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去洗澡，昨天在醫院呆了一夜，我現在還能聞到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浪費時間，你喝完酒回來還是要洗，直接過去。」
李君緣沒想到他這麼急，居然拉著自己就往前走，忙道︰「你方向走反了，在那邊。」
兩人慢悠悠走到清吧門口。
李君緣感覺這就是一間買酒水的小商店，沒有一點酒吧的樣子，朝里面看了一眼，一邊擺著桌椅，另一邊是幾個裝滿各種酒的大酒櫃，此時只有兩桌坐著人，顯得格外冷清。
「學生？」
「應該是附近翹課出來的高中生，別管他們。」華哥注意到幾人身上的校服。
「兩個人？」
老板是一個體態微胖的年輕人，個子不高，面相很和善，看到他們推門進來，起身笑著迎過來。
李君緣見小吧台旁有樓梯，順著向上看去，沒想到上面還有一層，不過只有一人高，應該是改裝的。
這種裝修風格倒是和一些女乃茶店類似，樓上的小隔間可以給約會的情侶提供一些私密空間。
「樓上有座位？」
「只有一個桌子，現在沒人。」老板回答。
「華哥，去上面還是在下面？」
「就在下面吧，上面感覺起身就能踫到頭，坐著壓抑。」華哥打量一番後說。
「行。」
兩人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坐下，目光不約而同落在酒櫃上，里面的品類很多，有好些是李君緣沒見過的，看標簽是外國品牌。
「想喝什麼可以自己去拿。」老板解釋道。
「啤酒吧，緣，科羅娜喝不喝？」華哥指著酒櫃問道。
「我都行，老板，先來一件科羅娜。」
「沒問題。」
「好好活著，不為了誰也不為了遇到誰，就是和未來的自己的一場約會。人生是一場只屬于我們自己的修行，要永遠期待下一個自己 。這是哪位小姑娘在抒發感想？」
「什麼？」
李君緣沒想到華哥會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順著他的手指才注意到牆上貼的便簽紙。
「我先前還在想這里有點像女乃茶店，要是把酒櫃撤掉，跟女乃茶店真沒區別。」
李君緣看著滿牆的便簽，笑著說。
「管它是女乃茶店還是酒吧，有酒喝就行。」華哥沒有在意，只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便簽紙上的內容。
老板很快將酒搬過來，並送了幾碟干果小吃和一小碗檸檬片。
「喝的時候加兩片檸檬就不會有苦味。」老板善意的提醒。
「謝謝啊。」華哥點頭致謝。
李君緣其實很少和華哥單獨喝酒。
以前在外上學工作，兄弟倆相聚機會不多，辭職回家後，華哥約他出去吃過幾次宵夜。
不過兩人之間有默契，就算只喝酒不說話也不會感覺尷尬。
沒一會兒，兩人喝了好幾瓶，華哥又迅速開了幾瓶推到他面前。
「緣啊，干一瓶，祭奠哥哥我的青蔥歲月。」
李君緣聞言不由笑了，華哥這人說話幽默，是活躍氣氛的好手。
酒喝完，李君緣問道︰「你還有青蔥歲月？」
「你回去打听打听，只要提起城西李君華，哪個不是豎起大拇指！」華哥點上煙，有些大言不慚。
「屁，我只記得你在高中被人打得屁滾尿流，還是大伯去學校給你討要說法。」
說起這事，華哥瞬間氣不打一處來，道︰「幾個小比崽子不講武德，說好了別動真格，誰知道他們居然敢在衣服里面藏刀，我要是不躲著點，現在還能陪你喝酒？」
「我後來找幾個兄弟把他們狠狠修理了一頓。前段時間在街上踫見，還不是左一聲華子哥右一聲華子哥叫著，那叫一個尊敬，恨不得把我當親爹供起來。」
「現在有錢就是爹，你比他們混得好，自然要敬著你。」
「嘿嘿，緣啊，說起來還是沾了你的光。」
李君緣擺擺手︰「自家兄弟說這種話就沒意思了。」
「哥哥文化水平不高，只會說大實話，」華哥頓了頓，「還記不記得我以前的女朋友？」
李君緣想了想，點頭︰「有點印象，我上高中時你帶回來一次。當時感覺你眼光很高，帶回來的女生非常漂亮。為什麼沒成？」
「她家條件不好，有兩個弟弟。你二媽死活不同意，就因為這事我兩年沒回家。」
「我記得，回來後就和瑩姐結婚了。」
「說多了都是淚，」華哥不禁感慨，「你說孫瑩和我們一個村，從小算是一起長大的，我要是對她有感覺，早和她在一起了。」
李君緣拿出手機︰「然後呢？」
「能怎麼辦？破罐子破摔，湊合一下算球。你別看孫瑩在你們面前很懂事的樣子，私下里可不這樣，動不動就打人，還特別愛耍小脾氣。這些都不是問題，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睡覺打呼，比我還嚴重。」
「你跟我說這些話，不會是你初戀又聯系你了吧？你想離婚？」李君緣忍不住問道。
「結婚後她的確聯系過我，但是我沒理，分了就是分了，再糾纏不休就是人品問題。再說，孫瑩雖然這不好那不好，但是人很單純，很多事情會優先為我考慮。」
「你想表達什麼？」
「害，我的意思是不論多親密的戀人，到最後走到一起的還是能互相包容的那個人。所以，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結婚，我看小秦就挺好的。」華哥鋪墊這麼多，終于說出真實想法。
「是不是我媽有跟你說了什麼？」
李君緣感覺有些頭疼，難道沒結婚就要受到全世界的針對？
「沒啊，我一個做哥哥的關心你的私人問題都不行？也就是我們倆單獨出來我才會說這些，在家里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這種話？」
「說實話，我沒想過結婚的問題，還是說說你和瑩姐的事情吧。我覺得她挺好的呀。」
「那只是具有迷惑性的表象，你跟她接觸不多，不了解她的真實性格。」華哥注意到他拿著手機，不由問道，「你拿手機干嘛？」
「我在錄音啊，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都錄下來了，明天放給瑩姐听。」
華哥面色一僵，急忙伸手將手機搶過來，看著鎖屏界面才發現他是在騙自己，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千萬別開玩笑，哥哥心髒病差點被你嚇出來。」
「誰叫你喝點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該。」李君緣笑罵道。
「這叫有感而發，如果不是跟你喝酒，我會說這些話？」
「喝酒喝酒。」
李君緣忙舉杯堵住他的嘴。
……
嗡嗡嗡……
「緣，你的電話。」
華哥看了眼將手機交給他。
李君緣接過來，是楊懷琴撥來的語音通話，看樣子是找過來了。
他沒有選擇接听，掛斷後將定位發給她，讓她自己過來。
「為什麼不接？這樣顯得沒禮貌。」華哥不解的問道。
「她不會在意。」
李君緣沒有解釋，到現在華哥以及爸媽還不知道兩個女生的真實身份，李君緣的說法是銀行小職員，幫他處理賬目問題。
其實這樣說也沒問題，性質是一樣的。
「當了大老板就是不一樣，是不是啊李總！」華哥調侃道。
「我寧願做一條混吃等死的咸魚，當老板管理公司多累。」李君緣感嘆。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典型的凡爾賽語錄。你可不能學我啊，我是沒什麼追求的，也不會一點手藝活，只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你是我們的全家的希望，拿出斗志來，別整天得過且過。」
李君緣喝了一口酒，莞爾一笑︰「我已經很努力了好不好！你是不知道我最近做了多少事，說出來能嚇死你。再說，你們釣吧老哥不是無所不能麼？」
「那你還是別說了，我沒興趣。」華哥急忙拒絕，隨後無奈的說道，「無所不能個錘子，天天空軍！我估計家附近的河里已經被釣干淨了。」
「等過年回去的時候，我買一些魚苗投到附近的小河里，保證你以後不會再空軍。」
「別，還不是便宜其他人。還不如挖個魚塘，天天自娛自樂。」
兩人正說話間，酒吧門被推開。
老板早前就注意到在門外徘徊的兩個女生，見她們不時地朝里面張望，心想自己這個小破店難得有兩個大美女來光顧。
看到兩人有進門的傾向，急忙離開吧台去迎接。
「兩位美女，隨便坐。今天周一，本店一切酒水打八折！」
「老板，我們呢？」
听到他的話，華哥問道。
「一樣，都一樣。」老板急忙說。
李君緣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道︰「自己找地方坐，想喝什麼自己點。」
「何必這麼麻煩，兩位要是不介意坐下一起喝點。」華哥發出邀請。
「你們一起的？」
老板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是認識的，兩個女生進門後徑直走到他們身邊站著，臉上帶著略顯卑微的笑容。
這種表情他見過很多，因為很多小女生也是這樣對他笑的，小心翼翼的模樣是標準的舌忝狗姿態。
李君緣看到華哥遞過來的眼神，點了點額頭，道︰「自己去搬椅子過來坐吧。」
「好的，李總。」兩人異口同聲道。
本來和華哥喝酒聊天挺有意思的，要是兩人加入勢必會破壞氛圍。
既然是華哥的請求，他也不好拒絕。
要不要偷偷給瑩姐發個信息或是拍張照片？
華哥顯然是同樣的想法，此時已經拿出手機和瑩姐撥通視頻通話。
「老婆，我和緣在外面喝酒，還有他兩個朋友。」華哥轉換後置攝像頭，拍了一下兩個女生又趕緊拉回到李君緣身上。
「緣，打聲招呼。」
李君緣對著鏡頭舉起酒杯。
「既然和君緣在一起我就不管你了，少喝點，早點回去休息。」瑩姐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
「我知道，老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愛你麼麼噠。」
李君緣看他放下手機，道︰「這就完了，不多說兩句？」
「她在打牌，不能影響她發揮。」