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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望月隊長?!」

看到男子腰間那柄灰塵撲撲的佩刀,幾名隊員立刻驚呼出聲,卻有些躊躇不前。

月光之下,讓眾人止步的,不是望月澈那粗細不一、黑白分明的雙臂。

而是他額頭兩側,如同惡魔般矗立的兩個粗短赤紅鬼角,以及體表時隱時現的古樸赤色鬼紋。

此時的望月澈,看起來就像是在上演「活死人歸來」般,從墳墓中新鮮出土的惡鬼。

「對他進行全身檢查……」

望月康司一揮手,立刻有幾名男子拿著擔架和儀器圍了上去。

「你們現在最好……別過來……」

一名男子剛剛接近望月澈身旁、打算將他扶起,突然面帶紅暈、如同醉酒一般微笑著軟倒在地。

「抱歉,暫時控制不住這股亂竄的氣息……」

他的身體四周,縈繞著一股微不可察的香甜氣息。

「放心,我死不了。」

趴在地上的望月澈吃力地撐起身體,眼神灼熱地看向了止步在不遠處的望月康司。

「居然勞族長大人親自過來,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呢。」

沒有理會望月澈帶著嘲諷的話語,望月康司的目光從他身上越過,看向了他爬出的那處墳墓。

「不必看了,下面的神隱之地,年久失修、經不起折騰,崩塌了。」

「你在這座神隱之地里面,遇到了什麼?」

望月康司嘆了口氣,疑惑的目光落到了望月澈頭頂的赤紅鬼角上。

「和古籍記載的一樣,紀伊德川氏在下面藏了‘這件東西’,還留了個喜歡畫畫的鬼神守墓……」

望月澈猙獰一笑,伸手模向自己頭上那對粗短的紅角︰「打不過那個鬼神,我只能把手臂里這家伙放了出來。」

「至于我的身體,醒來以後,就已經是這樣了……」

「這麼說,是茨木的殘魂,擅自使用了‘髭切’?」

望月康司耷拉著眼皮,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是他還能有誰,那座神隱已經開始崩塌,若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就永遠留在那里面了。」

「就連你釋放出那家伙,都搞成了這般模樣,紀伊德川氏埋下的禍根,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雖然和預期的方式有些差別,至少拿到了里面的東西。』

看了一眼望月澈狀若枯骨的黝黑右臂和頭頂那對紅角,望月康司緩緩轉身,大步朝著墓所大門處離去,似乎相信了他的話。

「回去再說吧,協會那幫人似乎在下面的隧道除靈巡查,這邊現場收拾干淨一點,別讓人發現了端倪。」

看著那道顫顫巍巍的背影影,望月澈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和恐懼。

「對了,在你狀態恢復穩定、適應新的‘器官‘之前……」

突然,望月康司止住腳步,回過頭若有深意地看向了望月澈,讓他臉色微微一繃。

「暫停一切活動,老實呆在研究所療養吧。」

「知道了。」

故作無力地應諾了一聲,望月澈的後背上,已經布滿了冷汗。

這個身上察覺不到任何靈力、一陣風都能吹閉氣的老頭,對他來說是,比鬼神酒吞更加可怕的存在。

因為,在他和望月綾乃、甚至他父母那一輩有記憶以來,望月康司就已經是這副老態龍鐘、死氣沉沉的模樣了。

……

埼玉縣,和光市,單身公寓。

「啊!!!!」

無盡的黑暗之中,月影千草的耳邊,傳來中年歐巴桑響徹樓道的驚呼。

「有變態!!!!」

隨即,便是「砰、砰、砰」的開門聲和人群嘈雜的交談聲。

吵死了,讓不讓人睡覺啊……

「月影先生……您沒事吧……醒醒……」

一陣大力的搖晃,將全身冰涼、睡得迷迷糊糊的月影千草喚醒。

「阿嚏!」

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雙眼,他才適應了眼前略微刺眼的晨曦。

「月影先生,您怎麼會睡在外面,需要幫忙叫救護車嗎?」

穿著西服的物管工作人員,正蹲在面前,滿臉擔憂地看著他。

「剛剛接到住戶投訴,說有暴露狂在走廊上,我原本都已經打電話報警了,過來才發現是您……」

對于這位「果睡」在走廊上的住戶,物管人員恰好認得。

畢竟月影千草隔壁那戶,前天才遭遇了極為可怖的凶案,讓這棟單身公寓樓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凶宅之一。

要是眼前這名住戶再出什麼狀況,估計承包經營的物業公司也無力回天了。

在工作人員後方,數名早上出門上班的OL打扮的女子、提著菜籃的中年歐巴桑,正用手掩著羞紅的臉頰,用透過指縫的灼熱目光來回在他身上掃視著,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即將遲到的事實。

「我……」

月影千草表情呆滯地緩緩轉頭,目光停留在了牆角一塊孤零零的浴巾上。

然後,他僵硬地低下頭,看向了自己一絲不掛、在晨光下綻放出聖光的身體……

他突然讀懂了,周圍女性住戶們臉上意味深長且曖昧的笑容。

「那個……各位請不要誤會,我絕對不是什麼暴露狂或者變態……」

遭遇眼前的「大型社死現場」,月影千草按奈住發動暗影之力逃逸的沖動,一氣呵成地捂住、撿起浴巾、裹住身體……

「我只是……夢游……對,我只是有夢游這個不好的習慣……哈哈哈哈……」

蒼白無力地解釋著,他在眾人有若實質的目光中,飛速地跑回了自己的公寓房間。

「砰!」

在議論紛紛中關上門,月影千草月兌力般靠在門上,有些後怕地伸手模上自己的脖子。

「我沒死……為什麼……」

回憶起昨晚可怕的經歷,他大腦一片空白。

「那群玩意兒……」

昨晚被那群白衣女子掐住全身上下每一處、瘋狂榨取的可怖窒息感,依舊深深地停留在他腦海中。

「是故意放過了我,還是無法消化我的神力、自己玩月兌了?」

劫後余生的喜悅,沖淡了社會性死亡的羞恥。

至于那可怕的怪異,是故意留了自己一命、想把自己培養成定期榨取的汁男,還是發生了別的什麼狀況,恐怕只能由時間來驗證了。

經歷了這一切之後,月影千草深深地慶幸,提前計劃今天搬走,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是無比明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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