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周,剛回到曰本,千原浩志第一個接到的電話竟然是矢口干夫打來的︰
「社長,你總算回來了!」
「怎麼了?」
「兩天前,雜志社里接到了一個來自美國的電話,自稱是IGS的管理人,想要和我們談一些事情,而且還說是您介紹的?」
千原浩志松了口氣,對著話筒說道︰
「的確有這件事,這樣吧,下午的時候我過來一趟。」
「好,那我等您。」
……
掛斷電話後,不一會兒,大門傳來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幾秒過後,一個熟悉的身影跑了進來,歡快地說道︰
「師父,你贏李昌民的那場對局,真是漂亮!」
來人當然就是他的弟子森野梨乃。
一周過後再見時,千原浩志也有些高興,但嘴上還是嫌棄道︰
「都這時候了,你怎麼還待在家里?」
現在是上午10點,一般而言,對方應該在治勛研究會。
森野梨乃慣常地撒了一個嬌,吐了下舌頭︰
「今天不是正好是您回來的日子嗎?我身為弟子,當然要迎接啦!」
說著,她又說起了昨天的那場對局。
僅僅只過了一夜,相關不相關的媒體已經讓此事得到了發酵。
曰本這邊自然是極盡夸贊,‘棋高一籌’的話自不必說,甚至有媒體猜測他之前的失誤都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在中後期以官子定勝負。
說到這里,森野梨乃抬起腦袋,問了一句︰
「師父,你不會真是故意的吧?」
千原浩志不由地一滯,敢情他之前表現得太過完美,一次失誤都能被腦補出那麼多東西。
他搖了搖頭,說道︰
「當然不是,當時的確沒有發覺。」
森野梨乃裝模做樣地嘆了口氣︰
「我還以為您是想要追求一些刺激,才故意那麼下的呢!」
千原浩志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說道︰
「哪有這麼追求刺激的?」
不過,開局階段沒有開啟‘算路巔峰’,的確冒了很大風險,而且這風險還差點發生了。
森野梨乃捂著腦袋,無力地抗議了一句。
……
下午,千原浩志搭車來到棋魂雜志社。
雜志社已經成立近兩個月,第5期也即將發售。
目前,銷量早已突破了一萬冊,並且正在朝著一萬五千冊的目標邁進。
要是只計算《棋魂》的設計、印刷、運輸成本的話,其實雜志社已經實現收支平衡。
雜志社里只有兩個人,竹口良平帶著一位新來的員工出去辦事,只留下矢口干夫和另一位新人。
「千原社長!」新人的聲音很大,看向他的眼神里滿是崇拜。
「嗯,下午好。」千原浩志笑著回應一句,看到矢口干夫正朝他走了過來。
「社長,恭喜你了!」他的第一句同樣是祝賀。
千原浩志一邊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邊說道︰
「只是四強而已,等拿到冠軍,你再來恭喜也不遲。」
「到時候豈止是恭喜,」矢口干夫說了一句俏皮話,「我可是連制作海報的準備都做好了!」
「那還是算了,太扎眼了。」千原浩志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陳列擺設依舊和一周前一樣。
矢口干夫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問道︰
「您什麼時候去過美國,我可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不是去美國,」千原浩志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幾下,都是雜志社日常運營的小事,又隨口道,「前幾天在韓國踫到的,商定了一些事情,不過具體內容,我留了雜志社的號碼。」
關于籌建新網站的內容,他不打算以個人名義參與,而是通過雜志社參與進去。
矢口干夫的語氣變得鄭重起來︰
「所以,您打算和他們合作創立一個圍棋網站?」
千原浩志放下文件,臉色同樣嚴肅,說了聲「是」,隨後道︰
「而且這個網站只面向各國的職業棋手,這一點他們和你說過了吧?」
「他們提到過。」說到這里,矢口干夫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盡管說吧,畢竟還處于想法階段,各種建議都可以提出來。」千原浩志笑著說道。
矢口干夫抿了抿嘴,目光直盯著他,道︰
「您覺得這能成功嗎?」
「那你覺得呢?」千原浩志感受到對方語氣有異,似乎有些質疑。
果然,矢口干夫回答道︰
「我覺得很難,問題有很多,第一個就是職業棋手的身份認證,這必然需要和曰本棋院和關西棋院合作,當然,以您現在的身份,大概能促成這件事。
「而第二個則是——」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
「您覺得以電腦現在的價格,又有多少職業棋手能負擔得起?而且不僅僅是電腦的費用,還有專門的電話線,以及撥號費,這些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千原浩志,包括他所接觸的棋手,都是能依靠對局費和獎金過得很滋潤的一群人,但這群人只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必須兼職才能勉強維持生計。
尤其是泡沫破滅之後,在經濟大環境的背景下,大部分中低段棋手的日子更加不好過。
指望他們掏出一筆巨款購置電腦,無疑和‘何不食肉糜’一般的荒唐。
千原浩志不由地沉吟︰
這個問題他曾經和那兩位美國人提到過,的確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我也想到過這個問題,但拋開這個問題暫且不談,要是真的創立出這樣一個網站,必然是棋界的一件大事!」
「可一切的前提是您必須解決這之前的困難。」矢口干夫潑了一盆涼水。
千原浩志點頭道︰
「我知道,但目標在那里,這之間的困難可以一個個克服。」
他知道今後是網絡的時代,可對方卻沒有這個前瞻性,因此抱著極大的懷疑態度。
矢口干夫依舊不看好這個計劃,思考幾秒,才說道︰
「這個計劃可以是一個嘗試,但我覺得您最好還是不要抱太大期待,還是將精力放在《棋魂》上……」
听到‘棋魂’,千原浩志心念一動,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