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王敵並沒有掛斷電話。
他一邊往校外走著，一邊和穆睿婕繼續通話。
「是誰要買《青花瓷》？」
「李旭鳴。」
「李旭鳴？公司有叫這名字的歌手？」
「不是歌手，他是經紀人。」
「經紀人？」
王敵更覺得不可思議，一個經紀人居然都能從審核部弄到自己還沒發表的歌曲？
「對，他在公司的能量很大。」穆睿婕的語氣很是鄭重。
「有多大？」
「嗯∼這麼說吧，音樂部一哥一姐的經紀人都是他。」
這話一出，都不用再說什麼，王敵就明白了穆睿婕的語氣為什麼這麼鄭重，也明白了為何一個經紀人，能從審核部拿到還未發行的歌曲。
也是，音樂部現在的一哥一姐可是綠泉組合和張靚氤啊！
作為他們的經紀人，自然會有些特權，背景也肯定不會簡單。
「那他準備給誰唱？」坐上出租車，王敵有些頭疼地問道。
「不知道，他手下的歌手太多了，不過這種級別的歌曲，大概率是給一哥一姐之一。」
「那你先別忙著拒絕，先吊著他。」
既然對方還準備出錢買，那就說明還沒有不要臉到直接唱的地步。
想到這兒，他又補充道︰
「對了，先讓錄音棚準備好。」
……
到公司後，王敵沒有去見那李旭鳴，而是和穆睿婕一起直接往錄音棚而去。
穆睿婕一邊走著一邊以極快的語氣說道︰
「李旭鳴已經出價到一百萬了，看來是勢在必得。」
一百萬並不是買斷所有版權，而是買一個發表權，歌曲發行後所創造和衍生的收益，還是會按照詞曲作者應得的比例發放。
所以，這個價格絕對可以算天價。
要知道，給普通音樂雜志或公司投自己寫的歌，被看中後所獲得的收入，一般也就幾十到幾百元。
即便是一線詞曲作家，價格也基本上不會超過五萬，再對比一下《青花瓷》的一百萬……
可王敵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一百萬？呵呵！一個億我也不賣！」
哼哼！真以為錢是萬能的啊？
穆睿婕也從來沒考慮過賣，見王敵態度這麼堅決，頓時松了一口氣。
「那我們動作快點，錄音棚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
王敵「嗯」了一聲，加快腳步，同時不忘問道︰
「買歌是那經紀人的意思還是某位歌手的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據我所知，那幾位歌手的人品都還行，應該不會干出沒拿到版權就直接唱的事情。不過，怕就怕在李旭鳴哄騙他們說已經搞定了版權，讓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錄制、發行，到那時，就算發現也已經于事無補了。」
王敵擔心的也正是這個，所以他才會這麼著急地趕來公司。
錄音棚。
一切準備就緒。
音樂響起，王敵以磁性抓耳的唱腔深情吐露。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
你眼帶笑意。」
一曲唱罷，周圍一片安靜，似乎所有人都還沉浸在剛才的歌聲里。
……
錄音室外，穆睿婕一臉激動道︰
「這首歌肯定能火，不！是爆火！現象級的火！」
王敵也在笑，不過卻很淡定，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一句話——裝.逼！
看得一旁激動的穆睿婕都想給他兩下——欠揍！
不過這也讓她快速冷靜了下來，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不能大意。
「發行的事我會盡快安排，現在我們是要去哪兒？找李旭鳴嗎？」
王敵搖了搖頭道︰
「不！去審核部！」
《青花瓷》的問題雖然差不多解決了，但只要審核部的問題一日不解決，那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隱患。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說不定下次對方就真的不要臉到直接錄制發行了呢？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王敵可不想一直不發新歌。
換成別人或許還沒有這方面的擔憂，畢竟，誰也不能保證今後的自己還能寫出好歌。
但……
王敵不一樣！
他現在光是手上存著的都還有好幾首呢！
穆睿婕一听王敵的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馬上帶他往審核部而去。
審核部。
當穆睿婕帶著王敵到時，四十歲上下，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審核部部長黃守學正在自己的辦公室打著電話。
穆睿婕本來還想等黃守學打完電話再進去和他談，可王敵在這時卻已經走進了隔壁普通員工辦公的屋子。
蓋勇是審核部眾多員工中的普通一員，負責歌曲審核，當王敵進來時，他正忙著手中工作，所以倒是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
不過，當耳邊不時響起一兩聲同事的驚呼，特別是听到旁邊新交的女朋友那犯著花痴一般呢喃著「好帥」時，他抬起了頭。
然後，他也下意識地在心里叫了聲「好帥」！
即便是作為最不缺美女帥哥的傳媒公司員工，蓋勇也不得不承認，站在投影儀屏幕前的那人，是他平生見過的最帥的男人。
他本以為在進入華藝，見過一個又一個比自己帥的男人後，自己早已麻木，沒曾想，今天居然再次久違地升起了嫉妒之心。
特別是看到自己女朋友，和其他女同事一樣，偷偷拿出手機，把攝像功能調了出來。
就在他以不爽的眼神瞪向那人，準備質問對方為何隨便闖入審核部時，那人卻剛好看了過來，一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楮，讓他忍不住心里一慌，低頭躲開了那眼神。
也正是在這時，他耳邊傳來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青花瓷》，是由誰負責審核的？」
青花瓷？
听到這個名字，審核部大多數人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他們審核歌曲，審核劇本，審核宣傳照、宣傳詞，但從沒听說過還負責審核古董啊？
而在大多數人露出迷茫好奇的神情時，卻有四人表情或驚愕或驚疑，其中就包括蓋勇，以及，他的女朋友。
蓋勇確實知道青花瓷，不是作為瓷器，而是作為一首歌，一首在他審核生涯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歌。
昨天，在他的審核列表中，那首叫做青花瓷的歌給了他極大的震撼，震撼到讓他直接不顧公司規定，偷偷記下來，然後唱給了自己的女朋友听。
當然，在女友感動之下讓他上了二壘之後，他也叮囑過女朋友，讓她不要外傳。
女友同樣作為審核部的一員，想來不會這麼不知輕重吧？
想到此，他懷著僥幸的心理扭頭看去，然後就看到了眼神有些躲閃的女友。
而在這時，另外兩位同樣審核過青花瓷的同事已經舉起了手。
就在他心里罵著娘，猶豫著要不要舉手時，部長黃守學卻在這時走了進來。
「你是誰？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