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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會,車子出了收費站,馬上又調轉方向,再次進入高速,直奔興寧。

張本民醒來時,天色已大亮。

「來,把這個戴上!」何部偉準備了一套行頭,假發和眼鏡。

「可以嘛,心思見長吶。」張本民一邊套假發一邊道,「看來這段時間你磨煉得不錯,進步很大。」

「嗨嗨。」何部偉听了身板一直,然後油門一點,加速繼續前行。

「開了一夜夠累的吧,我來換會兒。」張本民不放心何部偉的精力,疲勞駕駛可要不得,最容易出事。

「擱在平時我多是吃不消的,可現在是什麼時候?」何部偉一擺手,「這會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得不得了!放心吧,一口氣到家!」

「行吧,你看著辦,要是累了就換我,別硬撐。」張本民放低座椅靠背,松垮垮地躺了下來,道︰「到興寧咱們住哪兒,還是以前的地方?」

「不,為了保險起見,得換一換。但是要先將就一下,也就半天吧,馬上就能到新地方。」

「找個老小區的房子,對我們來說相比而言安全性要高一些。另外樓層也要注意,三層最好,關鍵時刻可進可退。」

「沒問題,這種事我最拿手。」何部偉臉上滿是自信,「瞧你挺累的,看來還沒睡足。」

「已經很好了。」張本民抿了抿嘴,問起了關切的事情,「我媽那邊怎麼樣?」

「伯母的身體狀況,一天好似一天,不用太擔心。」何部偉說著,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用太擔心?」張本民眉頭一皺,「有事別瞞我,我經受得住打擊。」

「伯母的頭腦好像還沒恢復好,有時會出現失憶的情況。」

「失憶?哦,那可能也不算什麼吧。」

「是的,後來我又帶伯母去醫院查了下,醫生說是後遺癥,叫間接性失憶,可能要持續兩年左右才會完全消失。」

「哦,那算是挺不錯的。」張本民確實很欣慰。

「伯母在清醒的時候,老問你去哪兒了,怎麼老是不見個人影。」

「下次再問時,你就說我在大學里課程太忙,還擔任各種小干部,各種事情都擠到了一起,實在抽不出時間去看她。」張本民道︰「另外,丁香也要多照顧一下,我知道你喜歡她,她是個好女孩!好好待她!」

「這個……」何部偉停頓了下,笑道︰「還是先不要說吧,這會兒哪能談些兒女情長的事,你再好好休息下吧。」

「睡不著了。」張本民望向車外,已經快到興寧市區,馬上進入繞城路,「靠邊,我來開一會兒。」

兩人下車,都伸了伸懶腰。

張本民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突然很想知道車里的那些人都是干什麼的,他們都自由麼?

此時的張本民,特別羨慕自由,現在如果說用半生時間去換取另一半生的自由,他也願意。

「嗚啦」一聲,有警笛聲從後面傳來,張本民一哆嗦,趕緊爬進車里,把住方向盤繼續行進。

不一會,一輛疾馳穿梭的警車從旁邊駛過去,不時鳴著笛,提醒前方的車讓道。

張本民松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就是只驚弓之鳥,哪怕一點動靜都會緊張不已。

副駕駛上的何部偉開始迷糊,他打了個哈欠,看著張本民臉上還未褪盡的一絲慌色,安慰道︰「特殊時期是不能大意,但也沒必要這麼警惕,繃得太緊,時間長了心理會有問題,別最後變成了神經病。」

「要真是神經病就好了,痛癢沒關系,關鍵是精神上無牽無掛,無論什麼時候,不為死亡恐懼,也不為活著竊喜。」

「想要看那麼開,干脆出家吧,每日參禪打坐,心無雜念。」

「嗌,你還真別說,那種方式我覺得也蠻好。」一語驚醒夢中人,張本民眼楮一亮,「听說終南山上有很多尋道訪仙的人,常年吃住在山里,幾乎與世隔絕。」

「真正痴迷上那事兒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但只是為了尋求藏身而那麼做,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抓狂。」

「應該不會吧,那總歸是能見天日的,躲在城里,只有晚上才敢出來活動,也就能看個星星月亮。」

「哪有你說得那麼夸張?你是現在劉國慶,又不是張本民,底子一清二白,只要不張揚,帶著身份證滿大街逛蕩也沒啥大不了的。」

「那純粹是作死。」張本民幽幽地吐出口長氣,「不過說真的,一味藏躲著無所事事也不行,應該早點想個適合我的活法。」

「好辦,搞點事做做就行,我跑台面,你做幕後。不過也不能著急,慢慢想周全了再行動,否則欲速則不達。」

「是不能急躁。」張本民點著頭,話一說完,突然興奮地一拍方向盤,「有了!」

「這麼快就想到路子了?!」何部偉很是驚喜,忙點了支煙「吧唧吧唧」地猛吸兩口,問道︰「投入大不大?」

「不需要什麼投入。」

「還有這等好事?」

「你還記得羅東成嗎?」

「羅東成?」何部偉皺起了眉頭,略一思索,「哦,不就是那個黑礦主嘛!」

「對,他的那個礦,其實就是個小社會,到那里做個管理什麼的,應該不錯。」

「還真是,當初他不是挽留過你嘛!只是……」何部偉說著,又皺起了眉頭,「只是我點擔心,一入進去,再想出來怕是難了。」

「那確實是個問題。」張本民一抿嘴,道︰「不過對于我來說無所謂,但對你影響可就大了,看來,即使要去的話,也只能是我一個人。你留在外圍合適,怎麼說也是個照應。」

「要是這麼考慮,我就听你的安排。不過你一個人去也確有不妥,那是個什麼環境?身邊沒個可靠的人怎麼能行。」

「沒錯。」張本民說著慨嘆起來,「唉,說到這方面還挺遺憾的,要是早想到這點,完全可以把秦義留下來。」

「就是那個跟你一樣被誣陷殺人的兄弟?」

「是的,不知道現在他怎樣了,根據性格看應該也沒問題,他不是個粗心的人。」

「那就為秦兄弟祈福吧,其余的也別想太多。現在有精力該想想你自己,剛才我又想到了個問題,羅東成的黑礦不安全因素太多,畢竟是嚴重的違法犯罪,萬一哪天被一鍋端了怎麼辦?就算不被一鍋端,如果羅東成那邊的經營發生什麼變故,他首先考慮的應該是他的利益,不會是你的安危,畢竟還沒跟他建立什麼交情,當然,也不排除他是很仗義的人,關鍵時刻也能義字當頭,利放腳下。可是,誰又說得準呢?」

「那還是算吧,不去瞎招惹,還是老老實實地窩著,過一天算一天。本來嘛,我現在這樣子也不能想太長遠,不能過度奢望,能留著小命就不錯了。」

「話也不能那麼說,什麼都沒有就是不能沒有自信。興寧這麼大,總會有我們立足的地方,而且日子也會很滋潤,你就放心吧!」

「嗯,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張本民點頭應著,嘴上笑著,可心里卻不這麼想,現如今的他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是「犯罪嫌疑人」,現在罪名已定,所以接下來對他的通緝級別肯定會上升,公安部B通緝是肯定的,弄好還會是A級,那樣一來,生存的安全系數會相應大大降低。

想到這一點,張本民突然為何部偉擔心起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假如哪天他再被摁倒,落入警方手中,何部偉肯定會受到牽連。

這事關系到何部偉的切身利害關系,張本民直接講了出來,說不能跟他走得太近,要切切小心。

何部偉也意識到後果的嚴重性,說那就盡量把一切放到暗中,不擺在明面上,那還能有什麼危險?

說到危險,眼前即來。

張本民注意到左前側一輛黑色轎車急著並線過來,于是輕點剎車,稍微向右打了點方向,以避開追尾。然而,緊隨其後的一輛黑色大越野卻毫無防備地追上了他的車。

「倒霉!」張本民一聲嘆息,道︰「被追尾就算了吧,自己花錢修修,算是破財消災,省得節外生枝。」

「嗯,不過也還得停下看看,免得被反咬一口,說咱們是肇事逃逸。」何部偉扭頭看看後面,「你坐著別動,我下來跟對方說。」

「那也不合適,駕駛人員不下車,人家肯定會以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沒準還會胡攪蠻纏,訛我們。」張本民打開右轉向燈,降下車速,慢慢停下,「我也下去。」

「好吧,那就一起看看。」何部偉說著,推開車門準備下去。

此時,黑色越野車上,已經下來五六個人,其中一個徑直走過來,從副駕駛打開的車窗探身進去,伸手扯下了儀表台上笨大的老式行車記錄儀。

事情突如其來,何部偉有點發愣,「唉,你這是干什麼?!」

張本民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剛才前面不講規矩並線的黑色轎車也停了下來,並疾速倒退,逼近車頭,所以,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上鎖,然後一邊升起玻璃,一邊往左打方向猛踩油門,以早點擺月兌兩車夾擊。

然而這時,已有人奔到車前,揮起棒球棍猛擊車窗玻璃。

「 嚓」聲連連響起,張本民與何部偉身上落滿了碎玻璃,好在車身已拐了出來,緊接著一個疾速前沖,駛入車道。

「應該不會是警察吧!」何部偉驚魂不已。

「看這架勢,不像是警察!」

「哦,哦。」稍稍回過點神的何部偉慶幸起來,「我以為是警察神兵天降來抓你的,那可就慘了!」

「雖不是警察,但也好不到哪兒去,這幫人絕非善茬,來勢洶洶下手又快又狠,明顯是有備而來。」張本民靈活地轉動方向盤,在車流中拐來拐去。

「確實。」何部偉又緊張了起來,「看來咱們得換換路線,下繞城,往郊區跑。因為這樣下去,即便不被他們堵住,也會引起警察的注意,沒準還會更麻煩。」

張本民也這麼想,離開主路,走偏線。

後視鏡中,黑色越野車尾冒著黑煙,追得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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