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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章 白面的書生炭黑的心

娟姐一個認真的眼神,讓張本民心生感動,甚至有點愛意的波動。這不是他容易亂情,而是很長時間以來的困頓處境讓他變得脆弱了些,總渴望被關懷。

不過,多愁善感只是一瞬間,張本民知道面臨的嚴峻形勢,明白必須全力以赴。當天夜里,跟著他的七個人都簡單裝扮了一下,遠遠看上去像是女人。然後,按照平常下班的時間點,他們離開白玉蘭商務會館,坐進了專用的小巴車,回別墅。

車子在別墅門前停下,剛下來三個人,旁邊就突然竄出十幾個人,手持棍棒瘋狂地撲上來。

三人立刻拿出準備好的強光電筒,快速照閃一通,對方馬上就像中了閃*光彈一樣,個個亂了步子。這當口,張本民帶著另外四人如猛虎下山,手持棒球棍,沖上去就是一頓亂打。

一陣哀嚎後,對方倒了五六個,剩下的人個個發懵,不知道張本民這邊是什麼架勢,趕緊調頭就走。

關鍵時刻必須抓住,剛好留守別墅的三人也提著長棍跑了出來,立刻進行包抄。

張本民高喊一聲,繼續打。

總有意外。對方有人掏出把鋼*珠槍,扭身射中了三人中的一個。張本民一看非同小可,趕緊看清目標,把手中的棒球棍投扔了出去,正中手持鋼*珠槍那人的頭部,打得他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這一下,對方開始潰散猛逃。張本民一邊讓兩個人帶被射傷的小兄弟去醫院,一邊帶頭緊追,又放倒了幾個。

勝利來得毫無懸念。

即便如此,還是要進一步展現是如何心狠手辣。張本民讓人用棒球棍挨個捶打受傷倒地的人,尤其是拿鋼*珠槍的那人,硬生生將其手腕砸得血肉模糊、骨碎筋斷。當然,也留了幾個輕傷的,讓他們做運輸員把傷殘的帶回去。

當晚,所有的人都沒睡,保持著戰斗狀態,防止溫莎堡那邊反撲。

一夜相安無事,天明時分,張本民讓一直留守別墅的何部偉去買早點,兄弟們需要吃飽喝足休息好。

安排完早餐,張本民又趕到會館,他要確定娟姐她們無恙。在會館大廳,保安告訴說,只要人在會館,就不會有事。

放下心,張本民點了支煙放松下,準備回別墅睡一會。這時娟姐來了,問昨晚有沒有事。

張本民輕描淡寫,說有點小事,已經很好地解決了。娟姐似是欣慰地說那就好,不過往後更要小心,既已開始,就無休止。末了,她提醒說應該向老板匯報一下,那也是個規矩。

娟姐的提醒很及時,回到別墅小睡過後,大概十點鐘的樣子,張本民來到沈時龍跟前,說夜里跟溫莎會所那邊有了交觸,雖有一個兄弟受傷,但仍可稱得上是場勝仗。

沈時龍點了點頭,閉目沉思,沒說話。

張本民一看有些忐忑,模不清沈時龍會給出怎樣的評價,他琢磨著是不是要察言觀色,再補充幾句。不過,他覺得沒必要,一切還是以事實說話。

沒一會兒,沈時龍開口了,他連連點頭,說就喜歡這樣的匯報,不掩飾、不夸張,有一說一,而且隨後就表明態度,說事情處理得非常好。

「沈老板,只能說還可以吧,非常好嘛,還不敢當。」張本民表現出了不是刻意為之的謙遜,「畢竟我們被傷了個人。」

「哦,說到這點,我覺得應該提醒你幾句。」沈時龍突然嚴肅了起來,「怎麼沒想到準備幾把鋼*珠槍自己用?」

原本抬頭看著沈時龍以顯示虛心接受批評的張本民,頭一低,略一沉思,道︰「沈老板,槍這東西不容易掌控,畢竟我們不是流竄作戰,而是在地盤上搞爭斗,就算和尚跑了但廟還在,弄不好事情搞大了玩幾條人命出來,怕是沒法兜住底,不是給老板你添麻煩?那樣一來,即便大獲全勝又有什麼意義?反而很有可能會失去白玉蘭商務會館一整盤棋。」

「嗯。」沈時龍一點頭,笑了,「是的,你能想到,很好。」說著,他丟給張本民一支煙,繼續道︰「不過,你確實也真夠狠的,剛才你來之前,我打電話了解了下,溫莎那邊被你這麼一出手,各種花費就是好幾萬吶。」

「一口下去不見血肉,只能會讓對手覺得你的牙不夠鋒利,形不成震懾。當然,隨之而來的也可能是更為猛烈的報復,但那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畢竟有些事情,總難免要有個反反復復,可只要以必勝之心去對待,就會有更多的收獲。」

「呵呵。」沈時龍再次點頭,道︰「業內有句話,叫白面的書生炭黑的心,一點也不錯,看你還挺斯文的,可做起事來卻精狠到位,確實不錯!」

「謝謝沈老板的夸獎。」

「不是我夸你,確實是你做得好。你這一仗,給我掙了不少臉面,不少朋友都恭喜我,得了個將才。」

「沈老板,我是個新人,做不了將,也不想做。」這話是真的,名氣大對張本民來說並不是個好事,只能增加危險,「我只適合做個沖鋒的兵。」

「我看不像啊。」沈時龍微微一皺眉頭,「你不是個沒志氣的人,怎麼甘心只做個小兵?」

「因為我沒有經驗,害怕失敗。」這個理由缺少說服力,但張本民一時也找不到更好的說辭。

「呵呵。」沈時龍又是一笑,「我上學那會,教室里就掛有‘失敗是成功之母’訓導,我理解的意思是,做任何事情,成功了是喜悅,失敗了呢,就是經驗,一樣有收獲,你就那麼害怕失敗?」

「我,我打小在這方面的心理上有點結,到現在還沒打開,所以客觀地說,我是個特別害怕失敗的人。當然了,從另一方面說,也可能是對成功太過于看重。」張本民猶豫著道,「其實我也想做一番大放光彩的事業。」

「哦,原來是這樣。」沈時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魔還需心藥治,你得自己去克服。總的來說,你還有上進心,那很好,只不過要慢慢磨練,從昨晚的事情上看,你還有股戾氣,要適當壓一壓。人可狠,凶狠不影響沉穩,但不可暴,殘暴會讓人失控。」

說到這一點,張本民認為一切都是環境所致,並非自己所能掌控。兒時的悲慘境遇,讓他靈魂深處滋生了魔意,後來又踫上了像胡華然和張燎那樣的惡人,讓心地的魔意真正化形為魔。

或許,人人心中都有個魔,那是為了自我保護而與生俱來的存在,不是罪過。

張本民這麼安慰自己的同時,也警戒自己不要失控︰保持向善的本性,有一顆重義之心。

這一點,在半個月後充分得到了印證,而且跟娟姐有關。

溫莎會所的老板,終究咽不下那口窩氣,在道上立足,有些面子很重要,不夸張地說有時面子就是命。生意被搶人被打,如果不做出點有實際效應的還擊,會被看輕。不過大規模展開行動不可取,損耗太大,而且一批骨干被傷還沒痊愈,所以,他就把目標對準了娟姐。

那天晚上,白玉蘭會館里的按摩生意特別火爆,而且來客的要求都比較高,願意多花錢找好手伺候。最後,師傅級的全部上陣,連娟姐也親自出馬,接下來,意外也就發生了。

娟姐直接被「客人」打昏在包間里,臉上被割了幾刀,破了相。

張本民經過仔細查詢,確認了傷害娟姐的「客人」,是溫莎會所新任保安頭子,留著一頭斑斕的長發。

這筆賬得算,但規矩要遵守,不能報警,只有打上門去,踢場子。

張本民向沈時龍請示,畢竟行動起來難免有傷殘甚至是死亡的意外,需要不小的費用收尾。

然而事情很出乎意料,沈時龍竟然不同意,這是張本民根本想不到的。

「不管在什麼道上、怎麼樣去混,求財是根本。」沈時龍很平靜,「白玉蘭的按摩業務,現在已經進入穩定期,哪一個人離開,都不會產生影響。也就是說,現在的白玉蘭即使沒了娟姐,但日進斗金已成為不爭的事實。」

張本民明白沈時龍的深層意思,如果他同意去溫莎會所砸場子,直接後果很有可能就是溫莎那邊被逼到無路可退,會傾力反攻過來,最後魚死網破,那將會葬送白玉蘭的大好經營局面,是招災破財之舉。

可是,娟姐的事就能算了?畢竟白玉蘭現在的一切是她帶來的。

張本民清楚,現在不能在沈時龍面前說什麼要對娟姐感恩之類的話,那不合適,但是,不為娟姐出口氣,又怎能安心?

「老板,不管怎麼說,是溫莎的人欺負到了咱們的地盤上,如果不搞點動作,不是會顯得我們疲弱?影響恐怕也不太好吧。」這算是張本民敲個邊鼓。

「那沒什麼。」沈時龍听後很大度地一笑,「我們從溫莎挖人在先,損了他們的生意,而且後來又傷了他們的人,所以,溫莎那邊搞點小動作,就由他們去吧。記住,做我們這一行的,狠是要狠,但總也得給人家留口氣,否則最後拼個兩敗俱傷,不也不值得嘛。」

「既然老板這麼說,那就算了。」張本民內心的不快比較明顯地寫在了臉上,他相信沈時龍完全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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