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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章 一封舉報信

鄭金樺想給張本民點顏色看看,可又不敢自己動手,從根本上說,她還是怵張本民的。

「周國防,張本民對你可是很不友好的,你能看著他得意嗎?」鄭金樺想慫恿周國防出招。

「他有啥好得意的?」周國防自然不會服氣張本民,「不好好上學,整天出去瞎躥騰,听俺娘說他好像還做什麼生意了,嘁,沒個大出息。不過嘛,沒出息也好。」

「哦,看來你是不想讓張本民有出息的,對吧?」鄭金樺眼珠子一轉。

周國防看了看鄭金樺,沒說話。

「告訴你吧周國防,張本民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子,他在外面做生意可帶勁了,賺了不少錢呢。」張金樺道,「可偏偏還不耽誤他來上課參加中考,馬上啊,他可能就是中專生了。唉,咋好事都讓他給攤上了呢,而且,俺還听說……」

「啥啊,有話就說唄。」

「我听說他暗中還和李曉艷有來往呢!」

「不,不可能吧?!」周國防一下變得有點兒激動,「李曉艷家的大人,為了讓她不跟張本民來往,專門把她轉了學校呢!」

「嘁,你懂什麼啊。」鄭金樺哼聲道,「張本民是啥人呢,你還能不知道麼?只要是他想做的,誰都攔不住他。況且,李曉艷是俺表姐,有些事俺還能不知道麼。」

「壞,太壞了!」周國防原地轉了個圈,攥著拳頭道︰「學校咋能讓這樣的人回來上課呢?」

「那咱們得想想辦法啊,不能讓他恁麼得意!」

「想啥辦法,你不是有關系嘛,校長是你的後台,你可以讓你爹找校長反映一下嘛,把他趕出學校!」

「不行的,張本民跟鄉大院里的領導好,校長是沒法子的。」鄭金樺皺起了眉頭,「除非……」

「咋樣?」周國防急切地問。

「除非到縣里去告他一狀!」

「縣里?」

「對,你去縣教育局去反映一下,應該能管用!」

「俺不敢去。」周國防搖了搖頭,「甭說縣教育局了,就是校長室俺也不敢進吶。」

「唉,周國防啊,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鄭金樺道,「俺就不明白有啥不敢去的?再說了,即使有,可是你想一想李曉艷,那還怕個啥?要是再怕的話,你,你可真是沒用到家了!」

周國防眨巴著眼楮,道︰「可是,還有俺娘呢,她可是萬萬不會讓俺去告張本民的。」

「算了算了,跟你這種沒用的人真沒說頭!」鄭金樺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算就算!」周國防也有點生氣,「就你你有用,那你咋不去告的?唆使俺倒有本事呢!還有,你哥不是在縣城很厲害嘛,咋不去找他的?!」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鄭金樺一琢磨,如果找她大哥鄭建軍去反映一下,沒準還真能管用。

鄭金樺興沖沖地回到家,問大哥啥時回家。

羅才花很納悶,「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咋關心起你大哥來了?」

「俺找他有事呢。」

「小孩子能有啥事麻煩到你大哥?」羅才花道,「你哥是一般事都願意做的麼?」

「俺有大事!」鄭金樺兩手叉腰,「而且一定得辦成!」

「啥事啊,跟個真三一樣。」羅才花端著簸箕摞著大米,並不以為然。

「俺要讓張本民從學校里滾出去!」

「啥?!」羅才花一驚,「你咋跟張本民又干上了?他,他惹你了麼?」

「是啊。」鄭金樺似乎已然看到張本民被學校掃地出門了,傲氣地翹著嘴角笑道,「只要他出現在俺面前,就是惹著俺了!」

「你!」羅才花放下簸箕,「你可甭亂來!告訴你,他張本民可不是一般人,你爹都不願意惹他,你一個小孩子家要干啥?」

鄭金樺皺起了眉頭,「他到底有啥了不起的?!」

「那你就甭管了!」羅才花極少對鄭金樺瞪起了眼,「跟你說,這事可千萬不能胡來!甭添亂子!」

「嘁!」鄭金樺一轉身,進了里間。

羅才花有點失神,自言自語道︰「唉,不省心,長大了咋辦呢?」

「咕噥個啥呀!」這時,鄭成喜背著手進了院門,「整天嘀嘀咕咕,嘮叨個沒完。」

這次羅才花沒頂嘴,她不無擔憂地把鄭金樺的事告訴了鄭成喜。

鄭成喜一听也有點緊張,「這丫頭的心,可不簡單吶!」

「傻了你啊,還夸呢!」羅才花皺著眉頭道,「那張本民是能惹得人麼?!」

「你說的也是。」鄭成喜點點頭,「那個小賊子這兩年在鄉里蹦得不輕,听說跟鄉大院聯上了手,搞了什麼地條鋼和煉什麼焦的事,好像賺了不少錢。」

「就是啊,人家有能耐,就讓人家折騰去,咱犯不著去紅眼。再說了,咱家不也很能耐嘛,你看建軍在縣里,多風光!」羅才花嘆著氣道,「小金樺那脾性也真是不得了,她萬一把張本民給惹惱了,兩家再斗一下,最後誰家都不得好。」

「嗯,是的,那是沒必要的。」鄭成喜點著頭道,「不過小孩子的事,哪能當事兒?甭理她!馬上就快中考了,還不一門心思好好復習,盡胡思亂想!」

「行,你恁麼說就行,俺就怕你一時糊涂,隨著性子去戳弄張本民。」羅才花放心地道。

不過這心沒放多大一會兒,又提到了嗓子眼兒,因為許禮霞找上了門。

「你說這算是咋回事?」許禮霞進門就埋怨地道,「你家小金樺咋唆使俺家國防去告張本民的呢?!」

「啥……」羅才花瞬間有點明白,可她不能承認啊,「唉,說話可得注意點,這可不是小事,有啥事甭把金樺給扯進去!」

「哪里是扯呢?明擺著的事嘛!」許禮霞道,「國防放學回家就跟俺講了,金樺搗鼓國防去縣教育局告張本民違反校規,好讓張本民參加不了中考!」

「還,還有這回事?」羅才花支吾著,「應該不會吧,小孩子懂個啥?你還是回去搞搞清楚吧。」

「國防明明說的嘛……」

「那金樺還說是你家國防唆使她的呢!」羅才花惱羞成怒,她硬生生打斷了許禮霞的話,「小孩子的話能全信麼!」

許禮霞被這麼一堵,很是生氣,「今個兒俺來是跟你商量事的,既然你不情願,那就算!趕明個兒俺就找張本民去,把事情說清楚,看他相信誰!也省得國防受牽連!」說完,轉身就走。

「唉唉。」羅才花慌了,忙緊跟兩步拉住許禮霞,「俺,俺不是也著急這事嘛。」

「你著啥急?」許禮霞也不想真的跟羅才花鬧掰,畢竟鄭建軍早村里的影響還是很大的,不得不顧及,而且沒準以後周國防找工作還得找他幫忙呢。

「小孩子家在一起亂插咕,也容易生是非的。」羅才花勉強地堆著笑,道︰「來,屋里坐,咱們得慢慢捋一捋。」

「是呢,俺本來就是這意思,一定要捋得穩妥吶!」

有什麼好捋的?無非是各自壓制住各自的孩子,不能光著 惹馬蜂,能惹不能撐。很快,兩個女人就達成了一致。

不過,事情的發展卻不由控制。

一個多星期過去,問題來了,縣教育局接到了有關張本民的舉報信。

張本民知道得很早,林棟效第一時間來到屏壩中學告訴了他,連校長都不知情。

「筆跡很幼稚,落款是縣人社局。」林棟效道,「難道是找人代筆的?」

「我來看看。」張本民拿起那封信端詳著,確實不像大人寫的,于是便找來高奮進,問這個字體是不是鄭金樺的,因為她是首先被懷疑的對象。

周國防看了看,搖搖頭,「不是鄭金樺的,倒是有點像周國防的。」

「喲,事情變得有趣了啊。」張本民撓撓頭,猶豫了下,對林棟效道︰「林局,信是誰寫的其實不重要,關鍵是局里會怎麼處理?」

「處理個啥啊。」林棟效笑道,「偏遠地區中途輟學的孩子多了,其中一部分,經過學校的說服教育後,重新返回校園的也有,從某方面來說,那是好事兒。說明學校有恆心有毅力育人不倦。對具體的學生來說,那是一種蛻變,是對人生有了新的認識,重新找回光明之路。」

「那就好。」張本民點點頭,「林局,這事能不張揚就不張揚,畢竟小孩子的心性就是如此,容易做些幼稚好笑的事情。」

舉報的事情就這麼樣了,林棟效打道回府,校長挽留吃飯也沒答應。于是,校長就找張本民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本民輕描淡寫地一笑,說學校里有人寫信到縣教育局,舉報他違規離校,又違規回校參加中考。校長一听馬上瞪起了眼,張本民立刻說沒事,問題已經解決,千萬不要聲張,省得節外再生枝。

這事在學校里不聲張,在村里可得漏出點風聲來。張本民讓高奮進回家故意散散風,說村里有人寫信到教育局舉報他違規返校參加中考。

風聲一出,羅才花和許禮霞這兩個女人一下就火燒了,著急得要命,她們知道事情是瞞不住的。

許禮霞行動快,第一個找到張本民解釋,前後解釋了一番,說應該是鄭金樺動的心思。

張本民笑了笑,對許禮霞說周國防沒有遺傳到你的刀子嘴豆腐心,倒是鐵隨了他爹周家茂的性子。許禮霞頓時臉色蠟黃,不過張本民安慰她說沒事,周國防畢竟還沒長大,他是不會計較的,再說又有你許嬸的面子在,況且,舉報又沒影響到他什麼。

許禮霞感恩戴德地走了。

隨後,羅才花小心翼翼地來了,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切,最後說她對鄭金樺進行了嚴刑逼供,可以確認那舉報信確實不是她寫的。

張本民滿不在乎地說這就是屁大點事,他根本不當回事,而且他已經知道舉報信的筆跡是周國防的了。

羅才花頓時長長地出了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

張本民暗暗一哼,好個雞兒啊好!鄭金樺的惡毒是一輩子都改不了的,等中考結束後,非得狠狠地敲她惡毒的一悶棍不可!給她留個深刻的青春記憶!至于周國防,他在跟許禮霞說的話中已經表明,還沒長大,暫不計較,如果成人之後還是那麼陰狠,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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