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現在是抄底的好時機？」
以往王家發來的信息，夏循會為他主動屏蔽掉。
這次將王家的條件傳遞給他，說明夏循認為有利可圖，而且不是小數目。
「按照王家的說法和我們自己整理的信息，如果您答應他們的條件，只是在名義上對外宣布王家擁有聯信大廈，兩個月內，您至少獲利這個數。」
夏循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個耶。
「兩億？」
「不止，這只是他們明確的讓利，不包含其他隱形利益。」
「嘖嘖，割韭菜啊。」李君緣笑著拍了拍桌子上的文件，「那就先讓王弘義和蘇紫萍過來磕頭認錯，這是前置條件，等我滿意了再談其他的。」
在李君緣手下做事時間不算短了，夏循差不多模清了他的性格，知道他這麼說就是不想和王家合作。
夏循心里有些遺憾，但也理解，就算不知道李君緣具體資產有多少，很顯然，兩億還不足以讓他心動。
其實，是他誤解了，李君緣只是單純地不想坑那些不明真相的股民。
同王家聯合作假操縱股價賺黑心錢，李君緣絕對不會同意。
「王弘義倒是有可能，但蘇紫萍……她家是王氏集團的大股東，而且她的太女乃女乃和王安的太女乃女乃曾在國外共患難，關系斐然。礙于這層關系，她不會輕易低頭，就算她為了家族利益向您道歉，王安那邊也不會同意。」夏循搖頭。
「不說王家的事了。在影視APP登錄各大手機商城前，將願意無償拿出片源的導演統計出來。至于還想在院線試水的人，隨他們去。」
相比于網站的建立，手機APP研發周期更長。
鵬城那邊給出的期限是五月初，從開發到試運行再到上架差不多兩個多月的時間。
李君緣心里不著急。
因為還沒有爛片可以呈現給觀眾，而且網站不可能只放爛片。
一些經典和熱門的電影、電視劇、綜藝、動漫等影片，還要夏循帶隊去各大影視公司談版權問題。
等準備工作安排就緒，就只剩下引流的問題，無非是燒錢做宣傳。
李君緣正愁花錢太慢，到時候安排鋪天蓋地的軟文和熱搜，先把觀眾吸引過來。
也許出于平台自身的利益考慮，眾多視頻網站不可能讓他在自家平台明目張膽的打廣告，不過在一些新聞門戶上就沒有這樣的限制。
當然，李君緣其實不需要流量，不論網站能不能做大做強，他都不會在意，花錢做宣傳只是找個理由薅系統羊毛而已。
相信觀眾在李君緣這邊體會到白嫖的快樂，不大願意再花錢去其他視頻網站購買會員，所以，他對自己的免費視頻網站的前景還是挺看好的。
「您的意思是那些不願合作的導演，以後都不再投資？」
這些人可是李君緣薅羊毛的大寶貝，怎麼可能不會再投資，只是要區別對待。
只有那些毫無怨言跟隨李君緣腳步的人，才能享受往後的各種扶持條件。其余人中，有誰能拍出爛到無藥可救的電影，也是一種本事，仍然可以拿到李君緣的投資。
另外，願意和天緣簽長約的導演，不管是放棄院線直接登錄視頻網站，還是頭鐵堅持用票房檢測影片質量，李君緣會尊重他們的選擇，並不會一棍子將所有人打死。
「先統計人選吧，順便探探口風，想簽約就直接簽，不用給限制條件。」
其實，不用他們提簽約的事情，有些消息靈通的導演在知道天緣成立影視公司時就主動聯系過夏循。
影視公司才成立沒多久，實際上只是一個空殼，在沒有李君緣做出安排前，夏循自然不能自作主張給這些導演明確的回復。
「沒有限制條件？」夏循微微一楞。
如果有人在李君緣手里拿到資源拍電影成名了，其他公司來挖人，那他們豈不是拍拍就能走人？
「好听的話會不會說？」
「有人想離開我們不攔著，但以後再想和您、和天緣乃至跟天緣有合作關系的公司搭線就難了。有些隱形的條件，他們必須要明白。」
李君緣笑了笑。
這才是助理該有的樣子，懂得揣摩老板的心思。
李君緣不是爛好人，自己培養出來的人豈會輕易放手。如果有人不懂得感恩，那就別怪自己不講情面了。
原本想在這些導演身上「撈一筆」就罷手，如今既然成立公司，那就成了可持續利用的工具人。
將人簽下來，同時放松限制，預算在合理範圍內隨便提。只要他們能使勁造，李君緣就是他們最牢固的金主爸爸。
「我會盡快通知到位。」
到現在為止，累積有近五十人在李君緣手里拿到了投資，投資金額高達十七億。
平均下來，每位導演有三千萬的預算。
相比于好萊塢動輒上億美刀的大投資，這點錢不算什麼，甚至所有投出去的錢也抵不上一部真正的大制作。
但在國內的大環境下，三千萬不算小投資了。
按照最簡單的換算方式，三千萬投資，票房最少要九千萬才堪堪保本。
可能在很多人的理解中，九千萬票房似乎並不多。
有些爆款電影的日票房就過億，九千萬實在不值一提。
然而實際情況是，九千萬絕對是一個分水嶺。
以19年內地票房排行為例，全年登錄院線的537部影片中，只有89部電影票房超過了這個數目，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的國外引進片。
當然，不可能每部影片的投資都按三千萬來算，但這個數據能很好地說明李君緣投資的眾多爛片想在電影市場回本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某位導演拿幾千萬拍出的影片票房不過萬，那就太打擊人了，李君緣是不想打消他們的積極性才不支持上映。
要知道，19年上映電影中墊底的那部，票房才1644軟妹幣，還不夠劇組人員一次聚餐的花銷。其余幾千、幾萬票房的影片比比皆是，簡直爛到沒眼看。
在李君緣不出錢幫他們宣發的情況下，以這些導演的人脈和名氣，想取得票房成功純屬白日做夢。
既然是注定虧本的買賣，索性不上映，直接薅系統的羊毛對李君緣來說才能利益最大化。
最重要的原因是，登錄院線的影片在合計收益時，要等到影片下映三月內才能收到院線的票房分成。
如果一開始就不登錄院線，可以幫李君緣至少提前兩到三個月拿到系統的返利。
李君緣沒有耐心為了檢驗爛片的質量浪費如此長的時間成本。
這只是初期規劃，或者說是一輪篩選。
這麼多人，總有可造之材。
對于真正有才華的人，李君緣不會限制他們的前途，只要願意留下來，想要的資源都能給予支持。
「李總，晨曦計劃是不是可以著手準備了？」
李君緣搖搖頭︰「不著急，你這個月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下個月再說。」
所謂晨曦計劃，只是隨便取的一個名字，實際就是去各大平台挖人。
將有一定量粉絲的視頻創作者挖到天緣來，以後在天緣的視頻平台發布視頻。
李君緣不求他們簽署獨家協議，只要能來創立賬號並發視頻，就會有大量的福利可拿。
基于粉絲量的多寡，給予相應的入駐獎勵。
白拿錢的事情，相信不少人會欣然接受。
這樣的事，各家平台在發展初期都干過。
「月底招聘結束後，成立一個小組專門來負責對接這些視頻創作者和團隊，人數不限，由你領頭。」
「明白。」
「差不多就這樣吧，你手頭事情不少，目前的重心還是先放在投資上。最近累不累？」
夏循想也沒想就說︰「不累。」
「招聘結束前就別回魔都了，在江城多陪陪父母，工作上的事情用電話安排，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看著李君緣真誠的笑容，夏循感覺莫名多了幾分親切，心里格外感動。
將手邊的茶杯移開，他拿出外賣包裝帶里的一次性紙杯倒了一杯可樂。
「李總，我以可樂代酒敬您！」
李君緣笑著和他踫了一下。
「李總，我心里一直有個疑問，您當初選用我，是不是因為和您是校友的緣故？」
「有這方面的考慮，主要還是合眼緣。」
「謝……」
滴…… ！
房卡開門的聲音打斷了夏循的話，兩人同時將目光轉過去。
房門輕輕被推開。
頓時，三個人，六目相對。
安靜地氣氛中，只有滾燙的鍋底不斷發出「咕噥」的沸騰聲。
柳稚顏看著客廳里吃著火鍋的兩人，準備跨入房間的腳默默地縮了回去。
有想過房間里沒人，也想過李君緣已經回來睡下，但這種場景超出了她的設想。
經過短暫的驚愕，柳稚顏揚了揚手里的房卡︰「加你好友沒通過，又擔心你睡著了打電話會吵到你，只能親自跑一趟了。」
李君緣並不意外她能拿到自己的手機號，隨口解釋道︰「手機放在臥室充電，沒注意。」
柳稚顏走進來，將房卡放在茶幾上，不著痕跡的瞟了夏循一眼，在心里琢磨兩人的關系。
「李總，我先回去休息。」
夏循知道自己礙眼了，急忙起身告辭。
待夏循離開，柳稚顏才面帶輕松的說︰「我還以為你沒回來呢。」
李君緣沒有計較她故意捉弄自己的事情，指著火鍋說︰「吃點？」
「不了，我還約了人，順路給你把房卡還回來。」
說完，柳稚顏果斷轉身朝門口走去。
李君緣了然的點頭，繼續吃起來。
通過腳步聲，他听出柳稚顏走到門口停了下來。
「不挽留一下？」
李君緣側頭看向柳稚顏那張眯著眼宜嗔宜喜的笑臉，反問道︰「你不是還有事嗎？」
「哎，你這人真沒意思，」柳稚顏一邊吐槽一邊走近，越過茶幾，在落地窗旁的單人沙發坐下，「開個小玩笑，難道你听不出來？這麼晚了，我孤身一人來你房間，怎麼可能去約其他人，你在生氣？」
生氣倒不至于，只是最初知道被她擺了一道，心里有點不爽。
泡完澡後，酒醒了，心里的波瀾平復下來。
在酒店客廳明亮的環境下，再次見到柳稚顏的眼神，似乎已經沒有初見時的驚艷了。
果然，一時的激情只是酒精刺激之下展露的原始，待歸于平靜後，李君緣發現所謂的獵艷並不適合自己。
見他不搭理自己，柳稚顏又道︰「真生氣了？我只是答應你會來酒店，又沒說具體時間，總不可能直接跟你過來吧。我倒是無所謂，不過你和成雅關系那麼好，要是我在她眼皮底下跟你來酒店，你吃得消她大小姐脾氣？再說，我也要回去洗澡換衣服呀。」
這倒是真的。
不僅換了一套衣服，身上的氣息不再是香水味，而是洗浴後淡淡地護發素馨香。
「說吧，想要我為你做什麼事？」
柳稚顏沒想到他這麼直接，將隨身的小包包放在旁邊的燈桌上，抿嘴一笑︰「你別誤會，我能來並不是看中你的許諾，對我說過這種話的人太多了，什麼一生一世呀、願意為我放棄事業家庭呀、還有人說可以為我去死，你說這些人搞不搞笑？其中有個人最過分，經常偷偷跟蹤我，報警幾次還不消停。沒辦法，只能用我的專業知識在他公司找漏洞，將他送進去了。」
說到這里，柳稚顏解開圍巾露出欣長白皙的脖頸，語氣不乏惋惜︰「好好地一個上市公司副總裁，為了美色斷送自己的大好前程，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
「不關身份地位，有跟蹤癖好的人多少沾點……別講故事了，你雖然漂亮，但在我眼里也就一般，我不會為了你放棄任何東西。說點現實的，你還是選擇過來了，想讓我為你做什麼？」
「只是單純對你感興趣呀！難得遇見一個長得帥，說話又對胃口的男生，自然想多了解一點。」柳稚顏頓了頓，直視李君緣的眼楮，「你這種純粹的欣賞讓我很舒服。其實有些人跟你一樣，並不是非得把我弄到床上，只是欣賞我的才干或顏值。你有一點不同，你太年輕了。長輩們對我贊賞還能理解，像你這般年紀的人，大部分人，和我對上眼就羞得滿臉通紅，你卻安然若素。若說優秀的年輕人我也見過不少，也有人極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但在酒精的作用下無一不會露出馬腳，像你這樣能控制的很少見。」
「澄清一下，既然叫你來酒店，我想其中的意思你不會不明白。」李君緣打斷道，「說實話，你能來我也挺意外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天真的小孩子，有些事情達成默契，不需要直白的說出來。
就算她今晚不來，李君緣也不會有任何想法，只會感到惋惜。
數據說明一切，柳稚顏或許長袖善舞于很多男人中間，卻不是不自愛的人。
「沒看出來，還是說你知道我會通過微表情猜測你的內心，極力在控制自己的表情？如果你的話是真的，那你的城府就太深了。」
李君緣一笑︰「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大概是覺得我太吵了吧。在我說話的過程中，你下意識的捏緊了筷子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同時看了幾次房門，說明你心里略有些急躁，潛意識是想讓我出去。」
李君緣笑意一頓，將碗筷放下︰「和你在一起的人一定很不舒服，不談長相，你這種猜度人心的手段就讓人感覺不自在。」
雖然談不上百分百正確，但柳稚顏有一點說的很對，李君緣的確覺得她嘰嘰喳喳的有些嗦。
「過獎。哎，很奇怪，明明是你讓我過來的，現在又下意識想我走，什麼意思？」
「索然無味。」李君緣起身朝臥室走去。
「哈？你還沒嘗到口就厭煩了？」柳稚顏詫異，跟著站起身。
要說呆在一起時間長了，失去新鮮感，感到膩了是正常的。
現在這種情況，手還沒牽上，也沒有進一步交流，柳稚顏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間就對自己沒興趣了。
在KTV時可不是這個樣子。
當時滔滔不絕，恨不得當場就把自己帶回酒店。
「不用嘗也知道是一朵帶刺的玫瑰，我沒有耐心將你身上的倒刺一根根撫平，放棄是更好的選擇。」李君緣拿著手機返回客廳，「可能太多人對你恭維讓你飄了，我只是讓你清醒一下，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受歡迎。這個世界上免費的東西是最貴的，你既然不願意開出條件，那就沒意思了。你我是成年人，我們之間是一場交易，別談情說愛的。」
明顯的嘲諷讓柳稚顏臉色一僵，呼吸陡然間急促起來，想要反唇相譏，但是看著李君緣平靜的面容，似乎說什麼都是多余的。
「你說的對，你比我小好幾歲，不是談戀愛的理想對象。而且你還有女朋友，以你的性格，我要求你放棄她選擇我只會自取其辱。和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真累，」柳稚顏走到李君緣面前，吐著淡淡的酒氣，「但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會要求你做任何事，這是真的。」
「不關性別，難得遇見對胃口的，就不許我主動出擊？趁我現在酒意未消，你還有機會。要是再說下去，我清醒過來，我們之間就徹底沒可能了。」
「我沒看出來你對我有好感。」
這是系統顯示的結果，一如初見——無感。
也就是說，柳稚顏現在仍在說謊。
「說話這麼直接干嘛，和你在一起的女生是不是也會感到無趣？」柳稚顏沒有否認，將李君緣對自己的評價返還給他，「你是不是男人？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把我抱進臥室？」
「可以，但不是現在。」
李君緣話音剛落，門鈴聲響起來。
是酒店的工作人員來幫忙清掃客廳。
李君緣趁著他們清理的空當去浴室漱口洗臉。
「決定了？」
柳稚顏看著李君緣從浴室出來，臉上還有清洗過的水珠殘留，忍不住抬手在他臉上輕輕點了兩下︰「廢話真多！」
……
叮！
獲得積分200。
听見系統提示音，李君緣將視線轉向界面，發現是柳稚顏對他的態度上升至「好感」。
李君緣心里並無任何征服的快感，只是手里的動作不可不免的變得柔和起來。
「我去拿紙。」
李君緣說了一聲，下床去客廳將抽紙拿進來。
不是沒見過女生哭，但是像柳稚顏這樣能用完一盒抽紙的女生還真是第一次見。
哭起來根本停不下來。
對于她無聲的抽泣，李君緣心里有幾分理解。
或許柳稚顏在嘴上不饒人，而表面的堅強只是內心柔軟的保護色，將她偽裝的強硬敲碎後，呈現出來的也就是一般女生的嬌氣、細膩、脆弱和溫柔。
明明潔身自好，卻要承受各種流言蜚語，還要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李君緣真有點佩服她的承受能力。
不過精神緊繃久了，終有崩潰的時候。
李君緣感覺她今晚過來，未嘗沒有自暴自棄的心思。
既然別人說自己不檢點，索性放縱自己。
「不用擦了。」抬手將李君緣的手臂推開，微微沙啞的嗓音讓柳稚顏有些不適，輕輕咳嗽兩聲繼續說，「我想喝水。」
溫水早就準備好了。
李君緣將手里的紙巾搓成團扔進床邊的垃圾桶，又將床頭櫃上的水杯拿過來。
「是不是很意外？」柳稚顏撐坐起來，拉著被子將身體蓋住。
的確很意外。
要不是系統明確的數據，就算柳稚顏說自己沒談過男朋友，李君緣都會相信。
李君緣沒有點破，只是順著她的話說︰「有點。」
現在的醫療水平，換心髒都能做到，有些東西破了，修復起來並不難。
「你不用有心理負擔，我不是第一次。本來想物色更好的人選，這次算是便宜你了。」柳稚顏將水喝完，嘆了一口氣，柔聲說著，「果然是酒壯慫人膽，其實我並沒有你看見的這樣開放，除了談戀愛時，今天是第一次在酒店和一個談不上熟悉的男生做這種事。」
如果態度未曾改變，她絕對不會開口解釋。
但在態度上升至「好感」後就不自覺想給李君緣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見李君緣不回話，柳稚顏忍不住問︰「你不相信？」
「相信。」
「其實帥哥見多了，你對我並無任何吸引力，但是你說的那句——‘不，是給你自己機會，給你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柳稚顏模仿李君緣的語氣，將給她最大觸動的話復述出來，「讓我心里有種莫名的感動。明知道你在套路我，可我還是願意相信你的話是出自真心。我們才認識，你為什麼就相信我不是成雅跟你說的那樣？」
「直覺。」
「謊話。就像我剛才通過微表情騙了你，其實我沒辦法通過你的表情來猜測你心里所想。之所以知道當時你覺得我話多，是因為在回去的路上，嘉文姐和你嫂子視頻聊到你了，說了一些你的性格和喜好。你性格喜靜，我才知道除非是親近的人，其他人在你吃飯的時候多嘴會讓你感到不爽。」
「所以，我沒有解讀任何人內心的能力，和我在一起的人，並不會像你說的那樣不舒服。」
李君緣並不在意她的解釋，反問︰「張嘉文和瑩姐視頻過？」
「這不是重點。」
「對我來說，是重點。」
既然瑩姐知道自己在江城，那家里人大概率是知道了。
李君緣有預感，明天睡醒後會接到家里的電話。
雖然江城離家近，但這次回來，他沒有打算要回家。
「你放心吧，我不會跟嘉文姐說我們之間的事。」柳稚顏以為他擔心這事，安慰道。
李君緣搖搖頭︰「算了，跟你沒關系。你現在眼楮通紅，需要休息，剛才哭那麼久，我真擔心這雙眼楮被你哭瞎了。」
「我哭了這麼久沒見你說一句安慰的話！」柳稚顏不禁嗔道，「難道你真的只是喜歡我眼楮？」
「不然呢，你覺得自己長得沉魚落雁？」
「你真奇怪！如果我這雙眼楮長在別人臉上，那你對我是不是不會多看一眼？」
「大概會是這樣。」
「看來我沒說錯，和你呆在一起真的會感到無趣，哄人的話都不會說，怎麼追的女朋友？」
以兩人的關系，李君緣又怎麼會哄她。
這樣的待遇，如今只有文姐姐一個人才能享受……秦妹妹偶爾能體驗。
說到底，和柳稚顏認識才不到六個小時，雖然已經知根知底，但有些話說起來很違和。
李君緣是渣男沒錯，但沒想過做海王，不會用任何話術去取悅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生，那樣太輕佻了。
除非是真的有興趣，就像在KTV時和柳稚顏瞎扯淡。
激情過後，已臻至半步聖賢的境界，再讓他說好听的話是不可能了。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想想有什麼需要，我不會食言。」
「認真的？」
見李君緣沉默，柳稚顏心底微微一沉。
說這種話就代表著要徹底劃清界限，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好感，逐漸消失。
就算心里明白兩人今後不會再有交集，但柳稚顏仍然感覺很失落。
「其實我真的沒想過要你做什麼，既然你堅持，那你跟我說說那個黑暗童話的內容。」
「當時瞎編的，忘了。」
事關系統，李君緣自然不能對她明說。
視線轉移到物品欄，戒指形狀的魅力定向儀安靜地陳列其中。
這個道具只對馮可欣使用過，能將一個女生對他的態度暫時提升至偽狀態的「愛慕」。
因其能力太詭異，有操弄人心的作用，李君緣此後再沒有拿出來使用過。
如果要用，也只會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拿出來。
確切來說，過年期間他有準備拿出來使用。
當時想著觸發「幸運女神的指引」來增加幸運值，準備挑選一個能看上眼的女生來提升態度，後來還是沒有用。
集卡時，是桃子姐姐和秦妹妹幫他觸發了「指引」。
「不想說算了，等我想好要你做什麼再跟你說。」
賭氣似的翻身躺下去，柳稚顏不想搭理他，感覺沒一點人情味。
原本以為能和其他男人有不一樣的地方，敢情也是一個渣男，把人睡了就不想負責的那種。
可能是哭累了，柳稚顏躺下去沒一會兒就陷入沉睡。
進入三月後，天氣有些反常。
除了在琴島見過幾個艷陽天，其余時間不是刮風就是下雨。
昨晚的風雨在夜間停過，但是天亮後又飄起了細雨。
不出預料，李君緣早上醒來後接到了老媽的電話。
簡單聊了一些日常瑣事，李君緣保證下月初清明節一定回家後才將老媽應付過去。
不是不想回家，家里全是長輩，幾乎沒有同齡人，回去後無事可做。
除了打牌，也只有跟著華哥去做兩天空軍，不然真沒辦法消磨時間。
去樓下吃完早餐返回時已經過了九點，柳稚顏還在沉睡中，李君緣沒有打擾她，坐在客廳落地窗前安靜地欣賞外面的濛濛雨景。
發了一會兒呆，李君緣給夏循發去信息，讓他去幫自己把車取回來。
「把你的房間退了回家去住吧，等招聘會開始再過來。你在這邊沒有車，這輛X6M你拿去開，回魔都前給我停回小區就行了。」
春招下周末開始，還有十來天時間。
公司的一些項目讓夏循在線上主理就夠了，接下來的工作會越來越多，先讓他休息一段時間，養足精神。
「好的。」
說放假就放假，這麼任性的老板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但夏循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天緣的攤子越鋪越大，有些事情非得他出面才行。
好在如今網絡發達，只要有網絡，手機、電腦能解決工作上絕大部分問題。
夏循奇怪的看著李君緣脖子上米白色的圍巾，是昨晚來酒店那個女生的。
認識這麼久，這是他第一次見李君緣戴圍巾。
作為一個合格的私人助理，他從來不過問李君緣的私事，但不妨礙他發揮想象力——昨晚的女生應該是大老板在江城養的小情人。
雖然不知道大老板身邊有多少女人，但是從秦千繪和謝藝的表現來看，他多少了解了李君緣的喜好。
除了外貌身材外，性格也是李君緣極其看重的點。
至少在魔都的兩個女生很溫柔也很懂事，就算對他這個助理也表現出極大的尊重，沒給人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姿態。
想來，江城的這位也是一位性情溫婉的女生。
「您好好休息，有任何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說完，夏循感覺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回到江城，等于回到了大老板的地盤，要是他遇見無法解決的事情，就算叫上自己也是白搭。
能不能幫上忙另說，態度一定要表達出來。
「知道了。」李君緣擺擺手。
察覺到夏循暗含探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圍巾上，他也感覺很無奈。
被女生種草莓這種事，總不能對手下的員工說吧。
也只有柳稚顏不知道他身份和分量才敢肆無忌憚的在他身上做記號，像秦妹妹她們，就算情到濃時也會極力控制，不會給他添麻煩。
隨著夏循離開客廳，臥室的房門被打開。
柳稚顏打著哈欠看了眼李君緣，然後一頭扎進衛生間。
一夜好眠沒有讓她徹底恢復，眼中依然有明顯的血絲，然而臉上的氣色比平時要好多了，還有些許桃色未消，平添幾分嫵媚。
浴缸里放著水，柳稚顏輕聲哼著歌，心情莫名的舒坦。
洗完澡，裹著浴袍來到客廳。
柳稚顏將手里的吹風機扔在沙發上︰「幫我吹頭發。」
「沒空。」
李君緣低頭看著手機，眼皮都沒抬一下。
「幫我叫一份早餐，蔓越莓吐司和美式咖啡，謝謝。」
在浴室磨磨蹭蹭大半小時，此時已經快十一點了，還吃個錘子的早餐。
「我在二樓餐廳給你訂位置，你趕緊收拾一下，吃完就回去。」李君緣料想她是真餓了，扯了扯圍巾抬頭說，「這條圍巾我沒收了。」
這條紀梵希的印花圍巾售價在五千上下，在她洗澡的時候，李君緣已經給她微信轉了一萬過去。
「喜歡就送你了，」柳稚顏不會在意一條圍巾，但是對李君緣的語氣有些不滿，「吃干抹淨，這就想趕我走了？」
「我待會要退房走了，你想留下就自己去續房。」
住酒店舒服歸舒服，但李君緣還是惦記自己嘉園御景的蝸居，那里才是自己在江城真正的安心小窩。
「這樣啊，給我二十分鐘。」
嘴上說著二十分鐘，實際上翻了一倍不止。
李君緣習慣了女生對時間模糊的概念，並不在意，關鍵是他不準備和柳稚顏一起去吃飯。
柳稚顏從衛生間出來，發現李君緣拖著旅行箱正在門口等著，不由一愣︰「你先在就走？」
「嗯，走吧。」
李君緣將房卡抽出來，自顧自的出門。
現在回去，還能去小區外的超市買菜，中午自己在家里做一頓。
可能去琴島給文姐姐做飯做多了，他發現親自做飯其實挺有意思，就是每次做完飯後沒什麼食欲，需要緩一會兒才吃得下。
柳稚顏沒去二樓餐廳，跟在李君緣身後來大堂辦理退房手續，等離開前台才說︰「你去哪里？」
「回家。」
「回水源市還是你在江城的家？」
李君緣轉頭看了她一眼︰「有什麼話就直說。」
「果然是走腎不走心？」
「嗯哼。」
「渣男，he∼tui！」柳稚顏收起心里些許失落，露出燦然的笑容，「晚上有個局，你陪我去一趟，就算你替我做事了。」
「機會只有一次，你確定要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社交上？」
本就沒將他的許諾當回事，用掉也就用掉了，柳稚顏並不覺得浪費。
借此機會進一步了解李君緣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對于私生活保守的人來說，一旦和人發生關系，總會幻想自己在那人心中是最特殊的一個。
柳稚顏自詡對臭男人們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仍不可避免陷入小女人思維模式，認為自己在李君緣心里絕對有一席之地，畢竟他拿走了自己的「一血」。
「對你來說沒意義，對我來說卻意義重大，懂我意思吧？」
「狗血劇情，讓我假裝是你男友？」
「錯，」柳稚顏打了一個響指，「今晚你是我的遠房表弟，懂？」
李君緣猜不出她葫蘆里賣什麼藥，也不想多問，點頭︰「隨你安排。」
「這就對了。」柳稚顏扯了扯他的黑色夾克，「你這身衣服一看就很貴，晚上記得穿便宜一點的，最好是地攤貨。要是沒有，下午去批發市場買一套。」
李君緣將她的手指輕輕撥開。
「走了，時間地點記得發給我。」
嘉園御景有以前的衣服，老媽舍不得扔，就一股腦給他打包拿來了，其中不乏九塊九包郵但質量格外好的衛衣。
不過，李君緣不會因為她莫名其妙的話就委屈自己。
衣服，不一定貴的好，但身上的奢侈品牌除了可以忽略不計的裝批屬性，最重要的是顯示自身的經濟實力。
就現實而言，人們可能不知道一個西裝革履的職場精英和一個略顯邋遢的廢品回收工人的存款誰多誰少，但當這兩類人遇見相同的麻煩，更多人會選擇對職場精英伸出援手，這是趨利避害的天性使然。
將自己打扮得光鮮靚麗，不是為了吸引路人羨慕的目光，而是要避免一些沒必要的麻煩，比如應對某些喜歡戴有色眼鏡甄別客人的銷售。
李君緣為人低調沒錯，但不代表他會將自己辦成窮酸樣，刻意去尋求裝逼打臉的低級惡趣味，這對他來說是最沒有意義的。
就算不明白柳稚顏有何安排，既然這樣說了，大概率是逃不出裝逼打臉的反轉。
李君緣沒心思陪她玩這些小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