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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勝利回來時幸好悶著頭,否則看到張本民對盧小蓉搞的動作,那還真有點不好解釋。

「回,回了啊。」即便如此,盧小蓉還是難免有點驚慌。

張本民早已抽回了手,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趕緊插上話,盡量讓劉勝利沒時間去察覺盧小蓉的異樣,「劉隊長,你可回來了,俺等你可有一陣子了呢。」

「哦,張本民。」劉勝利擠出一絲笑容,「啥事?」

「報個喜!」張本民嘴一咧,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你知道小學代課老師王團木吧?」

「王團木?」劉勝利一皺眉頭,「有點印象。」

「就是鄭成喜家的親戚。」

「哦,記起來了,當時他進學校時,好像還請俺們大隊的干部喝了頓酒。他咋了?」

「被俺給整了。」

「你,整王團木?」

「是啊,你不知道背後的事,那王團木是個損種,平時就經常敲打俺,再加上之前鄭成喜給他暗中下令,要好好修理修理俺。結果啊,他娘的就沒個愣頭數了,還真把俺揍得不輕呢。」

「嗐,你說也真是,兩個大人,跟一個孩子過不去。」

「啥大人啊,在俺眼里都是狗日的蠢貨。」張本民哼了一聲,「不整死他才怪!」

「咋個整法?」

「先被打掉四顆門牙,後被學校開除。」張本民自得地嘆笑起來,「這下可真是一舉兩得,既報復了王團木,又打擊了鄭成喜。」

「可不是嘛,王團木可是鄭成喜家的親戚,好像還是羅才花那邊的關系,現在被打得滿地找牙,又被開除了,估計臉上最難看的就是他鄭成喜了。」

「那是肯定的,要不俺能來找你報個喜?放心吧,劉隊長,往後啊,他鄭成喜只會越來越難過!最最後,他娘的書記也就干不成了!」

「嗯嗯,那當然是相信你!」劉勝利提起手中的酒瓶看了看,「你等等啊,俺到堂屋里去把酒裝另一個瓶里,這個蓋子不太密實,酒味都跑嘍!」

劉勝利說完,大步跑開了。

張本民趕緊抓住這難得的時間,對盧小蓉道︰「小蓉姐,再跟你說兩句。俺今天挑起了鄭金樺和周國防之間的矛盾,鄭成喜對俺是恨得牙根都癢癢,肯定會想法子整俺。不過他不會親自動手,多是要耍個小伎倆,鼓動別人動手。那個人啊,就是劉勝利!」

「咋會是他?!」

「記得那次你騎車帶俺去公社的事嗎?路上俺掀你衣服做的那些個事兒,不是被孫玉香看到了點啥嘛,你想想,那家伙是個啥嘴?還不早就向鄭成喜匯了報。現在啊,鄭成喜多是會拿出來用了。」

「他能咋用?說出去誰信!」

「當然是劉勝利了。」

「哦,你說鄭成喜想利用劉勝利來找你的事?沒可能的。」盧小蓉搖著頭道,「那事兒啊,之前俺就跟劉勝利講過呢,說你肚子疼,被俺踫到了,就送了你一程。」

「他信麼?」

「信的!」盧小蓉使勁一點頭,「好了,你別說了,趕緊走吧。」

正說著,劉勝利從堂屋出來了,招呼著張本民別走,一起喝兩杯。張本民忙搖頭說不會喝,等以後的吧,以後好好請劉書記喝點好酒,然後,就抽身溜了。

張本民走後,劉勝利嘆了口氣。

「咋了,回來是就看你臉色不對。」盧小蓉開始端上飯菜。

「心情不好,臉色當然不好看。」

「誰惹著你了?」

「唉,打酒時,羅才花跟俺說了件事,說許禮霞可能正瞄著俺跟她搞事。」

「真的麼?!」盧小蓉假裝很吃驚。

「八成是真的,要不羅才花還會緊張?」

「哦,那你可得注意了。」

「是的,得千萬小心,不能因小失大。」

「就是嘛,那鄭成喜也不是好惹的。」

「知道知道,沒事的,俺會注意。」劉勝利說著,在飯桌旁坐下,「去堂屋把酒瓶拿來,喝兩杯,壓壓驚。」

盧小蓉沒再說什麼,到堂屋去提了酒瓶,放到劉勝利面前。

兩杯小酒下肚,劉勝利開始膨脹,說鄭成喜又咋了,老狗一只,難不成還能怕了他?

盧小蓉一听,趁機為張本民剛才說的做個鋪墊,道︰「鄭成喜是不能咋地,但他會到處使壞,挑唆別人幫他整仇家。」

「誰還能是傻子啊,能輕易給利用嘍?」

「別人俺不管,只要不是你就行。」

「肯定不會是俺的。」劉勝利一抹嘴巴,「唉,你說張本民,還真他娘的厲害,竟然把王團木給搗鼓完蛋了。改天得問問,他是咋搞的,俺也學兩手。」

「那,那你就把他喊到家里來吃頓飯,問個透。」盧小蓉說這話的時候,小心髒砰砰跳得厲害。

「是得出點血,那孩子以後肯定有出息,跟他搞好關系,錯不了。」

「行,等定下日子,你早點說,俺去買點好菜肴,要做就做像樣點。」

「可以,那有啥問題,幾塊錢的事。」劉勝利趁著酒勁,酒杯一放,「俺這就去跟張本民說,明天,哦,後天吧,後天讓他來俺家吃飯!」

說完,劉勝利起身大步走了出去,直奔張本民家,不過讓他有點掃興的是,張本民並不在。

張本民回家裹了個餅就飛也似地去了學校,他要看王團木的好戲。

上午學校就貼出了告示,宣布開除王團木,要求他當天卷鋪蓋走人,否則全當垃圾給扔掉。張本民琢磨著,王團木肯定會在下午上課前把鋪蓋拿走,如果等到下午上課時,人多,他丟不起那個人。

果真,離上課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候,王團木從南面的小路上來了,推著個小獨輪車。

張本民騎在學校南院牆上,遠遠地就看到了。僅僅是一夜之間,王團木完全變了樣,往日的神氣全然不見,只剩下蓬頭垢面之色,顯得特別蒼老。

原本張本民以為自己會開心地在牆頭上跑來跑去,然後跟在王團木後頭叫著看著,讓他丟盡臉面,但是,最終沒有那麼做,因為覺著王團木有點可憐。尤其是看著王團木收拾完鋪蓋後,推著小車沿著嶺坡小路頹然地走下,離學校愈來愈遠,直至不見,張本民還嘆了口氣。

不過,想想王團木昔日的嘴臉和揍他時的狠樣,張本民不由得又咬起了牙,「哼」了一聲,十分有力地吐了口唾沫,「日他個狗雜子損種,都是自找的,可憐不得。」說完,跳下來牆頭。

落地剛站定,抬眼看到了遠處的曹緒山,使勁朝他這邊招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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