提升,像這樣打到半路突然變成闖迷宮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

「是這樣嗎……」

余燼將白旗的話記在心田,暗自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巨蠍臂盾護在阿拉丁的身邊,跟從白旗迅速走過大半迷宮,然而就在這時,白旗面色一變,因為他看到法陣能量的流動途徑,陡然出現了細微改變,這是主陣之人要篡改法陣的獨特標志。

 嚓!

白旗並未多做解釋,拿出攝靈拍立得對著周遭摁下快門,緊接著眾人便看到身邊憑空出現眾多光點。

「快把光點打碎,咱們只有十五秒的逃月兌時間!」

聞言,余燼和邱意濃心頭一凜,知道無法在規定時間內月兌離流動能量的後果,便是被巨蠍副族長以法陣絞殺,好在眾人不僅身手出眾,還有數只螳螂助陣,成功在五秒過後打碎所有光點,月兌離流動能量,同時也失去了隱身庇護,完全置身于高牆聳立錯綜復雜的迷宮關卡。

「趁著陷阱位置還沒改,咱們快走!」

白旗深知有人主持的陣法會有多麼危險,而僅有十五秒的逃月兌時間,也彰顯出巨蠍副族長的可怕實力,拖延一秒,危機便會上升一分,哪怕巨蠍副族長無法將終點改到其他位置,卻也有能力讓剩下的路程變得殺機四伏。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白旗指揮螳螂首領狂奔在隊伍最前,而後按照記憶,帶領眾人急速推進,果真趕在巨蠍族長變更陷阱位置前,大幅拉近了與終點的距離,然而代價是螳螂首領葬身于刀斧陷阱。

「先在這里停一下吧。」白旗咬著煙斗,灼灼眼神審視道路,「接下來每走一步,我都得提前看個清楚!這巨蠍副族長真是有夠厲害的,以我的感知等級,想要找到安全通路都只有三成成功率,所以別看最後就剩一小段路,可是通過時間起碼得要三四分鐘!」

「三四分鐘而已,咱們耗得起。」余燼對于白旗的時間預期表示滿意。

「可是話說回來,巨蠍副族長為什麼不直接把咱們干掉呢?」白旗皺起眉頭道出心中疑惑,「他其實完全有能力無視陣法規則的,就算外頭有強者牽制,也阻止不了他活捉阿拉丁。」

「這倒是個值得探究的問題!」

聞言,余燼若有所思,聯想到不合常理的關卡變動,心中突然有所明悟,眼神不由得掃過眉頭緊鎖的阿拉丁,不過他暫時無法證明自己的想法,便旋即笑道︰「當務之急,還是趕快走出迷宮,剩下的,大可等進了最後一關再說。」

如果最後一關的內容表現,符合我的判斷,那麼這些奇怪之處,就都可以解釋了。

余燼在心中如實說道。

白旗點頭,專心致志的發動探查能力,尋找通往終點的安全路徑。

當然,這里的「安全」也只是相對而言,很多不那麼危險的陷阱,需要余燼以力量擊潰用盾牌抵御,需要邱意濃以弩箭卡位或是遠程激發。

雖然麻煩是麻煩了點,但勝在安全得到保障,一路注視余燼三人披荊斬棘,別說阿拉丁,就連寵物猴花生都壯起了膽子,眼帶好奇打量四周,直到眾人成功走過終點月兌離迷宮,緊接著回到了阿拉丁最為熟悉的那個院落,而非繼續由法陣構造的特殊空間。

「我……回家了?」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阿拉丁心中五味雜陳,回想自己的逃亡之旅,簡直可以書寫出一部冒險巨著。

嘰嘰嘰嘰!

寵物猴花生也更是高興,急忙想鑽出斗篷在院中攀爬奔跑,卻又立即被主人按下。

「再等等,花生……再等一等,我們就真的回家了。」

阿拉丁在此刻表現出足夠的成熟穩重,安撫了急不可耐的寵物,而後收回目光看向余燼等人,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回到家中,全賴這三人替他創造機會。

「我一定會毫不動搖的站在副族長的對立面。」

阿拉丁在心中又一次許下承諾,或許是巧合使然,下一刻他便听到了,巨蠍副族長的聲音在院中回蕩。

「你們能毫發無損的走到這里,不簡單,如果我猜測無誤,死士一號是死在了你們手上吧?」巨蠍副族長並未露面,只是將略顯沙啞的聲音,送到余燼等人的耳邊。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余燼提高警惕,帶領邱意濃等人護在阿拉丁的身周,時刻提防危機來襲。

「呵呵,問得好!不管是不是,你們既然摻和了進來,那注定是要死的。」巨蠍副族長啞然失笑,繼而話鋒一轉,「阿拉丁,你會為了今天而後悔嗎?」

「不!如果讓你拿到神燈,那才是最讓我後悔的事情!」在余燼等人的保護下,阿拉丁總算是了鼓起勇氣。

「不見得吧?你只是受到嚴密保護,避免見證太多慘劇,這才有心思說些不輕不重的場面話。」巨蠍副族長語調輕松,絲毫不見怒意,「可我要是告訴你,我的一個念頭,就能決定你母親的生死,你還敢說自己不後悔嗎?」

「什麼?」阿拉丁心頭一緊,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心理防線,險些被直接沖破。

「果然如此!」

听到這話,余燼露出與阿拉丁截然不同的輕松表情,這也讓他搞清楚了此前困擾著白旗的兩個問題。

這道法陣的四個關卡,看似並非「始終如一」,實則從頭到尾都延續著一種思路,那就是對阿拉丁發起心理攻勢。

第一關的巫術怪物,會讓阿拉丁記起地牢生涯,第二關的寄魂尸,更是對阿拉丁的心靈暴擊,第三關雖說余燼無法找到既往印證,但是他覺得如此壓抑的危險環境,但凡出現人員傷亡或是拖延太多時間,必然會影響到阿拉丁的心態,使得他面對母親被俘的勁爆消息,直接失去自身理智。

而巨蠍副族長的最終目的,無非是「說服」阿拉丁,將燈神契約轉讓于他。

至于玩家為何沒被提前清除,余燼反倒是覺得,巨蠍副族長要將他們作為攻陷阿拉丁的棋子,為深沉絕望包裹上一層名為希望的糖衣,待得阿拉丁囫圇吞下,便可以達到巨蠍副族長的目的。

可惜,余燼等人都是小強,沒能在巨蠍副族長的設想中,接連死在阿拉丁的面前,同時,糖衣下的絕望內核,也一點點被希望取代。

「尊敬的巨蠍副族長閣下,我能問一句嗎?這座法陣應該有自己的名字吧?」

「【控欲】。」

阿拉丁的表現,讓巨蠍副族長很是滿意,所以他沒打算隱瞞︰「這是薩滿大人親自設計的控欲法陣,想要成為她的左膀右臂,便需要徹底沉淪于負面情緒,而後受到薩滿鉗制,可惜呀,你們本來是有機會通過所有關卡的,但是阿拉丁顯然要堅持不住了。」

「不見得吧?」余燼搖頭反問。

「呵,見不見得,似乎由不得你這個無名小卒來決定!」巨蠍副族長的聲音驟然一厲。

「呃嗯……盡管比起尊敬的巨蠍副族長,在下的確是無名小卒,但我還是想提醒您一句,您果真把殺手 牢牢地攥在手掌心嗎?」

「你,什麼意思?」

「我就知道你听不懂。」余燼聳了聳肩,而後便在眾人的注視中,緩緩說道,「請你在發表勝利感言之前,先確認阿拉丁的母親究竟在不在你的手上,說實話,像你這樣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我已經見過不少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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