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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胡保安開口就是十個點,張本民想都沒想便回絕,說太多了。本來嘛,既然是生意,一般都有回旋余地,極少有一口應承的。

「就十個點,這還多?」八字胡保安有點詫異。

「你這相當于是做了個穩穩盈利百分之十的項目,什麼事都不用忙活卻旱澇保收,這美夢做得都讓人生氣!」張本民口氣很硬,「一般介紹生意的,最多也就是拿兩三個點而已,而且還是一次性的。你倒好,他媽一下就整十個點出來,還是長期的!」

八字胡保安看張本民不容商量的氣勢,也有點餒,「那,五個點呢?」

「別五個點幾個點的了,五千,一年就五千塊錢。」

「你要知道,正常情況下小食堂一年的純利應該有一二十萬,稍微做好點,十五萬不成問題。你說,一年就給五千是不是少了點,起碼也得一萬吧?」

「現在說盈利多少都是理論值,真正操作起來還不知道怎樣呢。再者,你說的這些到底靠不靠譜還不知道,沒準只是逗我玩而已。」

「怎麼可能!」八字胡保安好像很生氣,道︰「咱這樣行不行,一切等到寒假再說,到時把事情操作到位,你就知道靠不靠譜了。」

張本民琢磨著得把賬算透,能多精細一點兒也好,「前期還要投入,保證金還得交,另外再加上亂七八糟的方面,哪兒都得要錢。你也知道,我只是個學生,所有的錢靠借,借錢就要利息,那也是成本。」

「你這人算賬算得都沒點男人的魄力了,細摳。」八字胡保安搖頭嘆氣,不過隨之又一笑,「也好,做生意就得這樣,否則你要是把事情搞黃了,我那每年一萬好處費也就沒了著落。」

「怎麼,還就認準了一萬?」

「別急啊,先听我說。」八字胡保安比較有把握地道,「我爭取讓你前期不投入,只管帶人進場,唯一需要投入的就是提前備一兩天的食材,那才多少錢?頂多一兩千塊錢就夠了。而且,學生食堂沒有欠賬的,資金回籠快,說白了,就跟空手套白狼一樣。」

「要是這麼說的話,一萬嘛,也可以考慮。」張本民覺得也不能勒得太緊,在精細的同時也要顯出一定的靈活性,「這樣吧,到時看情況,如果賺多了,可能會多給你幾千。可如果出現意外,可能也會給不足一萬。」

「哎呀,這個嘛。」八字胡保安對張本民是不信任的,他怕張本民耍賴,到時隨便一句話說沒賺到什麼,給他個兩三千就打發了,反正賬目沒法了解,于是說道︰「咱們還是不要那麼靈活吧,就一錘子的事,一萬。到時你掙得再多,我不紅眼,你要是沒什麼賺頭,也得認,怎麼樣?」

「欸喲。」張本民假裝沉思起來,遞給保安一支煙,而後像是下重大決定一樣,道︰「行吧,我尊重你的意見,定額報酬一萬。」

「好,爽快!」

「對了,有句丑話我可得說在前頭,如果這事是你瞎胡扯的,後果的嚴重性你應該清楚。」

「你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輕重,」保安說著,猶豫了下,小聲道︰「要不這樣,明天我把那副校長的小辮子照片帶給你看看。」

「不用。」張本民可不想攪和進去太深,那也是一種自我保護,「我就只等著寒假看結果。」

「你絕對可以,該有魄力的時候還是很大氣的,能成事兒。」

「你這是在夸我麼?怎麼感覺有點不自在?」

「沒,沒夸,實事求是,再說了,我也沒那個高度夸獎你啊。」

「行了,就這樣吧。從現在起到寒假開始,我不會找你。」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在這事上哪能放空炮?」

張本民沒再說什麼,起身離開。

此刻,走在校園小路上很愜意,如果承包食堂的事能成,還真是個意外收獲。

小路轉彎處,是個小足球場,心潮起伏的張本民走過去,立在場中央。

仰望夜空,星漢燦爛,讓人頓感世間渺小,懷疑萬物的永恆。

張本民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實,那八字胡保安近乎口若懸河,承包食堂的事到底有多少可行性?也許,八字胡保安本身是不用懷疑的,他也想促成此事,但作為關鍵人物的分管行政後勤的副校長,是否真能搞得定,還難說。

看來還得多了解下那名副校長,渠道,當然是薛玉葉。

剛好,回宿舍晚些時候,薛玉葉打了電話過來,說她正準備買回程機票,然後問張本民想要點什麼。

「什麼都行,主要看中的是紀念意義。」張本民沒磨蹭道,馬上就轉了話題,「正好我也想找你呢,問點事情。」

「那趕緊說吧,跟我還客氣?」

張本民當然不會客氣,就把找那八字胡保安算賬的事說了,然後說到了承包食堂,最後是分管行政後勤的章副校長。

薛玉葉听後吃驚不小,沒想到事情會延伸得那麼寬遠,她也認為承包食堂是件好事,的確能賺到大把的錢。當然,讓她更為吃驚的是關鍵人物,章副校長。

「章校長平常為人挺厚道的,品行一直得到大家的認可,是公認的好人,所以八字胡保安說的事情應該能成,他不會讓自己的名聲受損。」薛玉葉的言語間帶著疑惑和遺憾,「唉,真是沒想到,他竟也搞那些丑事兒,太出乎意料。」

張本民呵呵一笑,「男女之間的那點事,不是評判一個人好壞的標準。再說了,男人嘛,哪有不的,那也是本性。」

「也不一定吧,我感覺你不是。」

「我啊。」張本民又是一笑,道︰「其實也不是不,可能是膽小的緣故吧,考慮的事情多,擔心也就多,所以不敢放縱自己。事實上,絕大多數的男人都是如此,賊心是有的,只不過因為種種顧慮而收斂著。」

「要是這麼說的話,其實那也是男人負責任的表現吧。」

「嗌,對對對,到底是大學老師,水平就是高得很!說起話來就是好听!」張本民道,「確實是的,男人幾乎都,但同時又有一顆責任心!所以……我怎麼覺得那是一種對男人的煎熬?」

「什麼煎熬,都是借口。」薛玉葉道,「當男人把責任放到第一位的時候,什麼食啊、色啊的,一切都會淡然。」

這話有道理,張本民想到了自己,一時沉默起來。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感觸,其實我很想過上那種與世無怨無爭的平淡日子。」說到這里,張本民不免長嘆,「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老天都不安排。」

「一切都會實現的,現在不正越來越好嗎?」這個話題讓薛玉葉也感到了些許無奈,想到發生在張本民上的事,著實令人唏噓,可不管怎樣都得面對。「對了,阿姨還好吧?」她想到了張本民的母親。

「嗯,還好,恢復得蠻好。」說到魏春芳,張本民似乎得到了點安慰,「不過我這個做兒子的很慚愧,一點都沒有照顧得到他,都是妹妹丁香在照看著,她倒吃了不少苦。」

「是的,一個人照顧確實不容易。」薛玉葉稍顯支吾,「以後,如果丁香忙不開,我,我也可以過去照顧。」

張本民心頭一動,薛玉葉話里的信息量似乎有點多,但是,他不能去捕捉,「哦,實在是感謝,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

「沒,沒什麼啊,朋友嘛。」薛玉葉故意把口氣調得輕松了些,繼續笑著說︰「你不是我姐夫麼。」

陡然間,張本民心中有點五味雜陳,不想再說下去,「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嗯,好的。」薛玉葉似乎也在調整著情緒,「明天傍晚前後,我就能回校。」

「那我請客吃火鍋,給你接風。」張本民這下回答得很干脆。

「好呀!」薛玉葉听上去很開心。

掛掉電話,到陽台上抽煙。夜風正緊,微微涼意中,張本民拉了拉衣領。

生活在前方,只有朝前看才不會錯了方向,當然,行進的路上還要知道取舍,否則過量負重,最終會被壓垮。

張本民放下了所有心思,輕松入睡。

一覺醒來,天已放亮。

雖然是周末,張本民依舊悄然下床,到操場晨練,這是習慣,更是需要,他明白處于逆境中的人,保持一個健碩的體魄是何等重要。

晨練完,到食堂吃飯。兩個雞蛋,兩個小包子,一碗稀飯,這樣的早餐並不能吃飽,但從營養和能量上來說也已夠支撐到中午。

張本民也不想攝入過多熱能,那會轉化成多余的脂肪,時間一久體重增加,靈活性降低,直接影響彈跳騰挪的發揮。

吃完回一趟學生宿舍,其他幾個同學還都沒起床。如今,這不是周末現象,而是日復一日的常態,張本民很想說點什麼,但始終開不了口。

每個人各有不同的條件,將來生活的環境也不一樣,有的人含著金湯勺出世,即使無所事事也一生無憂,所以,有時好心多說話,人家也不一定領情,反倒會尷尬、窩氣。

還是自掃門前雪,不去管他人瓦上霜,尤其是處于現在的狀態,顧好自己就行。

張本民收拾了下,背著包去圖書館,現在他覺得自己就是塊大海綿,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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