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年半,再次回到學校。
前天的考試結束之後,昨天八尾北就通知了他們——入學程序已經完成,千原進入三年A班!
「,你進去吧。」
私立八尾北中學的大門前,一名高中男生正在為一個女生整理領口的紅色飄帶。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有不少學生都來的很早,經過時都不由自主地瞥過一眼——
嗯,女生很可愛!
「我知道了,兄長!」
千原的臉蛋染上了淡淡的紅霞,退後一步,輕聲道︰
「兄長,我進去了!」
「嗯,在學校里照顧好自己,我下午來接你。」
直到路過拐角,千原的身影不見之後,千原浩志才離開。
而走到三年級的教學樓時,一名身著洋裝的女士如約等候在樓下。
「同學,你來的很早呢!請跟我來吧。」
千原有些慌亂地招呼道︰
「高楠老師,早上好。」
這是三年A班的班主任,高楠立子,昨天兩人已經見過面。
高楠立子似乎看出了她的緊張,笑著寬慰道︰
「同學,你不用太緊張,我先帶你去辦公室,等全班的同學到齊之後,再領你去教室。」
說著,她回過頭,一邊打量著千原,一邊感嘆道︰
「同學可真是個美人呢!放心好了,一定會在A班認識很多朋友的!」
說著,她最後還嘀咕了一句︰
「這麼可愛的轉學生,那群男生恐怕要興奮壞了……」
千原緊緊地握住書包帶子上的一個熊貓玩偶,里面裝有一張平安符。
這是昨天前往天滿宮、拜祭學問之神菅原道真的時候,兄長送予她的祝福。
盡管在兄長的面前並沒有表現出來,然而,其實她的心情很局促不安,昨晚更是折騰了半夜才睡著。
一半是期待,一般是害怕。
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
千原松開熊貓玩偶,暗下決心︰
自己一定不會讓兄長失望的!
……
今天也是鐮倉高中的開學第一天,千原浩志並沒有前往教室,而是徑直走進高一學部的教師辦公室。
果然,那個中年女班主任已經坐在了桌子前,正和另一個中年男教師調笑著。
見有學生進來,兩人連忙坐正,停止了交談。
女班主任一愣︰
「怎麼是你?千原君,有什麼事情嗎?」
兩個月前,千原浩志帶領圍棋部獲得了大阪府高中圍棋聯賽的冠軍,受到了學校的重點嘉獎,因此她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的態度對待。
千原浩志開門見山道︰
「梅原老師,我準備退學。」
女班主任皺了皺眉頭︰
「退學?千原同學,你怎麼會有這個念頭?」
千原浩志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說辭,于是直接回答道︰
「我想要盡心準備明年的圍棋職業考試,對于學業這一塊兒,已經沒有時間放在上面。」
女班主任說了句「原來如此」,然後將自己的眼鏡摘了下來,用一塊棉布邊擦邊說道︰
「千原同學,我知道上學期的比賽里,你的功勞很大。但因為這樣就不想上學,這就有些過頭了。
「圍棋的職業考試,我也听說過,那可是用來挑選職業棋手的!雖然你獲得了一次高中聯賽的冠軍,可這也不意味著你就能通過職業考試。
「千原同學,我也知道你的家庭情況。但是人呢,還是需要腳踏實地,可不能腦袋一熱,就沖動做了決定,不然以後後悔的還是你自己……」
對于對方的這一番長篇大論,千原浩志有些不耐。
他可不是來听說教的,而且對于這個班主任,他本身就有些不太感冒。
可以說,之前班里的霸凌行為,就是在她的縱容下產生的。
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上學期的道歉風波發生之後,短短幾天,她就裁撤了原先的女班長,換上了另一個女生。而對于目前正受到霸凌的三人,同樣是漠視的狀態。
而之所以說出這些貌似規勸的話,其實就是不相信他能通過職業考試罷了,順便滿足一下自身那虛偽的責任感。
「梅原老師,我是來退學的,等會我還會去找宗森校長。」
千原浩志的意思很清楚︰
這是一個通知,決定權是在他的手中,不論她同不同意,都無關結果。
女班主任就算一時沒听明白,听到這生硬的語氣,也該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她有些惱怒︰
自己好心好意地為對方著想,對方非但不領情,還拿副校長來壓她?
雖然在教師行業已經二十幾年,但她的氣量卻不大,語氣還是貌似關心的語氣,但話里的意思卻完全變了︰
「千原同學,別人都是在初中的時候就已經成了職業棋手,所以才沒念高中。而你都考上高中了,先不說你能不能通過職業考試,單說你這年紀,就已經晚了。
「你別怪老師話說的難听,我這都是為你好。在圍棋上的天賦,你或許是有,但想要成為職業棋手,理由我已經說過了,看起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梅原老師……」
剛才和她聊天的中年男教師打斷了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女班主任明顯不耐煩道︰
「怎麼了?」
中年男教師在心里感嘆了一句‘女人的臉真的和天氣一樣,說變就變’,然後開口道︰
「梅原老師可能不太愛看圍棋類的雜志,就在上個月……」
他的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口傳來了喧鬧聲。
「這群學生,才新學期第一天,就這麼無法無天!真的是反了!」
女班主任猛地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沖向門口。
見此情形,千原浩志也懶得再听她廢話,準備趁此機會離開。
沒想到剛出辦公室的大門,一群學生立即圍住了他。
一片亂糟糟的聲音中,他只听到了離他最近一人的聲音︰
「千原君,暑假在東京參加業余本因坊戰的棋手就是你嗎?不會是重名的吧?」
千原浩志這才了然這群人的目的,于是直接點頭道︰
「是我。」
頓時,人群沸騰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任憑人群外的女班主任再怎麼嘶吼,都沒有用。
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千原浩志身上,已經沒有人願意理會她。
「這麼說,上個月報紙和雜志上說的都是真的?」
「千原君,你真的見到了藤澤秀行和趙治勛嗎?」
「那個‘本因坊26世’是怎麼回事?我想知道趙治勛前輩的反應,你能說說嗎?」
……
千原浩志雙掌下壓,人群里的聲音漸漸減弱。
女班主任想要接著呵斥,卻被趕出來的中年男教師和另一名女教師拉住。
「還沒到時間,就暫時由他們去吧。」
其實,他是在替對方尷尬,生怕她又說出不合時宜的話出來。
千原浩志開口道︰
「你們的這些問題,我基本上都回答過了,如果那些記者沒有篡改我的話,應該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個樣子……」
這位高一A班的女班主任總算冷靜下來,有些疑惑道︰
「記者?」
她看向身邊的中年男教師,他顯然知道內情。
中年男教師連忙繼續他剛才沒能說完的話。
「這麼說,那個叫做‘藤澤’和……」
「趙治勛……」
「這兩人都是棋聖?」
對于什麼‘三三新定式’,女班主任並不懂,不過听說有兩個曰本棋界的頂尖棋手都對千原浩志贊譽有加,又想起之前她所說的話,瞬間,這張磨礪了二十幾年的老臉也經受不住,紅了半邊。
中年男教師搖頭道︰
「棋聖是棋聖,本因坊是本因坊,不過都是曰本棋界的最高頭餃就是了。」
女班主任哪有閑心和他玩咬文嚼字的游戲,剎那間,怒氣轉移到同事的身上︰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是故意想看我出丑麼!」
中年男教師一下子懵了︰
這女人又是發的哪門子神經,怎麼開始針對他了?他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