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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章 加作料的牆貼

問詢室里,莫西干一伙得意地坐著,眼神中滿是挑釁。張本民恍然,看來還是著了張燎的道,其實那天在交警大隊的院子里踫到他們時,就該有所防備的。

懊悔完全沒用,只能沉著面對。

「這幾個人的傷,是不是你搞的?」大黑痣民警坐了下來,看似無意地問。

「他們的傷?」張本民沒有直接回答,「可以說,我並不認識他們。」

「殺人犯殺的人,也不一定都認識啊,所以說,你認不認識他們跟你有沒有傷他們,沒有太直接的關系。」大黑痣民警的樣子,好像是老師在給學生上課。

「沒有,我沒有傷他們。」張本民一看不妙,直接否定,「就算是有,那也是正當防衛。」

「這麼說,是你動的手沒錯了。」胖民警道,「拐彎抹角沒用,動手就是動手了。」

「對,就是他動的手!」莫西干也在一旁插話道,「當時我們都被他打傷了。」

「證據呢?」張本民不屑地道,「你們被主子張燎唆使著來咬我,可得小心點吶。」

「你他媽什麼意思?想恐嚇麼!」莫西干挪著小步子靠上前,惡狠狠地說著,看樣子還想動手。

「行了,確認一下當事人就行,你們可以先回去了。」大黑痣民警一本正經地對莫西干道,「不要干擾我們辦案。」

「好好好。」莫西干對大黑痣民警點起了頭,又對張本民道︰「等著瞧,我要讓你的家人也不得安生!」說完,帶著人向外走。

「警察同志,你們也听到了吧,是他在恐嚇我。」張本民指著莫西干對大黑痣民警說。

「當事人在言語上有沖突,不能一概算作恐嚇。」大黑痣民警一副滿不在乎的口氣,「具體的度,我們會把握的,所以是不是恐嚇,用不著你提醒。」

「恐嚇?」走到門口的莫西干听後笑了起來,對張本民道︰「你誤會了,我這絕對不是恐嚇!」

「你听到了吧?人家都說明白了,沒有恐嚇你。」大黑痣說完,對莫西干等人擺擺手,「趕緊走吧,我們還要辦案呢。」

辦案?當事雙方不進一步當面對證,怎麼辦案?張本民提出了疑問。

大黑痣民警說,他們已經掌握了事實,所以只要單方面審證就行。

「你們掌握了什麼事實?」張本民問。

「別嗦,等會換個地方再說!」

「警察同志,我到底犯了什麼事?」張本民突然感到情況似乎很不妙,完全超出剛開始的預料。

「傷人。」胖民警應了一聲。

「開始我已經說過,是迫于無奈的正當防衛,而且那還是去年的事情!他們幾個人調戲了我表妹魏丁香!」

「看來你是不知死活的。」大黑痣民警鄙夷地笑了下,「不管是什麼原因,是不是正當防衛,你說了算?」

「你怎麼不了解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事發地的攤主應該可以作證。」

「我沒那個能力去了解。」大黑痣民警顯然對張本民的態度很不滿,「反正你現在說什麼都是扯淡,走,到留置室去!」

張本民被推搡著進了留置室,大黑痣民警罵罵咧咧地問詢桌前坐下。胖民警則把張本民按在對面的問詢椅上,然後回身到問詢桌前拿起了記錄本。

「直接開始吧。」大黑痣民警對胖民警一使眼色。

胖民警一點頭,放下記錄本走了出去,一會兒又折了回來,抬頭看了看牆角的監控探頭,道︰「已經關掉了。」

「嗯。」大黑痣民警點了支煙,翹起二郎腿,對張本民說道︰「說說吧,把你犯事的過程說一下。」

「我沒做違法的事,沒什麼好說的。」

「什麼?」大黑痣民警哼哼一笑,臉色一沉,猛地把香煙摔了出去,怒吼道︰「誰讓你坐下的?你他媽給我站起來!」

明明是被胖民警按到椅子上的,大黑痣民警卻責問是誰讓坐的,很顯然,純粹是要故意找茬。張本民意識到了這一點,也沒反駁什麼。好漢不吃眼前虧,按照規定,反正最多二十四小時後就能出去,這會就忍著點。

張本民沒吱聲,站了起來。

胖民警起身走過去,飛起一腳,把凳子踹到了牆角。

「呷,現在你可以坐了。」大黑痣民警像神經病一樣緩下了口氣,奸笑起來,「坐下來,好好給你練練。」

「弄幾塊磚?」胖民警問得很有套路。

「先一塊,逐漸加碼,看這小子的韌性怎樣,總之要讓他哭爹喊娘!」說話間大黑痣民警又發起了狠。

張本民一看這陣勢就知道,不能有任何反抗,只能乖乖地听話,否則會吃不了兜著走。于是,不用他們動手,他便坐到了地上,還主動伸直了腿。

「我操,這小子還挺上路。」大黑痣民警抖著肩膀笑了,又點了支煙,「一看就是個賊滑頭,給我好好整!」

胖民警拿來一塊磚頭,放到張本民腳後跟底下墊著,讓他繃直的腿和地面之間有了幾厘米的距離,然後二話不說,直接一腳踏住他的膝蓋,一踩到底。

一塊磚對張本民來說勉強能應付得過來,但他不知道後面是不是還真要加一塊。

能而示之不能,強而示之弱,是劣勢下自保的一個法則。此刻的張本民,立即拍著水泥地大喊起來,說受不了,腿要斷了。

「慫貨!」一旁的大黑痣民警很不屑,他對胖民警道︰「怎麼著也得再加一塊,能踩到哪兒是哪兒,只要腿斷不了就行,得讓他好好嘗嘗滋味,長點記性!」

果然還要加一塊,可韌帶沒練得那麼柔韌,估計承受不了,張本民只有繃緊小腿肚子,把小腿的三頭肌盡量鼓起來,借以支撐著點兒重壓,否則韌帶非被拉傷或拉斷不可。但這也不是個辦法,時間長了肯定還是難以承受,于是他在第一時間就躺倒了身子,大呼救命。

大黑痣民警見狀一擺下巴,胖民警抬起了腳,張本民頓時縮作一團,裝出極其痛苦的樣子。

「你不是很想坐嘛,滋味如何?」大黑痣民警壞笑著問。

「我不坐了。」

「那就站起來,把話說清楚。」

張本民故意把行動放遲緩,像是很艱難地爬起來,「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

「媽了個比的,你小子真能裝啊!」大黑痣民警又吼了起來,「那我告訴你說什麼,說把人家打傷的行凶動機和過程!」

「我沒行凶。」

「沒行凶人家怎麼受傷了?!」大黑痣民警瞪著眼,吼道︰「實話告訴你,已經構成輕傷,可以入刑了!」

「入刑?」張本民大腦一下轟鳴起來。

「是啊,所以你要坦白從寬,也好早點回去,否則抗拒到底的話,那只會讓後果更嚴重!」大黑痣民警說完,神經質似地又平息了,一聲冷笑,緩緩地道︰「不要以為我在騙你,鑒定結果明早就能補送過來,起碼是輕傷。」

「結果都還沒來,你怎麼就知道起碼是輕傷了?」張本民問。

大黑痣一愣神,又摔掉了香煙,「呼」地一聲竄到張本民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怎麼了!我就是知道怎麼了!」

大黑痣民警用力很大,掐得張本民的喉嚨幾乎成了實心體,根本就喘不上氣來,而且脖子兩邊的大動脈也被緊緊卡住,腦部嚴重供血不足,缺氧,導致陣陣眩暈。

「小樣!」大黑痣民警知道不能讓張本民昏倒,松手還比較及時,「竟然還質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我沒質問。」張本民模著脖子,大口地喘著氣。

「還他媽嘴硬!」大黑痣民警一听,猛地將張本民朝後推去,對胖民警叫道︰「來,給他上牆貼!」

胖民警立刻走上來,讓張本民背靠著牆壁貼緊,然後兩腿並攏朝前伸,與地面成四十五度角。接著,他把腳伸到張本民的腳後跟位置,猛地一勾。

這麼一來,張本民整個身體在意瞬間就失去了支撐,上半身便貼著牆壁快速自由落體。

「噗」地一聲,張本民帶著巨大的慣性猛地坐到了地,五髒六腑瞬間被撞得幾乎都月兌離了原位,有股憋不過氣的苦痛。

此時此刻,記憶的閘門大開。張本民想到了小學代課老師王團木,當初他的牆貼不正是如此?看來,陰損的人,肚子里的壞水有很多相同之處。

然而,事情還不算完,相比之下,大黑痣民警的壞水要更毒一些,他見張本民被摜得一臉痛苦的樣子,「嘿嘿」笑了兩聲後,邊轉身出去邊對胖民警道︰「把他拉起來,再來一次。」

胖民警一瞪眼,把張本民拽起來,推著他又貼到了牆上。

這下張本民有了數,一定要把肺里的氣吐出來,收緊胸月復腔,以便減輕內髒在撞擊下的移位程度,減少疼痛。不過,這是徒勞的,或者說可以直接忽略,因為這次的牆貼加了碼,還有更厲害的在等著他。

沒錯,大黑痣民警進來了,一臉得意又興致勃勃,他揚了揚手中的一盒圖畫釘,對胖民警招招手,道︰「來,用這個加點作料,看看這小子的運氣怎樣,是不是會鬼哭狼嚎。」

胖民警立刻搓著鼻尖直笑,走過去接了圖畫釘,回頭走到張本民旁邊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倒了一小把圖畫釘在手上,輕輕掂了掂,爾後俯子,「嘩」一下撒到了他底下。

「如果你運氣好,圖畫釘全都尖子朝下,那就扎不著你。」胖民警憋著笑,「如果運氣不好,呵呵,那就不好說了。」

那麼多圖畫釘撒下去,哪有尖子不朝上的?

張本民不由得渾身一哆嗦,這他娘的在失去重心下一坐上去,不簡直是要人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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